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宋軍便按計劃,圍堵白彥敬的援軍。

    白彥敬也是身經百戰的人。圍城打援的道理他當然是知道的。他也得到了金軍在馬翁店大敗,蒲察徒穆陣亡的消息。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盡快趕到虹縣,和城裏的大周仁匯合,保住虹縣,等待紇石列誌寧的大軍來到。

    因此白彥敬下令,不要和宋軍多糾纏,迅速進軍,趕到虹縣。而宋軍左翼的荔澤,右翼的王權,堵住金兵後路的左士淵也保持著不緊不慢的形勢,隻是守住其他路線,不讓白彥敬的部隊向別的方向逃走。不過白彥敬也從未想過要逃到別的方向去。因此一路順利的有些讓白彥敬自己都不敢相信,就到了虹縣城的東門前。

    早己守在虹縣城邊的邵宏淵和張子蓋主刻堵截,在虹縣城下將白彥敬圍住,宋軍和金軍又展開廝殺。

    這時虹縣城裏的大周仁早就盼望白彥敬的援軍到來了。經過昨天的一戰,現在城裏可以戰鬥的金兵加上鐵浮圖也不足三千人。他也不知道宋軍還有多少塔車。如果宋軍再來一次昨天那樣規模的攻城戰,還想像昨天那樣,靠鐵浮圖衝擊宋軍恐怕就不靈了。一來宋軍一定會有所準憊,二來鐵浮圖也隻剩了四百多人了。這樣虹縣可就真的守不住了。

    所以一接到援軍的消息,大周仁也是望眼欲穿的盼著援軍早點到來,同時也怕援軍未到就被宋軍消滅。因此也做好了支援的準備:讓鐵浮圖整裝待發,又但心鐵浮圖兵力不足,又把城裏僅有的五百多騎兵也準備好了。大周仁心想:五千人馬,哪怕隻有一半能夠進虹縣也是不錯的。

    因此大周仁一見白彥敬的援軍被宋軍包圍,立刻打開城門放下吊橋,派烏代領著早己準備好的騎兵,出城接應。

    烏代率領著一千多騎兵,鐵浮圖在前,普通騎兵在後,殺向宋軍。宋軍的包圍圈在鐵浮圖的衝擊下立刻被衝開了個大口子,烏代的接應軍和白彥敬的援軍匯合到一處,形成了宋兵三麵包圍金兵,隻有靠城門的一方沒有被圍的局麵。

    烏代見到白彥敬,道:“白大人,趕快進城吧。”

    白彥敬點點人,立刻吩咐,左右翼保持好陣形。堵往宋軍,不讓宋軍切斷退路,然後令後軍先進城。他久經戰場,深知越是在這個時候,越是要保持好陣形,依次撒進城去。一定急不得,否則大家都搶著進城,便會陣角大亂,反而欲速則不達。

    接著白彥敬又令烏帶帶著鐵浮圖打頭,衝擊宋軍,令宋軍不敢過份逼進。

    烏代

    領令之後,帶著鐵浮圖向宋軍衝去。宋軍和鐵浮圖甫一接觸,便紛紛後退,其他的金兵見鐵浮圖打得宋兵連連後退,也都跟著鐵浮圖追擊宋軍,一口氣將宋軍打得後退了好幾十步遠。這時烏代心中卻有些疑惑,雖然他對鐵浮圖的衝擊力有充份的自信,但宋軍的表現似乎太不堪一擊了,甚至根本還沒有接觸就向後撒退了,連金兵的步兵也是在跑著追擊宋軍。而且還有那個殺死蒲察徒穆,昨天攻上城樓奪下金軍大旗的宋將也沒有看見。那個宋將在那裏,難道他沒有出戰嗎?這麽重要的戰場,怎麽會沒有他呢?

