那圍於“術”字五角之方形內的文字,卻是如下:

    上頂角:強之術,以規增強催生物體蘊藏的動能與力量,衍生之線末為“木”

    左中角:實之術,化氣為具體之物,賦予氣於物質之形,衍生之線末為“金”

    右中角:控之術,隨念操控物質與生物,衍生之線末為“土”,

    下左角:放之術,依令散射氣得其量,衍生之線末為“火”,

    下右角:變之術,改變體內煉氣屬性,或將外氣煉為己氣為用,衍生之線末為“水”。

    鍾小於就是看著這大段的文字,難以理解。

    龐宸卻是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韓陵之術,精在此五術,即強之術,實之術,控之術,放之術與變之術,此五術便是韓陵人能修煉凝氣以後所能達到的境界。舉其一例,實之術,意即修煉者凝聚匯氣以後,能將自身之氣轉化為其他具有實體形狀的物體,比如武器,比如兇物惡獸,獲得其力以助己對敵。再舉變之術,煉氣之人,可以將體內之氣的屬性改變以應付敵手之力(依據五行相生相克之理),或是可以將不與自己為同一屬性的外界之氣,收納入體內轉化為自身之氣,增強實力。

    “可是,那每一術後麵,所注之五常,又是代表什麽呢?”鍾小於隱隱聽得明白,於是再問。

    “那隻是一例證而已。”龐宸繼續說著,指了指後麵那五常,“其實,若人能煉氣,均會有此五術中之能力,但按照個人體質與特性,其所呈現出來的‘術’將會是其最擅長的其中之一,那後麵所注五行,隻是表示擁有不同五常之屬的人,其最擅長之‘術’為此上所指,並不是說,若煉氣所屬‘木’之人,其‘術’必為強之術。”

    “韓陵師尊們在我們進入四山之境的時候,將此寫有‘術’之鍵的紙帛授與我們,卻是告知我們,若想修煉精進,就必須先明白韓陵之‘術’。而每個人的‘術’,依照他的個性,稟賦,所呈現的煉氣之屬亦不同,其‘術’亦不同。就好像每人均有不同的喜好與擅長,各人在‘術’方麵會有擅長與不擅長之類,所以就術之五類而言,若你所擅長的為強之術,則修煉達也許需要兩年,而對我來說,卻需要五年甚至更多,這便是你我所屬之氣不同所造成的。故而,‘術’之階段,首先的關鍵,卻是要明白自己所煉之氣,類屬五行那一常,而後才可以確定擅長哪一類術。自然,也不排除有人天生異稟,出現若氣屬木類卻擅長控之術之現象,或其他等等。”說到這裏,龐宸笑了起來,“但是,一般之人若是不懂己身氣之所屬,卻胡亂煉術,卻隻能是事半功倍,得不償失之舉。”

    鍾小於聽得入迷,連連點頭,然後趕緊問:“那麽,師兄,有什麽辦法可以確定自己所煉之氣,屬於五常哪一類呢?”

    龐宸得意地站了起來,對著那棵檀木,拿手輕輕地放了上去,對著那同樣站了起來的鍾小於說,“你看著!心中運氣,而後將氣輸送至雙手,而後將雙手放於樹幹之上,依變化而定煉氣屬性。”說著,龐宸的雙手卻是隱隱有光出現,如麵粉般沾到了樹幹上,很快,那檀樹便有了變化,抬眼看去,那樹上的枝幹卻是在緩緩變長,而後萌發新葉,轉眼便新綠滿眼,樹陰更濃。鍾小於一時卻是看呆了。

    “我的氣屬木行,所以擅長之術是強之術,可以催生物體內的動能,施展在樹上,便是促使樹木加快生長。”龐宸看著新長出來的樹枝,得意地笑。

    鍾小於卻是明白過來了。那日采摘支靳自己掉落山崖,卻見到那兩條青藤迅速長長,想必就是龐宸所施展之強之術,於是鍾小於也學龐宸一樣,站在了檀樹下,心念聚氣於手,而後運於樹上,卻看到那檀樹如發瘋般向天空中伸展著枝葉,龐宸望著那檀樹點點頭,“小於,敢情你的煉氣卻是跟我一樣,均為木行。”

    “是嗎?”鍾小於才應了一聲,那樹枝卻是忽然停了下來,而後迅速收縮起來。鍾小於大吃一驚,以為哪裏出錯了,可那龐宸卻是哈哈笑了起來,“看來你的氣屬卻是土行,跟師兄的不一樣呢!”

