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據了絕對優勢的劉一炮,也沒做更多的布置。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謀略都顯得有些多餘了。在三個軍的防線後麵,三個重炮師勉強擠成一線,沒辦法,地方太小,炮太多了。二十九日上午,三個軍近兩千門重炮緩緩抬起了炮口,對準了幾公裏外日軍的防線。自從部隊裝備了重炮以來,這還是重炮師和重炮團們裝備的戰爭之神第一次在世人麵前亮相。在五公裏寬的突擊麵上,大小口徑的重炮排列了長長的五排,達到了絕對空前、絕對恐怖的火力密度。

    上午九時,火力準備開始,齊射的重炮發出了滾雷一樣的巨響。在第一線的戰士事先得到了通知,盡量減少和地麵的接觸並張開嘴巴。麵對這樣奇怪的命令,這些把服從印在腦子裏的戰士覺得是那麽的不可思議,現在謎底揭曉了。盡管距離日軍的陣地有一公裏,戰士們覺得自己大地成了被擂動的大鼓的鼓麵,簡直都站不住腳,巨大的爆炸聲讓耳朵感覺十分的疼痛,一陣陣的悶響快要把自己的心髒震了出來。遠處日軍的陣地已經籠罩在一片塵土和硝煙當中,仿佛是一大團積雨雲在地麵上,中間還不時有電光在閃爍。一開始九州島軍團聚集在一起的炮兵部隊的一百多門山炮還用自己根本就不在一個數量級上的炮火進行了可憐兮兮的還擊,不過很快就被不同口徑的炮火反複蹂躪,連人帶炮被炸了好幾遍,馬上就全軍覆沒了。

    國防軍的戰壕裏,戰士們興高采烈地看著遠處的炮火,盡管覺得十分難受,戰士們還是打心底往外地覺得高興。這是多強的炮火啊,幾十年前洋人們就是靠著大炮來欺負咱們中國人,現在,輪著他們嚐嚐這大炮的了。一個小戰士看得出神,不知不覺走出了戰壕,一把被後頭的絡腮胡子拉了迴去:“小柱子,還沒到出擊的時候,你瞎跑什麽呢,迴來給我老實呆著!”

    叫柱子的戰士被拉了迴來,抱著一杆帶著瞄準鏡的狙擊步槍,訕訕地笑著:“老班長,我這不是第一次上戰場嘛。你聽聽,這炮打得都聽不出個數來了,估計不用咱們上去,炮兵就把活都幹了。老班長,你打過的仗多,你說說,咱們國防軍打仗總這麽大排場嗎?”

    絡腮胡子嗬嗬一笑,掏出煙袋鍋裝上,柱子一看趕緊給點上,周圍的戰士一看班長又要講故事,都圍了過來。絡腮胡子美美地抽上兩口,這才開始說話:“你們是趕上好時候了,當初在東北打老毛子的時候,你們可不知道,老毛子的炮也兇得狠,當然比咱們是差了些,不過也夠厲害的了。好多的兄弟都是倒在老毛子的炮彈下了,我要不是讓班長拉到彈坑裏

    ,說不定小命早就沒了。那一仗打得,一師當時一萬多人守七台河,下來的時候就剩了幾百人,慘啊!不過老毛子也沒討著好去,撂下了幾萬條人命,剩下的都當了俘虜。”

    聽老班長趙胡子繪聲繪色地講那一仗,小柱子臉上有些異樣,趙胡子看了看他,笑道:“怎麽了小子,害怕了啊?”小柱子自然嘴硬,可有些發白的臉色卻說了實話。

    “別怕小子,一會衝鋒的時候你跟在我後麵。上了戰場就不能想太多了,越怕死那槍子就越和你近乎,你要是不怕死,那槍子見了你就繞道走了。記住了,咱國防軍裏沒有孬種,想想出國前在旅順看見的被鬼子害了性命的那麽多鄉親,小子,報仇的時候到了!”看看炮火開始向後麵延伸了,趙胡子磕了磕煙袋鍋,放了起來:“時候差不多了,該咱們上了,記住了小柱子,跟在我後麵,別逞能!”

    二十分鍾的火裏準備,每門重炮都打了一個基數,被炮火覆蓋的日軍戰地基本上已經和月球表麵差不多了。一線的部隊所剩無幾了,偶爾有幸運的小貓兩三隻躲過了炮火,也被如狼似虎的國防軍在衝鋒的時候順手給收拾了。這時候的日軍還遠沒有二戰時期的堅韌,尤其還都是剛從預備兵轉過來的,自然是沒那麽強的戰鬥力,一直後退了近二十公裏,一直退到岡澤精帶領的大部隊附近才停了下來。國防軍見鬼子停了下來,也沒做更多的糾纏,就地構築工事,等待後麵的炮師跟上來。

    岡澤精收攏了殘兵,心裏叫苦,就這麽一個接觸戰,兩個師團駐守的防線,迴來了幾千人,一萬多士兵還沒看見中國人的模樣就基本被炮火消耗了,再這麽打幾次,自己的這點人也不夠折騰的。守是守不了,可攻好像也不太現實,白天那群武士去衝擊中國人的防線時的下場自己也看見了。這仗可怎麽打呢?