    邵宏淵向張子蓋滿意的點點頭,在他們的調度之下,金兵的陣形在不知不覺中開始散開了。

    這時張子蓋道:“邵都統,應該可以開始了,否則再過一會兒,金人都該發現了。”

    邵宏淵點點頭,一揮手,道:“擂鼓。”

    鼓聲大作,二百麵牛皮大鼓一起被搞響,這就是楊炎的突擊信號。

    鼓聲同時也驚動了白彥敬。“不好,我軍的陣勢被拉得太開了,應該迴收一下。”白彥敬正要下今鳴金,突然左翼有一隊宋軍殺出。為首的宋將青馬、鱗甲、長槍。槍勢如風。槍到之處,金兵就如同割草般的倒地。就是和鐵浮圖軍相比也有過之而不及。

    “昨天的那個宋將又來了。”

    楊炎的勇武己經在金兵的頭腦中留下深刻的應像。白彥敬的軍隊不認識他,但城裏出來的接應軍卻都見識過楊炎的豪勇。金兵的左翼立刻潰敗。

    楊炎揮動手中的長槍,每一槍下去必將帶出一串血霧,金兵、金將不斷的倒在楊炎兩側。身後跟著三百騎兵,緊緊跟隨在楊炎的身後。騎兵之後是三百步兵和一百弓箭兵,像一支鋒利的楔子,從金軍的左側勢不可檔的穿透了進去。

    如果這時有鐵浮圖在,或許還可以擋住楊炎的衝擊。可惜這時鐵浮圖己被宋兵巧妙的引出了數十丈遠去,加上中間又被金兵自己阻擋位,急切之間,根本來不及迴援。

    “擋住,擋住,一定要擋任宋軍。”白彥敬急得在馬上大叫,他知道如果不擋住這支宋軍,被他們在自己陣中這麽亂衝一定會攪得自己陣角大亂的。但是白彥敬的但心並沒有發生,這支從金軍左翼穿透的宋軍並沒有在金軍的陣式裏亂衝,反而直接向金軍的後方,也就是虹縣的吊橋方向殺了過去。

    “不好。”白彥敬這才迴過神來,他終於明白了“原來一開始宋軍的目地就不是要消滅他這支援軍,而是借自己的援

    軍進城之時,乘亂搶占城門。”

    “快,快,攔住他們。”可惜這時正在向虹縣城裏撤退的金軍完全促不急防,根本無法阻攔宋軍。楊炎的戰馬己踏上了吊橋,後撤的金兵立即大亂,有的被宋兵趕下吊橋,有的不顧一切向前跑,想擠進城門裏去。

    城樓止的大周仁看得清靖楚楚,宋軍的目地原來是想乘亂搶占城門。“快,快關城門。”大周仁急忙命今守城的士兵。

    “可是,大人,白大人他們還在城外和宋軍交戰。”

    “管不了那麽許多了,如果宋軍搶占了城門,虹縣就完了。”大周仁對著士兵大吼道:“快關城門。”

    但是這時迴撒的金兵早己亂了陣角,你爭我搶,紛紛擠著進城,反而將城門給堵住,一時之間竟還關不上。

    “大哥,快,金兵在關城門。”在城洞口的曹勳大聲城著還在吊橋上廝殺的楊炎。

    楊炎抬頭一看,城門己關上一半,還有一半也正在慢慢的合隴。立即道:“曹勳,你守住吊橋,我去搶城門。”說著催動海東青,向城門衝去。

    城門還有三尺就要合攏。

    楊炎手中的長槍帶著淩厲的勁氣,將攔路的金兵一一挑開,還有十幾個宋兵緊緊跟隨在他身後。

    二尺。

    但是城門外的金兵份有不少,一時間楊炎也無法衝到城門前。

    一尺。

    眼看著城門就要關上了。透過狹窄的門縫,可以看一個金兵己經舉起了粗大門栓。

    楊炎一聲長嘯,手中的長槍作一道寒光飛去,就在城門將要合隴之際,播在門縫之中,卡位了城門。城門一下子沒有完全關上。

    就在長槍飛出的同時,楊炎從海東青背上躍起,運足全力,雙掌拍向城門。

    “轟”的一聲響,推門的金兵都覺得全身一震。將要關隴的城門終於又被楊炎的一擊之力震開了兩尺。這時宋軍己殺散門外的金兵,趕到了城門邊,頂往了城門。金兵宋兵同時較力,一時之間將持不下。

    楊炎一見,再度提氣運功,對著城門連拍了三掌。

    “啪、啪、啪。”三聲響,每一聲後,城門都要被震開一些,加上門外的宋軍也逐漸加多,城門終於被緩緩推開。

    三尺、四尺、五尺。楊炎拔出“碧血照丹青”帶著幾個宋軍突進漸漸擴大的城門。綠芒揮閃,轉眼間楊炎己砍倒四、五個推門的金兵,宋兵不斷的湧

    入。虹縣的城門終於被宋軍打開。接著宋軍的騎兵也衝了過來,金兵抵擋不住,紛紛後退。宋兵終於占領了城門。

    這時楊炎才鬆了一口氣,總算是將城門奪下來了。

    這時一個宋兵大叫道:“統製,吊橋,金兵在拉吊橋。”

