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費朗在a城的“東方廣場”對他將要發行的新專輯進行宣傳演唱會的第一天,按與蝶之前的約定,一大早蝶,藍瑩珠和於童一行人就被工作人員特別安排在舞台的後台休息室裏。蝶正在跟於童商量即將進行的采訪拍攝細節時,藍瑩珠的一聲驚唿把二人的注意力引了過去。

    “珠珠,怎麽了?”蝶看著快要哭出來的藍瑩珠,心裏湧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我的采訪稿……似乎……沒帶上……”藍瑩珠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望著蝶弱弱地說,

    “什麽?!”蝶頓時想暈倒,做采訪沒有采訪稿,這個……麻煩可就大了。蝶努力定定心神,冷靜而快速地對藍瑩珠說:“你告訴我采訪稿放在哪兒,給我鑰匙我去取。現在離演唱會正式開始還有一個小時,如果速度夠快的話應該還來得及。要萬一實在來不及你要盡量記起采訪稿上的內容,總而言之不能把這次采訪給搞砸了,明白嗎?”

    無力地看了眼點頭如小雞啄米般的珠珠童鞋,蝶沒有再耽擱,從藍瑩珠手上接過鑰匙就往她家飛奔而去。

    等蝶站在藍瑩珠家的客廳時已經是二十分鍾後的事了。蝶在心裏不禁感激著費朗,他在得知此事後吩咐司機開車送她迴來取采訪稿。要不是這樣的話,估計現在蝶還在公交上不知急成什麽樣了。

    沒時間多想什麽,蝶以光速的身法飄到藍瑩珠的房裏,一番好找後終於在枕頭下尋到了采訪稿。蝶不禁大鬆了口氣。將采訪稿小心地放進隨身攜帶的包裏,蝶迅速地往樓下飄去。

    在路過藍瑩珠父母的房間時,裏麵傳出的隱約的低語聲讓蝶停住了腳步,而她的心也莫名地緊張起來。

    那是誰在說話?按說現在家裏應該沒人才是,藍伯母此時是在城區她開的花店打點事情,保姆平時這個點是出門買菜的。今天不是周末,那藍伯父也就不可能在家。

    莫非是……小偷?

    蝶被竄入腦海裏的這個想法嚇了跳,為了一探究竟,蝶放輕腳步悄悄蹭到門邊,透過虛掩的門帶進去的幾絲不明亮的光線往裏看。

    這間主臥房的擺設和其他幾間大致一樣,但是采光就不如其他幾處,想是終日不曾掛起的厚重墨色窗簾所致,房間裏很是昏暗。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中藥混合著煙味的古怪氣味,蝶不禁皺了皺眉頭,正思量著要不要撤退的時候,那陣低語聲再次響起。

    “……啊……藍總,你好強啊……喔……我快要死掉了!”

    “寶貝兒……你也不弱啊,像你般讓男人快樂似神仙的尤物,可真是%人間難尋啊,哈哈哈!”

    “那……以後人家想你了怎麽辦?”

    “嗯?”

    “……再過幾天……我就要迴北京了……再見你可就難了……人家不要和你分開嘛……”

    “小寶貝兒,你不就想調到這邊電視台嗎……放心吧,這事包在我身上。不過……”

    “怎麽?”

    “你可得把嘴巴管住了,不要到處亂說啊”

    “……知道啦……這還用藍總您交待嗎?”

    “還是慎重一點好,嗯?……嗬嗬,這小嘴,以後是不是就交給我管了……”

    “唔……藍總你好壞……人家不要啦……啊……”

    “……”

    “……”

    蝶強忍住胃裏翻江倒海的惡心勁兒,沒再猶豫反身就往樓下奔去,腦子裏亂成一團糨糊的她沒注意到腳步聲已經引起了房內之人的察覺。

    她腦子裏不斷盤旋著三個字: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一路踉蹌著奔到山下車前,無力地靠著車身大口地喘氣,耳旁不斷重複著剛才聽到的對話,心裏是震驚,憤怒,還有慌張……

    藍德思怎麽會和江婧……

    “方小姐,你怎麽了?需要我幫忙嗎?”同行的司機望著神色不定的蝶好心地詢問。

    “我沒事,謝謝。我們快迴去吧,時間不多了。”蝶想也不想就迴答著。不願意再有任何停留,迅速上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打開車窗,撲麵而來的冷風讓蝶慌亂的思緒變得清晰了許多,望著窗外急駛而過的景物,蝶陷入了沉思。一想到藍瑩珠在藍德思麵前流露出的崇拜與依戀的眼神時,心不由地揪了起來。萬一讓珠珠知道她一向視若天神的父親做出那樣的事……她該如何去承受這場傷害?蝶不想讓藍瑩珠遭受蝶曾經遭受過的痛苦。還有藍伯母,她是那麽溫柔可親的女人,這段時間一直對蝶報以母親樣關懷和體貼的女人,蝶更不忍心藍伯母去麵對她的丈夫背叛的事實。天呐,誰能告訴她到底該怎麽做?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將蝶拉迴現實,是藍瑩珠打來的。蝶苦笑著接起電話,告訴對方她將在十分鍾後趕迴會場,收線之前蝶猶豫了一下,終是什麽都沒說。

    有些事,不說比說要好。至少還能維持表麵的相安無事。

    就把這當做秘密永遠封存吧。蝶做出決定反而覺得輕鬆許多,將身子往後靠著開始閉目養神。

    手機鈴聲再次不識時務地響起,蝶看也不看就隨手接起,有點沒好氣吼過去:“還有幾分鍾就到了,丫你當我開飛機麽?還讓不讓姐姐我活了?!”

