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了不久,蔡儲升帶著一位大夫模樣的人走了進來,玄奘見狀旋即讓出陳浩仁床頭的方凳,站到了一旁。


    “師兄,有件事我想跟你談談。”獨眼佛在這房間裏掃視了一圈,壓低了聲音對身旁的玄奘說道。


    玄奘眉眼微抬,站在那裏紋絲不動,好似沒有聽到獨眼佛的話一般,絲毫不為所動。


    獨眼佛往外麵走了兩步,可是卻發現玄奘根本沒有跟自己走的意思,於是便轉了過來,重新走迴玄奘身側。


    獨眼佛剛想要說什麽,蔡儲升卻察覺到了他們這邊的情況,誤以為獨眼佛還有什麽事情要吩咐:“掌司,還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去做嗎?”


    “噓……”此時蔡儲升找來的大夫正在給陳浩仁檢查身體,容不得其他聲響的打擾,於是梅九轉過身,對他們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們小點聲。


    蔡儲升恍然,做了個明白了的表情,然後看向獨眼佛。


    獨眼佛輕輕的搖了搖頭,表情嚴峻,示意蔡儲升做的很好,然後轉過頭對玄奘輕聲說道:“師兄,不管你信或者不信,師父的死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兇手另有其人。”獨眼佛的聲音並沒有壓低,但是卻用了逼音成線這一技法,讓聲音隻能在玄奘和自己之間傳遞。


    果然,此言一出,玄奘立刻轉過頭看向獨眼佛,眼神中透出的憤怒溢於言表,可是卻沒有說什麽話,而玄奘的這些情緒也僅僅是出現了那麽一瞬間,還沒等獨眼佛反應過來,玄奘的憤怒情緒就已經完全消失了。


    “現在,可以談一談了嗎?”獨眼佛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玄奘移駕。


    玄奘跟隨獨眼佛來到了隔壁的房間,獨眼佛轉身將房門關緊,然後走到案幾旁,抬手對玄奘示意:“師兄,坐。”


    可是玄奘卻根本沒有坐下來的意思,而是右手握著鎏金禪杖,站在案幾前,靜靜的看著獨眼佛,眼神中沒有半點情緒存在,出家人六根皆空,這或許就是他們出家人修得的心性了。


    獨眼佛看到玄奘對自己始終報以敵意,隻得無奈的笑笑,對玄奘說道:“師兄,師父的死另有蹊蹺。”


    玄奘睨了獨眼佛一眼,冷哼一聲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一個能為了出仕做官而欺師滅祖的佛門亂徒的話?”


    獨眼佛聽到玄奘這樣說,當時表情就有些窘迫了:“師父的死另有蹊蹺,師兄你怎麽就不能聽我一句呢?”


    玄奘左手執念珠,微微頷首道:“謹遵掌司教誨。”


    玄奘的這句話分明是在酸獨眼佛,可是獨眼佛偏偏又沒有什麽別的辦法,四年前苦懸寺慘案的真相他一直追查至今,直到今天也隻是尋得了一些蛛絲馬跡,還是沒能查清楚自己師父被殺的真相,而且藏經閣中那本羅漢般若金剛經也在四年前那一場風波中失蹤,到現在也沒有找到。


    也不怪師兄玄奘會這樣對待自己,畢竟按照當時的現場情況,獨眼佛的確是嫌疑最大的人,或許隻有陷害獨眼佛的人才知道獨眼佛是被陷害的這一事實。


    “你……”獨眼佛被玄奘這句話給堵了一下,心裏著實有些難過,“師兄,我跟你說句實話,我加入道衍司的原因,就是想要查清楚師父的真相。”


    “你的意思是,是我,是天下人都誤會你了?”玄奘眼神頓時變得淩厲起來,讓獨眼佛不禁想起當年苦懸寺的監寺師叔。


    獨眼佛雖然知道玄奘所說是氣話,但是卻也沒有別的辦法,隻得繼續解釋道:“不,是有人陷害我。”


    “哦?”玄奘冷哼一聲,顯然不相信獨眼佛,覺得獨眼佛這就是一番為自己脫罪的說辭,“那你這兩年查出什麽了嗎?”


    獨眼佛輕輕搖了搖頭:“沒查到兇手的線索,但是發現了這個。”說著,獨眼佛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布包,隨後坐下,將手中的小布包放到麵前的案幾上。


    玄奘麵露疑色,也隨之坐了下來,雖然玄奘一心認為獨眼佛就是殺害他們師父的兇手,但是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有其他不為外人知道的內情的話……


    獨眼佛看了玄奘一眼,沒有說話,隻是將那個小布包打開了來,讓裏麵的東西重新暴露於青天白日之下。


    小布包裏隻有一小撮土黃色的狼毫,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玄奘看到這一小撮狼毫,瞬間有一種上當了的感覺,狼毫其實是黃鼠狼的尾尖的毛,常被用來做毛筆,所以並不是什麽稀罕東西,想要得到這麽一小撮狼毫,一位經驗老到的獵戶隻消上山轉那麽一圈就能打到比獨眼佛手中小布包裏麵的狼毫還要多的狼毫毛。


    玄奘當即甩下臉色,轉身就要離開。


    但是卻被獨眼佛給攔了下來:“師兄!你別急,這一縷狼毫絕對不想你想象中那樣簡單,這是我在師父袈裟裏找到的!”


    玄奘停下腳步,有些疑惑的看了獨眼佛手中的狼毫一眼,淡然說道:“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四年,你又是怎麽找到這些細枝末節的痕跡的?”玄奘雖然語氣中沒有什麽情緒的流露,但是言辭之間卻表達了玄奘的不相信。


    不過確實,苦懸寺的事情已經過去這麽長時間了,就算是有什麽線索痕跡也會隨著時間而消失,像狼毫這樣的東西怎麽可能會保存這麽久?而且還這麽巧偏偏被獨眼佛找到了?


    獨眼佛站起身來,走到玄奘麵前,將手中的狼毫奉上,對玄奘說道:“尋常的狼毫自然不會有什麽稀奇的,但是這一縷狼毫卻是被當今道衍司右郎中益算星君收藏至今,當初我之所以選擇加入道衍司,也同樣是為了這個原因。”


    獨院佛口中的道衍司右郎中自然就是道衍司的千手。


    “什麽?”玄奘眼神一稟,對於這個道衍司右郎中玄奘也是有所耳聞,作為捉妖僧的玄奘對於其他的捉妖人也都有所了解,而這位道衍司右郎中則是一眾捉妖人裏麵一個相當神秘的存在,雖然玄奘和他僅有一麵之緣,但是卻在玄奘心裏留下了一個高深莫測的印象,一直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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