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廣袤無垠,似無邊無際。這個世界中生靈無數,各個種族占據不同之處,形成格局。


    人族有城池,妖族有城堡,神獸有靈川,先民有部落,而之間的荒蕪,則是異獸的天下。


    林木森森,戈壁荒漠,擎天巨峰……各種地貌皆是荒蕪的一部分,其間有種種異獸蟄伏:月圓之夜有天狼嘯月;風雨湖泊有驚蛟翻湧;茂密林木有靈狐出沒……如餘揚護城巨獸,周斯行神駿飛馬等皆是異獸範疇。


    薑朔從巨樹上爬下來時,原本便寒酸的衣衫又多了幾個大洞,顯得更加“瀟灑”,更加“不拘小格”。可薑同學畢竟是個俗人,不解隱居山林的異士的風情,正心疼又得花費銀錢置辦一套新衣裳。


    此刻天色漸暗,山林內四處傳來不知名鳥獸的聲音,林間愈顯幽靜。陣陣山風吹來,夾帶著一股寒流,讓薑朔裹緊了衣服。


    薑朔知曉先生、周靈官二人存了讓自己曆練的心思,正好趁此機會適應一番暴漲的力量,以免迴去一不小心便傷了人。


    “得趕忙尋個僻身之處,明日再作計較。”


    於是薑朔便循著山道,往近處的山走去,希冀有個洞穴度過一夜。


    山道上,隨處可見碎裂的山石。先生先前那一記“抽刀斷水”讓整個峰頂都塌落了下來,折斷了不知多少古樹,亦不知有多少小動物葬身之下,方圓一片狼藉。


    若非先生身為長輩,薑朔少不得嘮叨一番:身姿帥是帥了,可傷了花花草草也是不對的啊。


    薑朔好歹辟了種,身上感覺力量無窮,攔路的巨石雖大,橫亙於前,可雙腿一蹬,便飛了起來越過了阻礙的石頭,一些不大的石塊,更是一腳踢碎,腳尖無甚痛楚。


    那些藤條樹枝更不必說了,抽出妖蝶留下匕首,三下兩下便清空了前方,不由得感歎一聲:世上本沒有路,破壞的多了,也就成了路。


    唉,現在的年輕人啊,先前還說著人家先生傷了花草,如今卻不知檢點行為。


    終於,在將樹枝巨石殺得丟盔卸甲之後,薑朔翻過了方才塌落的峰頂,來到了這一座孤峰山腳下,憑著尚未全暗的天色,瞧見山腳不遠處便有一方洞穴。


    薑朔心中大喜,藝高人膽大,也不怕甚野獸蟄伏,便徑直進了洞穴。


    進入山洞後,心中一陣滿足,這洞穴夠寬敞。貼身收好了匕首後,便決定入定歇下。可未坐下,忽而心中一陣發毛。


    他抬頭望去,將脖子仰了九十度角後,赫然看到兩顆發亮的珠子漂浮在洞穴上方,不時還閃一閃!


    薑朔咽了口唾沫:這是什麽鬼東西!


    “吼~”


    一陣驚天怒吼從洞穴中傳出來,驚走了無數飛禽走獸。


    “偶……偶滴娘……怎地會有這麽大的熊?”


    “黑……黑熊大哥,您瞧著您生得這麽黑,天色暗了也看不見不是?息怒息怒……哎別動手啊……”


    “砰砰砰……”


    一陣聲響從洞穴中傳出來,隨著一道人影閃出來而停歇。


    薑朔連滾帶爬,躲過了黑熊憤怒的千斤頂,從洞穴裏狼狽地逃了出來。


    “啊呸!被一匹長著翅膀的馬鄙視就不說了嗎,還差些被一頭四人高的黑熊壓成肉醬。”逃出生天的薑朔嘴裏罵罵咧咧,感覺沒了天理。


    那熊像一座小山一樣,力大無比,薑朔縱是辟了種心裏也發怵,不敢硬抗,想著暫避鋒芒,迴頭將那招“抽刀斷水”學會了再來找迴場子。


    不是有句老話說的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嘛?


    薑朔為自己打不過黑熊這般找著借口。


    漸漸地,風起了,山林樹葉嘩啦啦地響,陣陣寒風吹來,直讓薑朔縮脖子。


    “莫不是要下雨了罷?”


    可四處找著,亦不見山洞躲避,無奈之下隻得放棄。


    “嘩啦啦,嘩啦啦。”


    雨打木葉,一絲一絲寒氣白霧升起,籠罩了幽深的山林。薑朔迅速找了棵參天巨樹,躲在樹幹下。


    巨樹枝葉雖繁茂遮天蔽日,可卻依舊有雨水透過間隙落了下來,流入薑朔脖頸,讓他直哆嗦。


    薑朔凝神入定,不去理睬,任由寒雨濕了身體。


    此時此刻他方才細細打量起小腹處那一枚嬰兒拳頭大小的火種:火種周身被清氣繚繞,正如此刻白霧籠罩的山林,虛虛實實,看不真切。


    薑朔意念一動,驅散了些清氣,露出的火種表麵布滿褶皺,神似包裹著種皮的種子。嬰兒般大小的火種內仿佛蘊含著無窮無盡的力量,隻是裏邊的力量引而不發,等待他磨薄種皮,將力量釋放出來,那將會開山裂石,排山倒海。


    他嚐試著催動火種,那顆火種頓時旋轉了起來,絲絲力量滲透進血液,遍布於肉~身,身上的寒氣因此而被驅散,感覺身上暖洋洋的沒有了絲毫寒冷之感。


    辟種第一層次便叫做蛻皮,根據先生所說,要用清氣磨去火種表麵覆蓋的種皮,火種內的力量方能更多地被釋放出來。


    薑朔試著調動力量,包裹著火種,細細打磨起來,可是一直持續了半時辰之久,火種表麵一絲變化也沒有,薑朔苦笑,果然沒那麽簡單,否則亦不會有那麽多修法者停留在第一層次無法寸進了。


    他剛辟種,自知需要耐心,不能操之過急,於是停了下來,開始觀想先生傳下的法門:天人九式。


    古圖上,其餘八道人影依然模模糊糊看不真切,第一道人影重複著那一個抽刀斷水的動作,透著玄奧。


    想起先生那一斬山峰的風采,薑朔心中微微火熱。待學成了,不說斬斷山體,可斷了瀾江流水亦是風騷無比。


    於是凝神觀想,金光人影與先生的動作交替於他腦海中出現,仿佛烙印在他腦海裏。


    忽而他動了,隨風起舞,手中樹枝斬向落雨,動作與金光人影不差幾分。


    雨越下越大,薑朔衣衫越來越濕,臉上神色愈加專注,他走出了巨樹範圍,想要抽枝斷雨。


    那一個動作一遍又一遍,對著天穹,對著大地,仿佛不知疲倦,像是迴到了當初夜讀至五更之時。


    今夜無月,唯有寒雨與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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