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此時皆因江思毓的話神色大變,莫非這其中還有外人不知曉的內情嗎?


    一直垂著頭的江齊忽然上前,指著他厲聲道:


    “阿毓休要胡言!這些年莊主一人支撐著山莊已是心力交瘁,他那麽做全是為你好!”


    “為我好?”他忽然仰頭大笑,一雙眼中皆是不屑與鄙夷,轉過身來對著沉姝幾人朗聲道:


    “好!我今日就要在你親自請來的人麵前揭穿你的麵具!看看今日到底是看誰的笑話!”


    他似乎是豁開了一切,連神情也漸漸平靜下來,語氣更是平淡,仿佛隻是再講一個與他無關的故事一般。


    “一個父親,竟然能將他七歲的幼子丟在群狼環伺的危險之地,而自己卻消失三月之久,你們可知那幼子經曆了怎樣的三個月?”


    “那年我不過才七歲,母親忽然病逝,我覺得天都塌了,但就在此時,我全心依賴的父親竟在三天後調走了整個山莊的精銳弟子不知去了何處,把我丟在山莊中不聞不問,他江平楚在江湖中的仇敵如過江之鯽,平日裏不敢找他報仇,可一見他離開山莊,便全都跑了出來。”


    “他們拿江平楚沒辦法,便隻好拿他留在山莊裏的人出氣,那三個月,數十個惡貫滿盈的人霸占煙陽山莊,很快就從弟子的口中得知我是他唯一的孩子,他們把我抓住後並不急著殺我,而是以對我百般羞辱為取樂,他們把我像狗一樣馴養了三個月!”


    說到此處時,言昭已經開始動容,他無法想象一個七歲的孩子在那樣的三個月裏是如何存活下來的。


    “夠了!阿毓!當年的事已經過去了!不要再說了!”江平楚情緒有些失控,死死握住椅子的雙手青筋暴起。


    然而江思毓卻沒看他一眼,繼續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他們從不管我吃喝,每天晚上隻有等他們全部睡著了,我才能從他們吃剩的飯菜裏找東西吃,他們在我脖子上係上繩子,每日都會有一個人拉著繩子讓我像狗一般爬遍整個煙陽山莊,有一次下了好大的雨,那路上實在泥濘,我不過爬慢了一點,他們便將我踢翻,把我踩到積滿泥水的坑裏。”


    “那時候我滿心期盼著我的父親會迴來救我,他可是人人稱頌的大英雄、大俠客,他一定會來救我的,我從滿懷希望等到失望、從失望等到麻木,卻一直沒有等到他……最後他終於迴來了,我又燃起了希望,他一定會將那些人全部殺死替我報仇的!”


    說著說著江思毓竟開始笑了起來,隻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顯得有些僵硬。


    “可我的好父親都做了什麽?他們不過跪下一求他,他便以那些人並未殺人而放過他們,隻說冤冤相報何時了,讓他們從此後洗心革麵重新做人!那我呢?我這三個月所遭受的一切就這樣算了嗎?他為了他那個宅心仁厚的‘大俠’虛名,便要讓我無端端承受這一切嗎?”


    房間內一時有些安靜,似乎都沒料到還有這樣一番往事,沉姝幾人麵色更加沉重,但就在這時,一道不太和諧的聲音響了起來。


    “那這就能成為你長大後迫害良家女子的理由?”


    言昭迴神過來,猛的一點頭:“對啊!蘇兄說得沒錯!雖然我也很同情你的遭遇,但這並不能成為你行惡的借口啊。”


    “行惡?那又怎樣?待我練成神功,我便是這煙陽山莊之主,誰又能說我半個不字?”


    看著江思毓已經有些癲狂起來,沉姝卻暗覺有些不太對勁,眉頭微皺地沉聲問道:“神功?你練的什麽神功?”


    “那便要問問我的好父親在密室藏了什麽好東西了!”


    眾人皆是不解,隻得朝江平楚望去,卻見他麵色劇變,急忙在懷中摸索著什麽,半晌後拿出一把鑰匙細細查看,這一看之下卻是臉色瞬間慘白。


    “你!你換了我的鑰匙!你去了密室!阿毓!你究竟要幹什麽??”


    “幹什麽?”江思毓從懷中拿出一本發黃的書,滿臉興奮地笑著,“自然是讓這等神功秘籍重見天日!”


    幾人聞聲看向他手中的那本書,隻見那書的封麵上赫然寫了三個大字——浮遊引。


    言昭和季容尚且不知這書有何含義,隻是疑惑地看著另外幾人震驚的麵容,隻聽沉姝驚疑不定地說道:


    “浮遊引……當真有這本秘籍,我以為……隻是江湖傳言……”


    “起初我也以為是傳言呢!幸好有位神秘人告訴了我,不然我還不知道我這江湖中人人稱讚的父親竟把這等秘籍據為己有,一藏就是十二年!”


    一直坐在上首的江平楚此刻臉色無比精彩,紅了又白,白了又紅。隻是季容兩人卻越搞不懂眼前這一切了,不由得輕輕扯了扯沉姝的袖子,悄聲道:


    “姝姐姐,怎麽了?那本浮遊引到底是什麽?”


    看見兩人疑惑的眼神,沉姝隻得低下頭輕輕給他二人解釋一番。


    “江湖傳言,浮遊引乃是一本內功心法,誰若能練成,無論此人資質根骨如何,年齡如何,都會得到三十年的內力,但由於此法過於邪門,據說是要以人血練功,故此心法一直被江湖中人視為魔功,十二年前此功法一直被南方千枝城裴氏保管,但隨著裴氏的滅門而消失無蹤,誰知竟出現在這裏。”


    兩人這時才明白了這本書的厲害之處,忽然,言昭像想到什麽似的倒吸一口氣。


    “姝姐姐,我忽然想到了我們在離教時,那教主也在練什麽神功,並且也是以人血來練,莫非就是在練此心法?可是不對啊,剛才江思毓不是說這心法被江莊主藏起來十二年了嗎?”


    一邊的季容也注意到這個事情,眼睛在江思毓身上掃視一圈,忽然沉聲開口道:


    “之前江思毓所抓到的女子如今何在?”


    剩下幾人也想到了,眼下他手中既然有心法秘籍,且前些日子一直抓了好些女子,莫不是……全被他用來練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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