    鍾小於看那樹的枝葉幾乎要縮進了樹幹裏,慌忙將手拿了開來,那樹便在一瞬間,猶如春天破蕾而出的小草,“啪”地一下將原本的樹枝樹葉伸展開來,重複原本的樣貌。

    龐宸拍了拍鍾小於的肩膀,卻是說,“既然已經知道你的氣為土行,即是知道了你那最擅長之術為控之術,以後,便好好地修煉你的控之術吧!”

    “謝謝師兄!”鍾小於卻是難得地開朗起來,麵有喜色,而後為難,“可是,師兄,那控之術,要如何修煉呢?”

    “這個——”龐宸看著鍾小於期盼的眼神,卻是嘻嘻掩口笑了起來,“要是你肯再幫我試藥的話,也許我可以再給你指點一二,怎麽樣?可別說師兄不幫你。”說著,竟是從懷裏掏出了一支白色鵝勁長瓶,放到鍾小於麵前,拔開了紅色的塞子,鍾小於湊過去看了看,隻見到裏麵黑色的油狀物質,還聞到一股惡心的味道,不由得別開了臉。

    “鍾小於,你試還是不試?”龐宸晃了晃手中的瓶子,問。

    鍾小於可是領教過了龐宸所煉製出來的藥的厲害,要說之前是因為礙於龐宸救命之恩以及同門輩分,現在這龐宸卻是有意拿這“術”之修煉來為難自己,頗有威脅之意,鍾小於心裏卻是極度不舒服。再說前兩天才剛恢複過來的身體,若為龐宸再試這希奇古怪的藥,恐怕再強壯的人也有垮倒的一天。一想到自己本來便不甚結實有待鍛煉的身子,更是不能隨便拿來開玩笑,鍾小於這麽一想便是堅決地搖搖頭。

    “是嗎?”龐宸見鍾小於拒絕,滿臉失望,而後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冷冷地站起來拂袖就走。

    “師兄!”鍾小於心裏雖然覺得有點不安,但為自身安全著想,卻是決不敢再應承龐宸。

    按鍾小於自己的理解,控之術,大概是以煉氣輔以心念,控製物體之意。故而以後數日,均嚐試以自己煉得之氣,覆之欲控之物身上,卻是見效甚微,如此過了數周,一日當龐宸烹藥時,鍾小於站在一邊,望著那嫋嫋白氣的藥鼎,竟是出神地盯著,無意識地將自己所煉之氣運出,將氣覆於其上,心中暗念“起”,那藥鼎卻是仿佛感應到了鍾小於的念力般,微微動了動,而後白氣加甚,鼎身左右搖晃,接著竟是懸於灶上約半寸之高,剛附身下去看火的龐宸抬頭,見藥鼎之古怪狀,亦是吃驚不小,愕然了好一陣才反應過來,慌忙用雙手按住鼎蓋將那懸浮的藥鼎壓迴灶上,而後卻是大叫了起來,自然是他吃驚之時,忘了鼎麵高溫,燙傷了雙手。

    他身後的鍾小於卻是將一切看在了眼裏,心裏一陣興奮,而後卻是跑迴洞內,將那卷軸揣在了懷裏,而後興衝衝地跑了出去。看著鍾小於滿臉興致離去的龐宸,奸笑一聲,將捂著的雙手放了下來,那手上竟是毫發無傷。