    正在岡澤精發愁的時候,自己的參謀長渡邊一雄出了個主意:“大將閣下,可以讓那些武士再做一次衝鋒。”

    “渡邊,白天的情形你也看見了,這樣的衝鋒是不起作用的,難道你隻能出這樣的主意嗎?”岡澤精有些生氣。

    “大將閣下,一萬人的衝鋒可能不起作用,可十萬人呢?就算中國人的火力厲害,子彈總有用光的時候吧?讓剩下的那些武士去消耗敵人的彈藥吧,一旦他們用光了子彈,那就是我們衝過去屠殺他們的時候了。”渡邊惡狠狠地說道。

    “可隻怕那些人不會乖乖地上去送死吧?”

    “讓他們衝不過去就切腹吧,然後排士兵在後

    麵督陣,敢後退就立即處決!”

    岡澤精想了想,也沒有什麽別的辦法,隻好死馬當作活馬醫吧。把跟隨而來的武士的頭目叫過來把自己的要求說了一遍,沒想到這個叫西鄉隆盛的武士頭目答應了岡澤精的要求,並一再表示:“武士的責任就是守護天皇陛下和這個國家,既然國家要我們去死,那我們就去死吧,我很高興我們死得很有價值,讓您親自囑托這些事情,實在是給您添麻煩了。”岡澤精心裏不禁為這些木頭一樣的人有了些感動和憐憫。

    十月三十日清晨,淡淡的薄霧籠罩著吉田附近的原野。枯黃的樹葉在晨風中不由自主地飛舞,清冷的空氣中透著一種肅殺的氣氛。這一天被後世成為“武士的殉道日”而載入了日本的曆史,被稱為日本最後的一批武士在晨光熹微中踏上了他們的不歸路。自然這十萬人中隻有一部分可以被稱做是武士,更多的隻是接受了軍事訓練的平民,但長久以來灌輸在心裏的忠君報國的思想左右了他們的正常思維,讓他們在一種癲狂和麻木的狀態中跟隨著那些武士大人走上了戰場。

    第六軍的陣地上,哨兵一早就發現了這些怪異的人。無邊無際的人群仿佛行屍走肉一般,麵無表情地向國防軍的陣地前進,眼神空蕩蕩的,沒有了活人的生氣,隻是機械地邁步,不緊不慢地前進。

    “敵人上來了!”哨兵的喊聲和隨之而來的槍聲驚醒的所有的人,戰士們操起了槍本能地趴在戰壕上做出了射擊的準備。和哨兵一樣,戰士們也都愣住了,這些日本人都怎麽了?一夜之間被什麽精怪攝去了魂魄不成?想死也要找個好點的死法,非得被打得四分五裂才滿意嗎?想歸想,戰士們手頭一點都沒耽誤,各種輕重武器開始想衝上來的人群射擊。

    聽到前麵開始交火,劉一炮也沒想到日本人昨天被打得那麽慘今天還敢上來,馬上命令炮師和後麵的部隊跟上來,自己先到前線去看看情況。本來以他的級別是不能隨意在前線出現的,不過現在天高皇帝遠,除了周雨軒在東北軍區就他說得算了,副司令參謀長等人也知道劉一炮的脾氣,知道攔也攔不住,隻好讓他多帶些衛士上去。

    第六軍的防守位置有些突前,結果今天日本人全衝著第六軍過來了。看中國人開火了,這些人如夢初醒一般,開始嚎叫著衝過來。上千挺機槍交織的火網象收割麥子一樣非常有效率地收割著日本人的生命。每分鍾上千發的射速在保證火力的同時也的確是有些浪費了,衝在前麵的人瞬間就布滿了彈孔然後變成碎肉,後麵的人再接著被打倒。高

    平兩用機槍效果更是驚人,雖然每分鍾隻有幾十發的射速,但還是在人群當中掃出了肉眼可見的血肉胡同。輕重迫擊炮一片又一片地在人群中製造而來大小不等的空白又馬上被填滿。無論是炮手還是機槍手,甚至是普通戰士的步槍,根本就用不著瞄準,放眼望去到處是擁擠的人群,隻要不停地將子彈炮彈射擊出去就可以了。