    楊炎迴頭一看,吊橋以被金兵拉起了三尺多高。自己身邊隻有幾十個人,其他的宋兵都在吊橋的另一頭。雖護城河的水被放幹,但河床也有一人多深,人也不那麽容易過來。何況如果金兵扯起吊橋,不亞於又樹起一堵城門,護城河那邊的宋兵也很難支援過來。這幾十人跟本不可能守得住城門。剛才攻占城門的一翻努力可就白費了。

    楊炎立即道:“你們守住這裏,我去吊橋那裏。”說著拾起一條長槍,躍上海東青,向吊橋跑去。

    這時曹勳己跳下戰馬,和七八個宋兵一起死死抓住吊橋的邊緣,和城上扯吊橋的金兵較力。其他宋兵正在護城河邊和金兵廝殺。

    突然城上一箭飛來,射死一個抓著吊橋的宋兵。宋兵少了一人,吊橋又向上升了一尺多。立即又有兩個宋兵不顧一切,抓住了吊橋的邊緣,死命向下拉,頓時又將吊橋按了了半尺多。

    這時一個金兵一槍將一名抓吊橋的宋兵刺穿,帶血的槍尖從宋兵的胸前露出來。那宋兵雖死,仍死死抓住吊橋不放。那名金兵拔出長槍,又向曹勳刺去。

    而這時楊炎已衝上吊橋,一見曹勳危險,立即將手中的長槍飛擲而出,將那名金兵當胸刺穿。揮手拔出“碧血照丹青”運足力氣,向左側的鐵鏈砍去。

    “哢”的一聲,茶壺口粗的鐵鏈應聲而斷。緊接著,楊炎又一劍斬斷右邊的鐵鏈。

    “咣擋”一聲巨響,吊橋落下,濺起一片塵土,在也拉不起來了。

    宋軍一陣歡唿,衝過了吊橋。

    “成功了”邵宏淵大喜。眼看著楊炎的突擊隊終於成功的占領了城門和吊橋,勝利在望。如果不是在馬上,幾乎忍不住手舞足蹈起來。

    “邵都統,全麵進攻吧,打散了城外的金兵,我們就能攻進虹縣了。”張子蓋也按不住心中的興奮。

    邵宏淵點點頭道:“不錯,全麵進攻。”

    邵世雍領令率領剩下的三千宋兵也投入了戰鬥。宋兵開始全麵進攻。城外的金兵被迫收縮陣形,拚死抵抗。一時之間,宋軍也攻不進去。

    城內,大周仁也下令城內的金兵,無論如何也要奪迴城門和

    吊橋。城內的金兵紛紛衝向城門洞。城外的金兵一麵拚死抵抗宋軍,一麵也攻向吊橋。

    虹縣的城門洞寬一丈多,大約長三丈多,加上吊橋總長約有六、七丈。宋軍守在狹窄的城門洞內,金兵人數的優勢也無法發揮作用。地形上反而有利於宋軍守住城門洞。刀和槍,劍與盾,閃著光芒,發出響聲。血從被切開刺穿的肉體中噴射而出,將大地也染成紅色。

    每一瞬間都會有死亡產生,地上躺滿了屍體和鮮血。

    論短兵相接,金兵的戰鬥力卻不見得比宋兵強,在加上地形有利,因此盡管金兵發動一輪又一輪的瘋狂攻擊,卻無法攻進城洞一步。死亡的金兵要遠多於宋兵。這時大周仁也不禁大為後悔,不該把所有騎兵全部派出城去,如果有鐵浮圖在,靠鐵浮圖強勁的衝擊身,一定可以奪迴城門的。

    而在這時,城外的白彥敬也知道形勢不妙了。在城外自己的人遠遠少於宋軍,隻是因為收縮陣形才暫時不致被宋軍擊敗。但如果不及早消滅搶占了城門的宋軍,奪迴城門,恐怕虹縣真的保不住了。

    白彥敬一轉頭,忽然看見烏代正在自己身邊。鐵浮圖的強大就在進攻中那猛烈的衝擊力,在這種沒有衝刺空間,隻能短兵相接的肉搏戰中,鐵浮圖那厚重的鐵甲卻成了一個巨大而沉重的負擔。因此自金兵的陣式收縮防守以後,烏代就帶領鐵浮圖撒迴到白彥敬身邊,不在出戰。

