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酒會就這麽的落幕了。當外邊因杏花酒的出現而被喧囂席卷的時候,薑朔卻迴到了自己的小院中,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撲在修法上。


    薑朔這些天雖忙於秋冬酒會,可修法卻半分未落下。每日入定用清氣打磨火種粗糙的表麵,觀想古圖亦不曾停下,每日皆觀想一遍。這樣的卓絕努力下來,自身的境界也有了不少精進。


    這一日,薑朔推開了自家小院的院門,往城軍方向去了。


    自打修成天人第一式以來,薑朔還未曾真個試過其威力,主要是因為對手不是太強就是太弱,要想實戰耷實境界也不是件易事。而城軍中各個層次的高手都有,不失為一個好去處。


    江城有內城牆與外城牆。內城牆之內自然就是內城,內城牆低矮,圍住的是江城內的勾心鬥角與利益傾軋。內城牆與外城牆之間便是平民居住的外城,整座城被一道高大堅厚的外城牆圍住,外城牆方才是抵禦異類,庇護江城數萬城民的後盾。


    這裏指的城軍自然是指駐守外城牆的軍卒。內城牆雖也有守衛,隻不過那隻是內城裏的富庶家族自己派的府衛,其戰鬥力不值一提,僅能欺負些手無寸鐵的百姓,防止外城平民危害內城貴人的利益。


    嗬,說來實在諷刺,人們修了外城牆防住了異類,卻修了堵低矮的城牆防住人們自己。是否在那些內城老爺們眼中,外城貧民與那異類並無甚區別?


    城軍是有等階的,每一階都不能逾距,分為新兵、悍卒、甲士、將軍。


    士卒、悍卒隻能穿布衣,戴布帽,實力未達到辟種。一名訓練有素的新兵士卒能輕易掀翻三名尋常壯漢,而悍卒之勇在於“悍”之一字,一名悍卒能赤手空拳對付十名新兵,極其驍勇善戰,等階的差距便在這裏。


    而當實力達到了辟種境界,方才有資格披甲戴盔,稱作甲士。


    甲士又有黑盔、青盔、銀盔之分,對應辟種三個層次,及其分明,製作頭盔的材料亦相差甚遠。尋常士卒畢生以戴上那頂頭盔為目標,這才能算作強者,受人敬畏。


    而若臻至燃火境界,便能稱作將軍。將軍頭戴紅纓金盔,腰佩寶劍,統領一座城池。


    而在江城內如今僅有一頂金盔,那便是鎮守江城的江城主!由此可見金盔是多麽的稀少。


    ……


    不多時,薑朔便進了軍營,此刻薑朔與城軍龐隊率席地而坐,身前是一矮桌。


    龐隊率是一粗獷漢子,身高兩米,極具壓迫力,一身修為到了辟種第三層次,與大族族長相當,在城軍中的地位僅次於城主,佩戴一頂銀盔。


    薑朔此時笑著為龐隊率斟酒,酒香陣陣撲鼻,正是近來聶氏釀造出來的杏花酒。


    “隊率來試試這杏花酒。”


    龐隊率也不客氣,極其豪爽,端起杯子一飲而下。烈酒入喉,隊率哈出一口氣,似是極為辛辣。


    “好一個杏花酒!不過似乎要比前幾日的酒液要醇上兩分。”


    龐隊率一口便品出了其中的不同,薑朔順勢答道:“不愧是龐隊率,這是聶家老酒師專門釀製的酒液,自然要比家中幫工釀造出來的好喝一些。”


    “來,再嚐嚐這秘製醬肉。”


    薑朔特地從家中帶來了用特殊手法調製的醬肉,味道極其鮮美,令人嚐之不忘。


    果然,吃了一口後,龐隊率眼中有微微亮色,然後再夾了一大塊享受地吃了起來,連連吃了好幾口才停了下來,連連讚道:“好肉!這是劍齒虎象肉吧,以前吃過一頭,不過都沒你這肉弄得美味,還有沒有,給老龐我來上十斤!”