    在最初的二十分鍾裏,足有上萬的日本人倒在了國防軍的戰地前麵。然後是接下來的一萬人倒下了,再接下來的一萬人。。。,在第六軍的戰地前堆起了由日本人的屍體組成的高高的屍山,後麵的日本人還努力爬上這座山坡,渾身血跡,仿佛地獄中衝出來的惡魔一般繼續衝了過來。這時劉一炮已經知道了日本人的打算,連忙讓警衛員到其它幾個軍傳達命令:第九、第十兩軍迅速向第六軍靠攏,後勤人員馬上組織彈藥供應。炮師在後麵就地展開,在第六軍前沿進行炮火覆蓋。

    就在劉一炮傳達命令的同時,這場屠殺已經進行了一個多小時,近五萬的日本人倒在了血泊裏,地麵上一片暗黑色的泥濘,屍體組成的山坡上鮮血會成了小河在緩緩地流淌。可後麵的日本人還是有如無窮無盡一般,繼續向著六軍的陣地衝過來。這時陣地上機槍的吼叫慢慢停了下來,盡管劉一炮在昨天為每個軍都補充了大量的彈藥,但誰能想到日本人會想出這麽血腥和變態的主意出來?機槍的彈藥慢慢用盡,迫擊炮的炮彈也所剩無幾了。更為重要的是,殺了一個多小時,很多初經戰陣的戰士手都軟了,被這超級血腥的場麵刺激得一邊嘔吐一邊繼續射擊,至於子彈打到什麽地方去了,那就不好說了。

    首當其衝的第十六師的陣地前麵日本人的屍體壘得最高,也是最先打光彈藥的一個。師長李遠誌跑到劉一炮麵前報告說:“司令,日本人都瘋了,這裏有些危險,您是不是先迴到後麵去。”劉一炮看了看他,有些不悅地說:“我剛才也看見了,衝過來的隻是一些平民,連帶槍的都沒有,你這要是都擋不住,我看也沒必要再穿這身軍裝了,跟我去前線,我看看你這一萬多士兵是怎麽打仗的。”說完就氣衝衝走了出去,李遠誌也不敢再勸,隻好在後麵趕緊跟著。

    盡管沒有了機槍和迫擊炮,剩下的一萬來支步槍還是足可以抵擋日本人的進攻的。問題是現在前沿的戰士對日本人的這種自殺式的衝鋒明顯缺乏心理準備,在氣勢上被敵人壓倒了,有些地方甚至讓敵人衝到了不足五十米的地方,戰線有些動搖。

    劉一炮從衛士手中接過一個小馬紮撐開放在了地上

    ,又把自己的指揮刀抽了出來,在馬紮的後麵劃了一條線。做玩了這一切,劉一炮把刀插在了自己劃的線上,對帶來的警衛吼道:“一萬多軍人,被幾萬拿著大刀的鬼子就嚇破了膽,丟不丟人?從現在開始,包括我在內,任何人膽敢退過這條線,你們立即開槍,殺無赦!我倒要看看小鬼子有多大的能耐!”說完自己坐在馬紮上,看著李遠誌:“這裏沒有你的事情了,迴到你的位置,你要是覺得自己守不住那就我來當這個師長!”

    李遠誌知道劉司令這是動了真火了,趕緊迴到戰壕裏,把警衛連叫了過來:“全體上刺刀,跟我去三團的陣地,今天陣地要是丟了,大家就一起抹脖子吧。”

    國防軍陣地上的形式同樣被岡澤精和西鄉隆盛看在眼裏,看來這樣的衝鋒還是很有效果的。西鄉隆盛向岡澤精鞠了個躬:“大將閣下,我的時間到了,我將為天皇陛下擔負起我的責任,我希望你也能同樣擔負起你的責任。”岡澤精點了點頭:“西鄉君,敵軍士氣已經低落,就看你們能不能衝破他們的防線了,我將率領大日本皇軍隨後發起攻擊,為了天皇陛下,盡忠吧!”

    西鄉隆盛帶著最後一群武士走上了到處都是各種形狀的死屍的修羅場,最後的一個方陣的武裝平民已經派出去了,自己所率領的將是最後的幾百名武士。西鄉隆盛看了看左右高聲喝道:“諸君!舍身成神的時候已經到了,為了天皇陛下,衝吧!”率先向國防軍的陣地衝了過去,隨後一直跟隨著西鄉的武士們也嚎叫起來,快步奔向前方。正在向前衝鋒的人群看到了西鄉隆盛和他率領的這些人,原本死氣沉沉的臉上散發出了幾分瘋狂,身體裏好像注入了興奮劑一樣,同樣加快了衝鋒的步伐,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似乎已經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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