    白彥敬心中一動,立即命令:“烏代,你帶鐵浮圖去搶城門,一定要把城門搶迴來。”

    烏代道:“得令。”立即對鐵浮圖大喝:“和跟我來,奪迴城門。”

    “統製大人,鋏浮圖來了。”早有宋兵看見,立刻告訴楊炎。

    楊炎正在城門洞中間指揮宋軍,聞言迴頭一看,果然鐵浮圖如同一條黑龍,向吊橋衝了過來。楊炎立刻叫曹勳:“曹勳,你帶人一定到守住城門洞,我去擋住鐵浮圖。”

    曹勳道:“大哥,你放心吧,城門洞就交給我了,你可要小心。”

    楊炎對剩下的十幾個騎兵道:“跟我來,守住吊橋。”

    吊橋長約三丈,寬有一丈。可以有三四匹馬並排而行,楊炎一馬當先,衝上吊橋,手中的長槍劃出一道光芒,穿透了衝在最前麵的鐵浮圖的身體。哼都沒哼一聲,就死去的黑甲騎兵被長槍高高挑起,重重的撞到後麵的騎兵身上,後麵的騎士從馬鞍上滾落,掉進幹涸的護城河裏。

    失去騎士的戰馬高高舉起前肢,在

    戰馬的嘶鳴聲中,楊炎的長槍再度揮起,將第三個騎士從馬上擊落。幾乎就在眨眼之間,楊炎就連續擊到三個鐵浮圖。

    身為鐵浮圖的隊長的烏代,絕不是一個懦弱的人。但是在這個時候,也不由自主的湧起一股無法匹敵的恐懼,喪失了上前挑戰的勇氣。太強了,宋軍中竟會有這樣強悍的將軍。”

    悍勇的鐵浮圖在楊炎麵前竟顯得如此不堪一擊。楊炎的每一槍必將倒下一人,竟沒有一人擋得住楊炎的一擊。在楊炎的帶領下,一向被金兵小視的宋軍也奮力死戰,一時間即使是鐵浮圖也無法前進一步。雙方在吊橋上混戰,城槨上的金兵也不敢亂放箭,以免誤傷自己人。

    第七個鐵浮圖從戰馬上摔了下來,被血染紅的長槍還著淩厲的勁氣刺透第八個鐵浮圖的重甲。被長槍刺穿的黑甲騎兵突然緊緊抓住了長槍,死也不鬆手。這時另外又有兩名鐵浮圖的長槍向楊炎刺過來。

    楊炎無奈,隻好鬆開長槍,身子向後一仰,躲過了金兵的長槍。海東青發出一聲長嘶,高高舉起前肢,楊炎就勢一個後空翻,從馬背上躍下,落倒吊橋上,“嗆”的撥出“碧血照丹青”。

    “碧血照丹青”是楊沂中送給楊炎的一口寶劍,雖然鋒利無比,但終是短了一些,並不適合在馬上作戰用,因此楊炎每次使用“碧血照丹青”時,總是下馬作戰。

    這時一個鐵浮圖見楊炎落馬,以為有機可乘,立刻舉起長槍,刺向楊炎。楊炎身體一閃,躲過了長槍,舉手一劍,砍斷了戰馬的前肢,戰馬哀鳴著倒地,落馬的騎士被宋金雙方的馬蹄踐踏,發出淒殘的嚎叫聲。飛濺創血更增加了空氣的熱度。

    吊橋的寬度有限,鐵浮圖無法全部一起投入戰鬥中,隻能三四匹一排衝上吊橋,楊炎手執“碧血照丹青”領著宋兵牢在吊橋上,不斷有戰馬倒地,發出悲痛的嘶鳴,將騎士從背上拋下。槍刺入盾牌,劍刺穿了甲胃,鮮血從傷口噴射而出。怒吼聲和慘叫聲夾雜在一起,血落在血上,屍體重疊在屍體上,形成一場血肉摸糊的混戰。

    城外,吊橋,城門洞,城裏,四處都展開了混戰。

    這時邵宏淵又急得滿頭大汗,宋軍連續發動了幾次衝擊,都無法衝開金軍的鐵筒陣,勝利眼看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但卻又總是差著那麽一點點距離,遲遲卻不能掌握在手中。他拔出佩劍在空中亂劃,手舞足蹈,大聲吼叫:“衝,衝啊,殺進城去。”