    薑朔應道:“前段時日在荒蕪中打殺了一頭劍齒虎象,正好家中缺少過冬的肉食,就把這大塊頭拖迴了家晾了起來,如今家中還有不少,隊率若是歡喜,不嫌棄家裏簡陋的話,盡管到家中吃去,別說十斤,五十斤都有!”


    “哈哈哈”龐隊率爽朗地笑了起來,“到時候你可別肉痛,我胃口大著呢,怕把你吃窮了。”


    薑朔亦跟著大笑:“家中本來就清貧,隊率盡管吃去!”


    “哈哈哈,你這小子對我胃口!”


    ……


    就這樣吃吃喝喝過了一個時辰,二人都酒足肉飽了,龐隊率看似隨意地說道:“薑老弟可是遇上甚麽困難了,與老哥說說,就衝這頓酒菜,我也幫你去辦了。”


    龐隊率人粗心可不粗,他自知一堂堂秋試榜首來此找他僅是為了吃喝,定是有事相求。隻是看在其天賦,便陪他吃喝了一頓罷了,換成他人,估計連他的麵都見不著。


    薑朔頓了一下,知是時候攤牌了,說道:“我可做主將賣與城軍的杏花酒錢再壓下半成。”


    既然是有求於他人,便自然要拋出相應的籌碼。不過這也不是隨意便做的決定,他早已跟聶逢商量過,要賣給城軍一個便宜,別看如今聶氏在酒市上有壓倒性的優勢,可柳氏若是跟其他釀酒家族聯合起來了也是個大麻煩,若是將城軍綁在了身上,別的麻煩便都不怕了。


    “哦?”


    龐隊率有些心動,深知城軍冬日守城任務是最繁重的,每年都會因為酷寒而造成士卒的凍傷,損失不少,所需酒量異常之大,若無酒的幫助,對於守城的普通士卒來說冬日便是一個災難,因此酒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可正因每年都需購買大量的酒,對於軍費的開支是一個很大的壓力,畢竟作為守城的城軍,在其他方麵也有不少的開銷,每年城軍財務處都向他抱怨錢財不夠,可他也很無奈。


    在一個大的基數下,雖說隻是降下半成酒錢,可亦是不少的一筆銀錢了,這一非聶氏族人的少年能代表聶氏做主?龐隊率有些懷疑,於是問道:


    “這是聶氏的決定還是你自己的決定?”


    “這是聶氏的決定,也是我的決定?”


    龐隊率驚訝了,眼前這少年竟能替聶氏做主降下半成,看來其與聶氏的關係並無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於是龐隊率才真正重視起來,不似先前那般隨意,因為他背後是聶氏,是一個傳承了數百年,連城軍都不能等閑視之的龐大家族。


    不過雖然心動,可這麽大的好事後邊,定會有相應大的事情需要做,這個世界可沒有餡餅可以掉,龐隊率沒有立刻應下,繼續又問道:“聶氏需要城軍做些什麽?”


    聞言,薑朔一臉大氣凜然:“我與聶逢族長對於守城的士卒異常感激敬佩,在嚴寒冬日為了這一方百姓,能冒著生命危險看守城牆,我等作為江城數萬城民中的一員,自當竭力相助,怎會索取呢?”


    龐隊率一臉不信:“當真?”


    “咳咳”,薑朔咳了兩聲,“我前些日子方辟了種,感覺境界仍不耷實,想要到城軍中每日與弟兄們切磋切磋。”


    原來是找陪練啊!龐隊率頓時了然,經過一番思索,知曉聶氏大多是想賣城軍一個麵子,與城軍綁在一起,這個陪練的請求應該隻是他的個人請求,思慮了一番之後,覺得這個買賣不虧,對城軍無甚害處,於是道:


    “軍中的弟兄們可不會打架,怕不小心誤傷了薑老弟。”


    薑朔聽出了龐隊率話中的鬆動,於是道:“不打緊,我皮厚,傷不到甚。”


    嗯,沒錯,臉皮是挺厚。


    龐隊率凝視了薑朔三秒,重重拍了兩下薑朔肩膀,然後爽朗地大笑幾聲,應下了薑朔的請求。


    薑朔吃痛地揉了揉肩,可真疼。任誰被一辟種第三層次的強者給拍幾下都會痛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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