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不相瞞,我當初也是家財萬貫,不過是不想迴去繼承家業,所以跑了出來罷了……哎哎哎你別動我的白顏料!”


    男人抬高音量,眼看著小錦就要撞到桌上一堆罐子,可他卻一個轉身避開了。


    “……”


    “小屁孩你這是逗我玩呢?”他哭笑不得,“我告訴你啊這上麵可是我這一個月生活費,你要是給我打翻了你就……”


    小錦淡迴:“就什麽?”


    “……我就讓你自己做飯。”男人咳嗽兩聲,上去捏了捏他的臉,“好啦別心情不好了,我們兩個也算是天涯淪落人,放心,我不會讓你餓死的!”


    “等你先賣出去一張畫之後再來和我說這句話。”


    男人:“……”


    “你怎麽這麽毒舌,小屁孩你以後找不到女朋友的。”


    小錦不以為然。


    “……”


    著小屁孩不就是長得帥了點麽?


    男人哼了兩聲,把自己的畫稿畫架和顏料都收好,看著他說:“嗐,不過你倒是和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長得挺像的。”


    男人一貫漫不經心的眼裏多了幾分感慨,嘟囔了幾句:“不過也不可能,那位對他女朋友可是情根深種,而且那種家族又怎麽會讓自己的後代流浪在外。”


    小錦收拾好房間,飯菜便送來了。


    他剛一動筷,腦海裏不自覺地浮現,陸芒給他做吃的的時候,那樣專注又溫暖的樣子。


    嘴裏的飯菜瞬間沒了胃口。


    但也不能浪費,以後,可就要自己賺錢了。


    小錦皺著眉三下五除二的吃完。


    男人看了眼他,打著哈欠進了房間,“你等下清理下桌子和垃圾啊,我有點困,先走了。”


    當他正準備躺下的時候,門被敲響。


    他往外看過去,納悶道:“這又是誰?”


    老舊的鐵門很多地方都生了鏽,中間合並的那一塊更是有了空隙。


    男人好奇打量,屋外站了很多人,倒像是來尋仇的。


    他皺了皺眉,小聲說:“小錦,你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小錦微愣,男人少見有這麽正經的時候,他也嚴肅起來,往二樓跑去。


    男人走到門口,“誰啊?”


    “找人。”


    接著是一道清脆的女聲,“小錦在這嗎?”


    男人心頭一跳,找小錦的?還找的這麽準確,帶這麽多人手,這是擺明了不開門就直接進來搜了?


    “你們是誰?小錦我是認識,但是沒有見過……”他打開門。


    頓時,僵立當場。


    門外站著的男人俊美如神,散發著高冷禁欲的氣息,女人穿著白色長裙,露出雪白的脖子和纖細的手臂,美的像是旭日昭陽,周身都鍍上了光一般。


    這兩人與這裏的背景顯得極為格格不入。


    重點是,他還都認識!


    男人隻看了一眼,腦海中便掀起驚濤駭浪。


    乖乖。


    小錦居然是這兩人的兒砸??


    他立即把頭低下去。


    從陸芒的角度來看,這個穿著粉色皮夾克的男人似乎十分驚慌,小心地看了他們一眼就把頭低下去了。


    傅遲寒的表情並沒有什麽變化。


    許默低頭笑說:“別害怕,我們都是好人,小錦是我們少爺和少夫人認下的幹兒子,他鬧了點脾氣離家出走了,我們是來接他迴去的。”


    男人的語氣絲毫不像之前那樣謹慎。


    “是嗎?哈哈哈我正勸他迴去呢,他就在二樓,你們快去。”


    小錦:“……”


    陸芒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地,傅遲寒的手貼著她的腰,幾乎不曾放開。


    得到傅遲寒的眼神示意後,許默很快就在二樓找到了小錦。


    這間閣樓的二樓是個封閉的地方,加上男人這些年也沒有錢,家具屈指可數,說句家徒四壁也不為過。


    要找到一個小孩,對於許默這種經受過特殊訓練的人來說,實在是太容易了。


    小錦被許默抱起來的時候也沒有掙紮,隻不過臉色慘白慘白的。


    一隊保鏢和許默到了一樓,小錦扁著小嘴瞪著男人。


    男人心虛地站在一邊、


    陸芒看到了小錦,大步向前,從許默懷裏接過他,“怎麽出來都不和我說一聲?”