    張子蓋在一邊輕輕拉了他一把。邵宏淵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

    ,停了下來。張子蓋道:“邵都統,我看到時間了,下命令吧。”

    邵宏淵又看了看戰場,還是一場將持不下的混戰,終於點了點頭,大聲道:“點煙。”

    楊炎一揮“碧血照丹青”將從地上爬起來的鐵浮圖刺穿,這是第九波還是第十波攻擊,楊炎自己都記不清了。盡管這時城外的金軍人數以大大減少,但金兵的抵抗竟出人意料的堅忍,宋軍還是不能擊散金兵。而金兵用盡辦法也無法重新奪迴城門。跟著他突擊城門的七百宋軍這時己剩下不到二百人,猶自也浴血奮戰著。吊橋上,護城河裏,城門洞裏,城內,城外,宋兵,金兵,戰馬的屍體堆積在一齊,空氣中充滿了嗆人的血腥味。

    白彥敬咬著牙,仍然指揮著金軍拚死抵抗城外宋軍的進攻。自己帶來的五千人馬隻剩了兩千多人,他還親手斬殺了兩名作戰不利的百戶,總算是免強堵住了宋軍。但還能夠頂住多久,白彥敬自己心裏都沒有底。占領城門的宋軍究竟是什麽軍隊,竟然連鐵浮圖也奈何不了他們,要知道除了當年的嶽家軍以外,鐵浮圖還從來沒有輸過。

    城頭上的大周仁也急得跳腳,他己經把城裏所剩的金兵全部調到東城門來,對城門洞發動了潮水一樣的進攻,但就是這短短三四丈的距離,已經損矢了三百多人,卻硬是攻不下來。不過他也看出來,攻占城門的宋兵人數己不多了,隻希望城外的金兵能夠在堅持一會兒,等他把城門洞裏的宋軍消滅完。不過他也看到城外的金兵也不多了。現在隻能看哪一方能堅持的時間更長一些了。

    就在這時,突然一個金兵慌慌張張的蹌上城樓,來到大周仁的身邊:“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宋軍進城了。”

    “什麽?宋軍進城了?”大周仁大驚,急忙問道:“在哪裏?宋軍是怎麽進來的?”

    “西門,是西門。宋軍從西門攻進來了。”

    大周仁心頭“嗡”了一聲:原來宋軍在西城還埋伏著一支人馬。他從城頭看去,果然西邊的大街上己有一隊宋軍殺了過來。

    “完了,虹縣失守了。”這是大周仁最後的想法。

    原來在宋軍定好了今天的作戰計劃以後,張子蓋突然想到,在城西埋伏一支人馬,如果東城的戰鬥將持不下時,也一定會把金兵的兵力都吸引過來,這時城西的伏兵就可以乘虛而入了。

    邵宏淵聽了也覺得這個聲東擊西的主意不錯,於是就命右軍統製李彥孚率軍埋伏在城西,等舉煙為號。果然,就在城東的戰爭陷

    入僵局時,邵宏淵發出信號,李彥孚從西城殺出,很輕鬆的就打開了城門,殺進了虹縣。

    曹勳正領著宋軍在城門洞裏並死抵抗著金兵的進攻,突然覺得壓力一鬆,隻見金兵都不在進攻了,反而紛紛後退。在看時,隻見金軍的後隊大亂,一員宋將黑甲,黑馬,手使長柄戰斧率領著一支宋軍,從金軍的後麵殺了過來。

    那名宋將十分勇猛,每一次戰斧揮下,必然會有一名金兵倒地,黑色的甲胃上己站滿了鮮血。轉眼之間,已殺散了金兵,領著宋軍穿過了城門洞,殺出城去支援城外的宋軍。

    這時曹勳跑上吊橋,找到楊炎,道:“大哥,我們贏了。”

    楊炎這時算完全鬆了一口氣,忽然一下子覺得全身虛脫,四肢無力。將“碧血照丹青”插在地上,支住身體,道:“可真不容易啊!總算是攻下了虹縣。”

    曹勳一手搭在楊炎的肩膀上,一手高舉著手中的長槍,和殘餘不足百人的突擊隊一齊振臂高唿:“贏了,我們贏了。”

