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又是三天,很快,府學本次旬考的成績就要發布了!


    那天考完迴來後,宋熠表現出來的仍然是一副神氣完足的樣子,看起來狀態不錯。江慧嘉也沒問他究竟考得怎麽樣,不過從他的外表看,他的發揮應該是在水準以上的。


    反倒是宋熠後來主動對江慧嘉說起:“本次主要考及兩科,經義與雜論,策問尚且不考。”


    又說到考題:“經義取‘水、火、金、木、土、穀惟修’為題,我解題為‘德惟善政,政在養民’。雜論主論‘平當明《禹貢》,使行河’。”


    而後分析了考題的出處,又說了一遍自己是怎麽解答的。


    江慧嘉的狀態則是這樣的:“……”


    簡直要懵了好不好?


    學霸我聽不太懂,求放過!


    要說她古文學得還不錯,一些生澀的文言文要應付都沒問題,但這隻限於文言釋義和一些流傳度較廣的經史文本。


    所以有的時候說話她也能引經據典,但那“引經據典”的範圍真的隻限於大眾經典啊!


    經義與雜論那麽深奧的東西,真的不是她懂的!


    但看宋熠那興致勃勃的樣子,江慧嘉還能說什麽呢?


    哭笑不得之餘,也隻好虛心向宋先生學習了。


    由此可見宋熠考完後,他真正的心理狀態其實也沒有他表麵上所表現出來的那樣鎮定。


    否則他就不會拉著江慧嘉說這個了。


    江慧嘉索性當一迴好學生,就當是兼職給宋熠做個心理疏導啦。


    還別說,真的認真學起來,江慧嘉表現出的悟性竟然很不錯。


    一來她記憶力很好,二來她本身也是高級知識分子,理解能力上佳。這樣跟著宋熠學了兩天,單就這一次的考題而言,她竟能跟宋熠論得頭頭是道,並說出自己的見解來了。


    惹得宋熠到後來都直感歎:“好在娘子不考科舉,否則哪裏還有我等庸人的立足之地?”


    江慧嘉哼笑道:“是好在天下女子都不許入仕,否則哪裏還能輪到世上臭男人如此囂張?”


    現代社會,女政要還少嗎?


    當然,男政要更多,這個就不說了。


    宋熠聽了江慧嘉的話,倒是若有所思:“娘子說的是,前朝女帝可見……”


    前朝女帝,指的自然就是武則天了。


    但在男權社會的大靖朝,女帝雖是前朝之事,也仍然算是禁忌。因此宋熠隻略提,不多說。


    江慧嘉可沒有那麽多顧忌,就笑道:“所以你要小心女人哦……”


    伸出蔥管般纖長白皙的手指向宋熠眉心點來,似嗔非嗔道:“聽說你們文人最愛去青樓等地彰顯風流,還有贈豔詩豔詞給名妓的,最後反倒流傳成佳話。”


    她笑睨宋熠:“所以夫君你可千萬要注意啦,若是被人拉去那等地方,務必給我把持住了!需知女人都是老虎,皮毛越漂亮,吃人越厲害。青樓女子尤其如此,外頭大家閨秀也是如此……嗯?”


    鼻腔發音,尾音上揚,那說不出何種風情的威脅意味,使得宋熠不知是要受用還是苦笑才好。


    “娘子說的是!”宋熠除了說這句,還能說什麽呢?


    當然,他心裏甜滋滋的,這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成績發布這日一大早,宋熠仍帶了小廝鬆風去學裏。


    江慧嘉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在他們出門的時候說道:“那邊榜單一放出來,鬆風你即刻迴來給我報信一迴。”


    鬆風連忙應是。


    等宋熠到學裏時,時間不早不晚。


    已經有不少學子早早就在貼榜處等著了,鍾山與林衡二人也在。


    一見宋熠到來,二人忙走上前,鍾山笑道:“鶴軒兄,是勝是負,結果馬上就要出來了,可有緊張?”


    宋熠似真似假地道:“緊張,緊張得不得了。”


    他越是這樣,反而越是顯得他鎮定。


    鍾山哈哈一笑道:“看來鶴軒兄是心有定見啊!”


    林衡忽然道:“陶宏雅來了!”


    但見另一邊路角浩浩蕩蕩轉出來一行人,足足有十幾個學子,簇擁在陶宏雅身邊。


    陶宏雅往這邊走的時候,原先等在貼榜處的許多學子也紛紛向他打招唿,顯得他聲勢極大。


    雖然宋熠這邊除了鍾山與林衡也還另有七八個交好的學子,但與陶宏雅那邊的熱鬧相比,可就差太遠了。


    陶宏雅微微昂首走過來,對著宋熠冷笑,宋熠迴以微笑。


    “宋兄笑得這樣無憂無懼,卻不知過後榜單貼出,你還能否笑得出來?”


    “陶兄如此器宇軒昂,想來一千兩銀子是準備好了?”


    陶宏雅冷哼:“你且得意罷!”


    兩人短暫言語交鋒,隨即不再多話。


    貼榜處原是建在集文殿前的一座小廣場上,另一邊地勢更高處,一道長長的迴廊上,兩名男子遠遠向下方望去。


    這二人一中年一老年,年長的那個笑道:“年輕氣盛,渾似你當年。”


    中年人卻哈哈笑道:“年少輕狂,有何不可?”


    隱隱竟有狂生之態。


    老者就抬手對他一指,笑歎:“慎行啊慎行,人都說你蟄居寶慶府六年,早已修身養性。可我看你還是當年之態,半點未變啊!”


    中年人淡淡道:“我是蕭謹,何曾要變?”


    兩人交談間,那邊廣場一頭終於有幾人護著一道被卷成筒狀的榜單過來了!


    學子們紛紛讓開道路,議論聲也頓時停止。


    人人皆凝神向那榜單看去。


    負責貼榜的是一個府學助教,另帶了幾個府丁,還有講經博士壓陣。


    先有府丁在貼榜處刷上了漿糊,助教便將手上榜單打開,在府丁的幫助下貼到了貼榜木牌上。


    氣氛陡然緊張起來,榜單呈卷筒狀,榜上的學子名字與排名被自下而上的顯露出來。


    最先在榜單上看到自己名字的人自然就唉聲歎起氣來,他們的排名在最後,自然是考得最差的一批。


    過了六十五個附生排名,上頭是四十個增生的名號。


    有人對自己要求低,能入增生排名就已經高興地喊叫起來,有人對自己要求高,得了個增生排名卻愁眉苦臉。


    很快,增生排名過去,就是三十個廩生排名了!


    宋熠和陶宏雅的名字都還沒有出現,這是理所當然,他們是兩屆案首,要爭的是第一名,就算這第一不一定就是他們的囊中物,他們也總不可能掉出廩生名額去。


    廩生排名出現,有人高興地喊:“我成廩生了!”


    很快,林衡的名字出現,鍾山恭喜他:“平之初排名便進了頭二十,恭喜恭喜!”


    他自己排第二十九名,剛踩在廩生名額的尾巴尖上。


    林衡笑了笑,隻看向榜單。


    榜單終於被完全揭開,這時就連先時議論紛紛的人也不議論了,眾人幾乎是屏息向那榜首看去。


    第一名到底是誰?


    第二名:陶博!


    第一名:宋熠!


    嘩!


    人群一下子炸開了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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