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手在她後勁一劈,葉渃便軟軟的栽到了他的懷裏。裴景瑞扶著她,看了一眼她的臉,昔日如櫻桃一般的唇,此刻淡得如同白紙一般。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謝雪斐。


    裴景瑞心中惱恨,長睫輕垂時,目光看著懷裏的女子。她明明懷著身孕,可抱起來,卻那麽的輕。


    茂州終究是離京城近,裴景瑞想了想,還是打算帶著葉渃喬裝打扮離開。而且,還是不能暴露他的勢力在這裏。


    離開的路上,葉渃醒了。


    纖濃長睫上揚時,發現他們竟然在馬車裏,葉渃坐起來,有些恍惚地問道:“我們這是……”


    腦海裏,越來越多的,湧入記憶。


    情緒也漸漸有些激動起來。


    裴景瑞寬厚的手掌,這時候落在她的肩頭,輕聲道:“渃渃……我知曉,你想迴去。然而我還是想勸你,莫要迴去。謝雪斐此人詭詐,你便是迴去,恐怕也未必能夠護得了他們。”


    “到時反而會讓你自己身陷囹圄。”


    裴景瑞說的,自然是句句在理,然後葉渃仍舊是過不了心中那關:“可是盈綠跟舅舅。”


    “渃渃……終會有人犧牲的。”


    “可舅舅都是因為我,我不能那麽自私。”她捂住臉,眼淚漸漸落下,嗚咽出聲。


    裴景瑞心如同被螞蟻撕咬一般,疼痛不已。


    想伸手抱住她安撫她,可最終,他的手指,卻隻輕輕擦過他自己衣袍,來迴摩挲,來平複自己的心情。


    “那你想過我為救你,動用了多少人力物力嗎。”裴景瑞並不想拿他為她做了什麽要挾她,隻是,他更不願意她就怎麽迴去。


    若她真的迴去,那一切,皆是功虧一簣。


    “渃渃……你舅舅起兵,其實也不是全部為你。他不過是權衡利弊後,才做下的決定。他身後那麽多人,怎麽可能會為你意氣用事。勝敗乃兵家常事,你舅舅,早就已經預料過這樣的結果。”


    裴景瑞握住葉渃的手


    葉渃終究是被裴景瑞說服。


    裴景瑞為她做出那麽大的犧牲,她如何能夠辜負他。何況,謝雪斐,到時候隨時可能反悔。


    然而二人,終究沒能順利逃掉。


    馬車路過一片山坡時,謝雪斐手中那些黑色盔甲的精銳士兵,手中牽著一頭頭狼,追到了他們的麵前。


    坐在馬上的黑衣士兵,仿佛從天而降一般,四麵八方地把他們圍住,而他們帶來的一頭頭狼,綠油油的目光帶著森冷,那風中揚起的每一個跟毛發,都在這山坡上,顯得冷漠肅殺。


    裴景瑞眼望著謝雪斐的人,帶著狼衝他狂奔而來,眼眸,忍不住凝重起來,眯了半晌,才終於咬牙道:“沒想到,容洛,早有野心。”


    馴狼非一日之功,能夠把數十匹甚至數量高大的狼,馴得聽話無比,花費的功夫更不會少。


    裴景瑞手中的拳頭險些捏碎。


    馬車路過一道懸崖,風吹起他鬢角的發,裴景瑞俊逸的眉擰著,他往了一眼那如深淵一般的山崖,又看了一眼,那被重重山木遮擋的小路,嚴肅吩咐道:“長源,快些。”


    本以為易容,他們便能逃過追蹤,沒料到,那人竟然如此狡詐,用嗅覺靈敏的狼來追蹤他們。


    裴景瑞不得不佩服齊人的聰明。


    如今,隻有他們前麵沒有他們的追兵了。


    裴景瑞還帶著希望,想要帶著葉渃,逃離包圍圈。


    可他還是高估了自家。


    周圍數十頭狼嚎叫時,他們的馬,仿佛那斷裂的弓一般,兩股戰戰,不能繼續前行。


    而在此時,一身玄衣的謝雪斐,騎著馬,從高坡上下來,眉眼帶著勝利者的姿態,騎著馬,緩緩朝他們走來。


    他們被甕中捉鱉。


    周圍的路都被帶著狼的兵堵住,而馬,也沒辦法繼續正常前行。沒有了一點兒希望的裴景瑞,反而平靜下來,盯著馬上被山間的風吹得衣袖飛揚的謝雪斐,昔日沉雅的聲音,帶著咬牙切齒的恨:“姓容的,你配為男子嗎?男子漢大丈夫,利用女子,才得今日一切。”


    謝雪斐輕嗤一聲,不屑於與他說話,目光,放到馬車上,緩緩啟唇,淺淡的聲音,帶著脅迫:“渃渃,你快些出來,莫要讓我進去抓你,否則,我讓狼的爪子,活活撕裂裴景瑞的身體。”


    葉渃本來被裴景瑞護在馬車裏,一聽到外頭謝雪斐平靜的話語,她身子忍不住一抖,便要出去,卻被裴景瑞抓住手臂,搖頭道:“渃渃。”