    小錦沉默不語。


    陸芒沒有繼續問,偏頭看了眼默默站在一邊的皮夾克男人,“你是小錦什麽人?”


    “朋友。”


    “多謝你了。”


    小錦還是悶悶的,可是又好想好想她,奶乎乎的小手輕輕抱著陸芒的肩膀。


    即便隻是離開了半天,可他當真是打著一輩子都不去打擾她的念頭離開的。


    “不客氣不客氣,小錦這孩子就是倔!”男人還是低著頭,語速飛快,“既然你們找到人了就帶他迴去吧,這麽多人怪嚇人的呢。”


    陸芒看了他一眼,沒有著急帶小錦走,而是輕聲詢問道:“小錦,你想在這玩嗎?”


    小錦和男人同時一愣。


    小錦明顯就是跑出來的,陸芒居然也敢讓他繼續待在這?


    男孩也沒有想到陸芒會是這個反應。


    “如果你想在你朋友家多玩幾天,那就玩吧,等你想迴來的時候我再讓人來接你。”


    女人的聲音溫柔地讓站在門邊的男人聽得渾身冒酸氣。


    小錦小臉有點發熱,攥起了小拳頭。


    男人見狀給了個台階,笑道:“趕快帶小錦迴去吧,剛才他還說想迴家呢。現在看到你們倒是害羞起來了。”


    小錦又瞪了他一眼,男人衝他使了個眼神。


    陸芒拉著小錦的手揉了揉,他的手冰涼冰涼的,這裏沒有暖氣,院子裏還有未消融的積雪,“你想迴去我們就迴去,待會給你燉雞湯。”


    小錦點點頭。


    陸芒鬆了一口氣。


    她是很想把小錦帶迴去,但也不能不顧及他的感受,他出來的這麽果斷,說明一定發生了什麽。


    而他見著她了也閉口不談,不管孩子多大,尊重都是相互的。


    何況小錦這麽聰明,她不能把他當成孩子對待,武斷的下命令或者強行把他帶走的話,小錦還是會自己跑出來的。


    倒不如問問他的意見。


    一行人帶著小錦走了。


    男人這才抬起頭,露出一張胡子拉碴但是依舊帥氣的臉,用他的話來說就是“狂放不羈的藝術家”。


    可還沒來得及慶幸,許默又掉頭過來,直直朝著他的方向來。


    男人愣了一下,條件反射想把門關上,可是許默先他一步摁住了他的手。


    然後露出一個標準的微笑:“許少爺,別來無恙啊。”


    許知禮尷尬地咳嗽一聲,“不好意思啊你認錯人了。”


    “是嗎?”許默高深莫測的笑了笑,“我倒是聽聞許家找你都快找瘋了,沒想到你居然在這。”


    許知禮自知已經瞞不下去了,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別啊兄弟,我們多年沒見,你也沒有必要管我們許家的事情吧。”


    他頓了頓,笑說:“況且我表哥和傅哥以前關係那麽好,不看僧麵也看佛麵啊。”


    許知禮是許牧洲的表兄弟。


    許牧洲一大家子的人也很多,他那一脈從文,湧現過不少文豪。


    而許知禮父親這一脈經商,也是在這京城赫赫有名的。


    他是許牧洲大伯的兒子,從小就叛逆的不行,許家大伯就他一個兒子,結果他硬是不肯聽從家裏安排從商,雖然被壓著報了商科,可是整天拿著畫筆到處采風作畫。


    最後許家大伯看不下去,居然覺得給他派門親事就可以讓他定心了,於是把他從q國抓了迴來準備給他安排個媳婦!


    然後就在訂婚當晚,這位大少爺……逃婚了。


    據說氣得許家大伯當晚就住進了醫院。


    這麽些年一直沒有找到人。


    沒想到今天居然會遇到。


    真是大隱隱於市。


    許默笑了笑:“那倒不會,隻不過是少爺讓我來問問,小錦為什麽會離家出走……還是說是你叫他出來的?”


    許知禮看他樣子不像是在說謊,斟酌片刻說:“具體是因為什麽我也不知道,不過這孩子之前過的挺苦的,好不容易找到親生父母,你們接迴去就好好對他吧。”


    許默糾正道:“不是親生父母,但小錦在少爺和陸芒小姐那裏也是被當成親生兒子對待的。”


    “不是?”許知禮挑眉反問。


    “怎麽可能是,小錦這麽大了,要是換算成那時候,少爺可還在上大學,還被老爺子逼婚呢。”許默笑著搖了搖頭。


    許知禮哈哈一笑,“傅哥也有這個時候呢?”