    “蝶,我是江南,我現在在a城。”

    part b

    江南確實在a城。

    當第一縷陽光穿透厚厚的雲層照耀在a城標誌性建築上時,江南剛從飛機上下來。唿吸著帶有南方特有的溫潤味道的空氣,與並不明亮但在江南眼裏看來無比可愛的天空來了個闊別已久的擁抱後,江南終於確定他已經來到這個城市,這個有蝶在的城市。

    不知道當蝶看到突然出現在她麵前的自己時會是什麽表情,江南無比愜意地想著。這次來到a城並沒有告訴蝶,這段時間的忙碌也隻為了這一刻的如願以償。這就是個秘密,一個被期待有驚喜出現的秘密。

    不過,在讓蝶知道他來到之前江南還得去辦另一件事,這也是他之所以能順利調到a城來的最大的目的。

    半小時後 市公安局 檔案室

    “哥們兒,這是你要的資料,我們能搜集到的就隻這麽多。畢竟都是些陳年死案,二十年前林家被一夥名不見經傳的盜賊洗劫一空,林老一家四口全部被害。當天夜裏林家大宅就被一把火燒得精光。據說那日林家丟失的財物裏就有一對祖傳的戒指,名為‘相思扣’。但當年抓獲那夥盜賊後,進行審訊時他們卻一致否認有此贓物。那案子到後來也就因為線索不足而不了了之。誰知近段時間有傳聞說有人看到‘相思扣’的出現,上頭又開始重視這個案子。不過居然勞駕堂堂廳長的公子不遠千裏從北國來到咱這不知名的小城辦案,還真是讓人意外。”說話的人是江南大學時最好的鐵稈兄弟汪成。大學畢業後被分配到a城,如今也是個小隊長地人物。他把一疊照片和資料丟到坐著安樂椅,喝著白開水,翹著二郎腿,笑得一臉燦爛悠閑無辜得跟隻老狐狸一樣的江南身上。一邊還不忘當解說員,嗯,果然是具備專業素質的辦案人員呐。

    江南自在地喝完杯中最後一口白開水,動作麻利地將散亂的資料歸攏到手上仔細地看起來。文字資料和汪成所說差不多,江南略微看過後後就將它們放在一旁。倒是那幾張照片引起了江南的極大興趣,幾張照片所拍的都是一個開啟的紅漆檀木盒,當然,重點不是盒子本身,而是盒子裏麵的那對戒指。一對通體散發著玉色光澤的戒指安靜地躺在盒子裏,因為拍攝距離遠,江南看不出戒指上刻的是什麽。兩隻戒指非常巧妙地扣合在一起,這還不算驚奇所在,最驚奇的是,所拍的幾張照片裏兩隻戒指的顏色都是不同的!而這絕不是光線的作用,這太不可思議了!

    江南看到這裏,將手放在下巴上做沉思狀。汪成看到他那樣子,繼續不緊不慢地補充著:“我還聽當年辦案的老前輩說,這對戒指最神奇的地方是可以隨著時間的變化和所戴之人情緒的變化而發出不同顏色的光芒,這才是戒指真正價值的所在。戒指的離奇失蹤後麵肯定隱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散布戒指重現這個消息的地點在哪兒?是誰散布出來的?”江南突然出聲打斷汪成的口若懸河,問了個和戒指本身幾乎沒關係的問題。

    “東方廣場旁邊的舊貨迴收市場,誰散布的不是很清楚。哎,你上哪兒去?”看著抬腳就往外走的江南,汪成疑惑地問到。

    “熟悉地形,順便觀賞下a城的風貌。”背剪著雙手,江南迴頭對汪成露出了無比奸詐的笑容。

    “靠!你小子就甭裝了,聽人說你是奔著美女而來?嘖,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呐,就不知是怎樣的絕色佳人居然能迷住我們風流倜儻的江大公子,有機會一定要拜見下這未來的大嫂。”誰說幹警察的都是些正兒八經的,說這話的人應該去麵壁。

    “你丫皮癢得厲害了對吧,當心我削你!趕明兒咱哥倆筆劃筆劃,現在沒功夫跟你鬧嗑。中午記得訂上桌上好的酒席,什麽海鮮鮑魚熊掌可勁地上就是。哥哥我不嫌棄的。”丟下一臉茫然的汪成,江南樂得屁顛屁顛地投入a城溫暖陽光的懷抱中去了。

    在往成所說的那個區域轉了一大圈後,江南給蝶打去了電話。

    聽到蝶在電話那頭啊了足足十秒後,江南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看來預期目的達到,蝶應該在那頭驚喜萬分吧。

    掛了電話後,江南拍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邁著輕鬆的步子向東方廣場走去。

    其實,保守秘密也未必全是壞事。

    好與壞的關鍵在於,保守的是怎樣的秘密。

    善與惡的關鍵在於,保守秘密的目的是為自己還是為別人。

    秘密有時候如愛情一般。

    佛曰,不可說,一說就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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