    到這一刻,裴大哥還是護著自己。葉渃眼眶濕潤,更不想讓他出事。輕輕搖頭,便哽咽道:“裴大哥,對不起。”


    是她,拖累了他們。


    倘若不是她任性,那一切,都會不一樣。


    葉渃的目光,透過縫隙,凝向不遠處,那目光森森,隨時想要衝過來,咬死他們的狼,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過愚蠢。


    他們能夠走到今日,都是她,救了一頭,披著羊皮的狼。


    其實他們沒有退路了。


    他也護不住她。


    深知自己的無力,裴景瑞最終,沒再和葉渃爭執,手摸了摸她的頭頂,選擇了放手。


    她迴去……再不濟,那個男人哪怕是為了她肚子裏的孩子,也不會對他做什麽。


    窮途末路,裴景瑞伸手,像小時候一樣,伸手摸了摸葉渃的頭頂。


    可是不一樣的是,可能這是最後一次。


    葉渃或許還有存活下去的可能,可他,容洛不會放過他的!


    對麵依依惜別,謝雪斐高立馬頭,看著自己的妻子模樣化成了一名普通容貌的女子,身上一身杏色衣裙,低著頭,模樣乖順無比地與另一個男子麵對麵,謝雪斐的手,忍不住近握韁繩,甚至有衝過去,把他們分開的衝動。


    然而他還是沒有,而是不耐煩出聲,催促道:“渃渃,你過來。”


    葉渃被謝雪斐的聲音驚動,目光移到他身上,喉中幹澀,許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問道:“倘若我過去,你會放了裴大哥嗎?”


    謝雪斐驀地一笑:“你覺得,你有什麽跟我談判的資格?”


    沒有,她們如今已經沒有任何的優勢去跟他談條件了。


    葉渃一臉淒然。而謝雪斐,沒了等她過去的耐心,直接縱馬狂奔過去。


    第25章


    她並沒有任何的資本跟他談判。


    葉渃想笑,又不知道該笑一些什麽。


    正恍然,便聽耳旁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她驚慌看過去,便看到謝雪斐他,直接縱馬狂奔過來。


    而後,他直接被他拽上了馬。


    他沒有任何的留情,動作也粗魯之至。甚至不小心的碰撞,讓葉渃的肚子有些難受。


    她難受地蹙著眉。


    而謝雪斐灼熱有力的手臂,這時候從她身後伸了出來,將她圈住。


    眉目冷淡地掃了裴景瑞地方向,謝雪斐沉聲吩咐:“把他們押入死牢。”


    摟住葉渃,便帶著她,縱馬離開。


    馬蹄踐踏草木,沒多大一會兒,便離開此地。


    而他懷裏的葉渃,疼痛的感覺,從小腹湧現四肢,越來越難受。整個人的靈魂,似乎也被抽空了一般。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不妥,謝雪斐低頭看了一眼,便見懷裏的葉渃,麵色越來越白。


    狹長的眸輕暗了一下,謝雪斐帶著她,迅速離開了這裏。


    餘下幾天,葉渃整個人都是昏昏沉沉的,夢到自己的孩子沒了,她如同在冰淵裏邊,冷得找不到出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一切漸漸清晰,葉渃這才發現,自己似乎在一個房中。周圍陳設華麗,物物精致奢華,很顯然,就是在宮中。


    她下意識摸向自己的肚子。


    那裏,還是隆起。


    她的孩子,還在。


    葉渃眼眶發酸,突覺慶幸。


    旋即聽到一聲冷嘲:“這麽擔心孩子,你竟然還有膽子跑?”


    聲音是謝雪斐的聲音。


    葉渃看了過去,見他一身黑色長袍,從外邊進來,眉目冰冷,被頭頂上的燈籠照著,有些像地獄裏形貌漂亮的魔鬼。


    而她如今置身的地方,不是鳳彩宮。是哪裏她也不知道,但是總感覺。有些熟悉。


    葉渃倉惶後退。


    謝雪斐走到旁邊,身上的壓迫感,也鋪天蓋地而來。


    而葉渃,滿眼驚恐。手指摳著床麵,有些發顫。


    “這麽害怕我?”謝雪斐低低地笑,問道。


    但他似乎隻是自問自答,須臾間,他便坐在了床上,而後,伸手把她從裏邊,直接拖了出來,沒有瞬間的猶豫,他冰冷的唇,就貼上了她的頸。


    他肆無忌憚地在她頸間廝磨,輾轉。同時,葉渃頸間,還傳來一陣刺痛。


    他看似是在吻她,實際上,卻更像在咬。帶著滿腔憤怒。


    葉渃不喜歡他碰觸她,連忙伸手去阻止,掙紮。


    可謝雪斐是男子,他們的體力上就存在差異。他從容地,便輕而易舉抓住她的手,而後,再度吻下去。動作是從來沒有過的重。


    像是生氣到了極度。


    “你放開!”


    “放開!”


    手被他鉗製,葉渃無法,直接抬腳踢他,也並沒有控製力道,狂亂地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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