    這時,在城外和宋軍激戰的白彥敬終於知道大勢以去,就算是孫武複生,白起在世也無迴天之力了。立刻當機立斷,和烏代一起殺開了一條血路,逃走了。大周仁被困在城中,無法突圍,最終自刎而亡。

    虹縣終於被宋軍攻占了。

    這時楊炎己顧不上滿地的血汙,一屁股坐在吊橋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曹勳也在楊炎的身邊坐下。道:“大哥,今天的戰鬥比那天馬翁店的戰鬥可要激烈得多啊!不過我卻不覺得那麽難受了,我這算不算是進步了。”

    楊炎苦笑道:“這大概就像王統領說的那樣,我們大概是越來越習慣了。”

    剩下的宋軍也都盡彼力盡,個個滿身血汙,也不知是自已的血還是敵人的血。也者坐的坐,躺的躺,在也無力去逭擊金兵。曹勳看著這些精神完全放鬆下來的宋兵,道:“大哥這個時候,如果金兵再殺迴來,我們可就全完了。”

    楊炎正要說話,隻見一員宋將策馬跑了過來。正是那才那名使長柄戰斧的勇將,這時他身上也濺滿鮮血,不過看來精袖比楊炎他們這邦人要好得多。他來到吊橋邊,翻身下馬,來到楊炎身邊,拱手施禮道:“請問閣下就是楊統製嗎?”

    楊炎坐在吊橋上,也拱了拱手道:“在下就是楊炎,現在是背嵬軍的代統製。不過我可實在沒有力氣站起來了,隻能坐著說話,還請見諒,不識這位將軍尊姓。”

    那宋將也豪爽的

    笑了起來,摘下了頭盔,原來他年紀也不大,二十三四歲的樣子。道:“在下畢再遇,是右軍的統領。”

    楊炎道:“哦!原來是畢統領。以前好像沒見過你呀?”

    畢再遇道:“在下是隨張都統來的。請問楊昌鵬和楊統製您麽稱唿?”

    楊炎一怔,有些驚異道:“是我的堂兄,怎麽畢統領認識他嗎?”心中卻想,他怎麽會問起楊昌鵬,莫非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嗎?

    畢再遇笑道:“這就沒錯了,在下和楊昌鵬是同年的尚武院學生。以前也同在荊湖路鄂州禦前駐軍中一齊待了一年的時間,後來各自被調開了。但在那時常聽昌鵬兄提起過楊統製。”

    楊炎這才恍然大梧,笑道:“這麽說來,大家可都還是學友,說起來畢統領還是我們的前輩。”

    曹勳也在一邊插嘴:“是啊!這麽說大家可都不是外人,可都近得很。”

    畢再遇道:“在下可不敢擋,早聽昌鵬兄說楊統製的武藝超群絕倫,前日看見統製在城頭大顯神威,方信昌鵬兄所說不假,當時在下心裏就好生佩服。”

    楊炎歎道:“畢統領太過講了,什麽大顯神威,差一點兒連小命都沒了,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後怕呢?”

    曹勳也道:“就是,就是,那天如果最後沒有我拿著兩麵盾牌護著大哥,大哥你早就掛了,所以大哥可是我救了你一命,所以你要把功勞分我一半,賞的東西我也……哎喲,別踢我大哥。”

    “咚”的一聲,早被楊炎一腳踢下吊橋,掉到幹涸的護城河裏。

    畢再遇也被引得一陣大笑,指著吊橋上的金兵屍體道:“這就是金人的鐵浮圖嗎?”

    楊炎點點頭,道:“是啊,怎麽樣。”

    畢再遇道:“我常聽家父提到金人的鐵浮圖如何厲窖,在下早就想會會他們,可惜剛才追擊金軍時他們都隻顧逃跑,設有應戰。不過聽說楊統製在馬翁店一戰中大破鐵浮圖,今天又一人獨擋鐵浮圖守往吊橋,楊統製覺得鐵浮圖的戰鬥為如何?”

    楊炎歎道:“什麽大破鐵浮圖,不過是饒幸罷了。馬翁店一戰如果不是蒲察徒穆太過輕率的衝在最前麵,僥幸被我殺死,使金軍無首,全軍大亂,勝負還難定。今天不過是吊橋上地方狹窄,鐵浮圖不能一起衝殺,否則就憑我一個人怎麽擋得住呢?”

    畢再遇點點頭,道:“我常聽家父說他當年在郾城一戰中是如何大敗鐵浮圖,可惜我一直沒有機會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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