    鍾小於離開那輕塵穀,自是以為剛才自己已能控製那藥鼎,興致衝衝地想要試試自己修煉的成果。自遇見這龐宸以來,每日多為其采藥煉藥,而後便是例日修行,那卷軸上任務之事,早擱置了不知道多少時日,故那鍾小於卷軸上完成的任務,僅封印有剛進四山之境時初遇到的妖蜃一隻。

    鍾小於這些天經常翻看卷軸,卻是把那上麵一百零八項任務牢牢記了起來,為以免將來遇上之時倉促間難以結符,甚至將每項的道符均熟記了一遍。現在出來尋找封印之物,那鍾小於亦不敢找上那甲乙丙級,每每那元司南發出藍綠黃光的時候便遠遠地避開了,故在穀內穀外晃悠多時,竟是找不到可施展自己能力的妖獸。直到走到輕塵穀東麵的一小片樟木林邊上的時候,手上的元司南才發出了微弱的白光。

    鍾小於心裏一喜,貓著腰偷偷地走進了林子裏。

    樟樹林裏靜悄悄的,隻有一絲一絲的陽光從樹隙間灑落下來。正午已然過去酗酒,日向西漸,那漏下的陽光,給臉龐帶上沉醉酒紅顏色。鍾小於在樟木各樹叢間找了許久,卻是沒發現有什麽可疑的事物,但那手上的元司南的白光,卻是閃爍得越來越耀眼。鍾小於緊張地在林中巡視,卻是沒有收獲,失望之際,站直了身子,剛要靠在了一棵樟樹上,那貼近樹幹的後背,卻傳來了異常的寒氣,直如九寒天大雪般刺骨冰涼。

    夏日炎炎,怎麽會在林中有如此之盛的寒冷之樹呢?鍾小於緩緩轉過頭,才發現附於樹幹之上的,竟是一透明的不明物體,微微透著綠色,與樟木樹幹的顏色極其相近,不認真看卻是無法發現的,難怪鍾小於找了那麽久,卻沒看到。

    此時,在鍾小於的注視下,那物體竟漸漸與樹幹剝離開來,是類似於圓形的物體,長著兩隻占去身體一半的圓眼。在它半是透明的身體完全出現在鍾小於麵前時,卻是不到剛出生的小貓一般大,隻圓滴滴地轉著眼睛看著鍾小於,看起來相當無害。鍾小於心裏的緊張卻是放鬆了下來,盯著那怪物,腦海裏搜索著卷軸上的內容,身體裏卻是凝氣放出觸及那怪物身體,當看到自己的煉氣將那怪物籠罩起來以後,於是便如早上一樣,暗念“定”,似乎是有效一般,那怪物滴滴轉著的眼睛卻是停了下來,靜止地懸在了空中。

    “果然有效!”鍾小於心裏確定著,笑了笑,卻是一拳向那呆了般的怪物捶去。那拳頭剛接觸到怪物的身體,鍾小於卻是轉喜為驚,“壞了!”

    那怪物的身體猶如皮革般柔軟,先是馬上凹陷了下去,之後卻是迅速彈了迴來,將那鍾小於連拳帶人彈開老遠,摔到了地上,再看那怪物的身體,卻是如麵粉發酵般飛快地膨脹起來,鍾小於正吃驚,卻聽到了此起彼伏地吱吱聲,而後那林中的每一棵樟樹上,都紛紛剝離出一個如眼前怪物一模一樣的大眼怪,如幽靈般鋪天蓋地朝鍾小於飛來,鍾小於當時便嚇得臉色煞白,趕緊爬起來跑了起來,那些大眼怪卻是在後麵窮追不舍,直到跑出了樟木林亦未罷休,那膨脹了起來的大眼怪,第一個便跑在了前頭,追在了鍾小於後頭,輕飄飄的身子剛接觸到鍾小於的頭發,那頭發竟然馬上如冬天嚴寒裏的沾水的樹枝,眨眼便成了冰條。鍾小於頓時便覺得頭皮發麻,再看看後麵一大群的大眼怪,想著它們全撲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將會發生什麽便恐慌,於是邊跑往輕塵穀邊喊:“龐宸師兄!龐宸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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