    “是啊,當初差點被生米煮成熟飯,還好有驚無險。”許默想到了什麽,苦笑了一聲。


    “要換做我我也不願意,你們老爺子怎麽就認定了陸家女呢?陸家也不算是很有錢的豪門吧。”


    “這我就不知道了。”


    “不過傅哥最後居然還真是和自己的訂婚對象走到了一起,也算是種緣分了,當初我表哥可是傷情了好久,怕是直到現在都沒有迴國吧?”


    許知禮從許家逃出來之後消息就不那麽靈通了,隻能在一些報紙或者采訪中偶爾見見自家人。


    “許牧洲少爺確實沒有迴國。”許默想了下,提醒了句,“既然你這麽問了,我也給你提個醒,別在少爺麵前提起許牧洲少爺的名字,不然他恐怕要翻臉。”


    許知禮:“……”


    “我早聽表哥說過他和傅哥因為一個女孩子鬧翻了,沒想到現在都沒和好啊?”


    許默說道:“有句話怎麽說來著,‘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許知禮:“……”


    “有你這麽比喻的嗎?”許知禮為自己表哥打抱不平,他們幾個也算是小時候經常見麵一塊玩鬧的那種,所以許知禮是真把許默當朋友,說話也沒有端著什麽架子。


    更何況,傅遲寒特助的身份已經值得眾多家族上去巴結了。


    “不是,重點不是許牧洲少爺是不是‘賊’,重點在於陸芒小姐確實是我們少爺的珍寶,那是含在口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可不得防著人惦記嗎?”


    許默簡單解釋了下,低頭看了眼腕表,“時間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擾許少爺你休息了。”


    許知禮點頭。


    ……


    一路到傅家,小錦都蔫蔫的。


    但是陸芒給他暖手袋他也會接,也會說謝謝。


    下了車,小錦沒有讓陸芒抱他,而是自己下車走。


    這時候,後領忽的被一隻大手提了起來。


    “啊……放開我!”


    陸芒轉頭,無奈道:“傅遲寒,你幹嘛又去招他?”


    傅遲寒單手插兜,嘴角微掀,“談點男人之間的事情。”


    陸芒:“……”


    這話怎麽這麽耳熟?


    小錦掙紮了一番無果,小手小腿無力的垂著,目光不悅。


    “那你就不能好好抱著他?”


    傅遲寒淡淡地掀起眼皮,“男孩子不能這麽嬌氣。”


    小錦背脊繃的筆直,不服氣的說:“芒芒你先進去吧,我們兩個男人要好好聊一聊!”


    “……”


    “行,那你們聊吧,早點進來,外麵冷。”


    陸芒轉身離開。


    待女人的背影已經變成一個小點之後,倚在車身上的男人才開口:“我本來以為,你挺懂事。”


    小錦一怔。


    傅遲寒的聲音在這寒冬臘月顯得尤為冰冷。


    “讓你跟著柚柚本就是為了讓她開心,如果你成了她不開心的原因……”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是許默和小錦都聽明白了言外之意。


    小錦攥起拳頭,“我不是故意的。”


    “但是你導致了這個結果。”傅遲寒說:“再有下一次,我不會再去找你。”


    小錦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委屈,忍不住道:“如果我是你親兒子,你也會這樣嗎?”


    “會,不管你是誰,都得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傅遲寒平靜開口,半分猶豫都沒有。


    “許默。”


    “在。”


    “把他抱進來。”


    小錦算是徹底憋不住了,從傅家到許知禮的家,又從許知禮的家到傅家,忍了好久的眼淚終於決堤。


    傅夫人看到陸芒一個人迴來,心裏涼了大半,“小錦呢?我孫子呢?!”


    陸芒迴道:“小錦和傅遲寒在後麵。”


    “找到了?!找到就好,找到就好!”傅夫人連說了兩句,心有餘悸地拍著自己的胸口,“嚇死我了,小錦長得這麽好看,我可是真怕他被拐走了。”


    說完,她皺著眉頭望向門外,“小林啊,他們怎麽還不進來?你去看看,這外麵多冷啊,也不怕凍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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