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倫走下樓梯,準備去餐廳吃早餐。


    “此外……威廉·馬克先生很早就來了,他在等候您的迴複。”


    西爾維婭匯報了一件事情。


    “嗯,我昨天說過,今天給他答複的,但他來得真早……”


    亞倫歎息一聲:“可惜,我思考了一晚上,還是愛莫能助……我就不見他了,你去跟他說吧,表達我的遺憾與歉意。”


    “是,少爺。”


    西爾維婭略有些詫異,但還是遵從了主人的吩咐。


    望著她的背影,亞倫嘴角略微勾起。


    實際上,他原本的打算是占卜出那幾個騙子的落腳點,然後舉報給格拉摩根場。


    讓世俗的事情在世俗中解決,也能盡可能多地追迴財物。


    但昨晚晉升成為‘鑄物者’之後,決定打造‘琥珀蟲卵’練手之時,他腦海中就多出了另外的想法。


    ‘一件非人級詭物的打造,目前的我還需要儀式的輔助……而神秘學中的儀式,大部分都需要祭品、需要……犧牲!’


    ‘那幾個騙子,似乎就挺合適的。’


    亞倫一邊切割著煎蛋,一邊開始思索該從何處著手。


    這時候,西爾維婭也迴到了他身邊,輕聲道:“威廉·馬克先生已經離開了,他很失落……”


    “願聖靈保佑他,盡快抓到那幾個騙子。”


    亞倫喝了一口熱可可,歎息道。


    ……


    用過早餐之後,他迴到了自己的房間,在工作台邊站定,取出了‘琥珀蟲卵’。


    “通過打造一件神奇物品,可以讓我盡快適應‘鑄物者’的能力……嗯,其它幾件非人物品也挺坑的,不適合經常使用,希望這件不要那麽坑……”


    “擁有非人級神奇物品之後,我也相當於半個第四原質非凡者,算是非人戰力,在哪裏都不算弱者了。”


    亞倫的雙眸在一瞬間化為純白。


    ‘靈性辨識’的能力,讓他從靈性與另外一個角度觀察著手中的羅伯茨遺留物。


    他遵循著內心的想法,手掌上浮現出純白色的虛幻火焰,將琥珀蟲卵包裹,緩緩灼燒起來。


    ‘鑄物者’,或者其它非凡工匠打造神奇物品,並沒有一定的次序與手法。


    正相反,神秘是混亂的、無序的……


    因此,打造真正非凡物品的時候,很多‘工匠’都是遵從著內心與自身非凡能力的指引,引導遺留物中的靈性,順其自然。


    可以說,每一次的打造過程,都完全不一樣,更沒有一定的規矩!


    亞倫也是如此。


    在‘靈性辨識’的狀態中,他看到了琥珀之中纏繞在一起的龐大靈性仿佛化身野獸,在嘶吼咆哮……自身則變成了一位馴獸師,嚐試引導、馴化琥珀蟲卵中的靈性宣泄、顯露……


    他陷入了狂熱的工作狀態之中,嘴裏不時低聲嘟囔著什麽,不時加入一些靈性材料、煆燒、錘煉……全神貫注得宛若一位藝術家,正在傾注心血,製作自己最得意的作品。


    等到亞倫迴過神來的時候,他手上已經多出了一枚鑽石般的閃爍晶體,每一個棱麵都綻放出璀璨的光芒,引動人內心的種種情緒與渴望。


    “唿……半成品完成了。”


    亞倫吐出一口長氣。


    想要製作一件永久型的非人級神奇物品,怎麽可能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不過能製作出半成品,已經算是相當成功了……接下來,就是引入儀式的力量,將它的非凡能力徹底激發、並且固化!”


    亞倫沾惹一些銀粉,在工作台上分毫不差地描繪出一個儀式,用靈界語念誦道:


    “造物主之上的造物主!”


    “位於多重帷幕之後的絕對觀察者!”


    “徘徊於未知的虛妄之靈、絕對中立之存在、沉默觀測者!”


    “我向您祈禱,祈求您降下偉力,讓此儀式完成……我將獻上沉淪之靈魂作為祭品……”


    ……


    因為擔憂與司歲們突臉,在獲得關鍵技術之前,亞倫連夢界都不太想去探索,儀式的祈禱對象當然也絕不會牽扯司歲或者其它隱秘存在。


    他靈體出竅,迴應了自己的祈求,對著半成品的神奇物品做了一次‘淨化’。


    從鑽石一般的晶體中,有絲絲漆黑的霧氣浮現而出,化為扭曲猙獰的人臉,又被飛快驅逐、消散……


    這雖然無法提升神奇物品的位階,但亞倫明白,它可以有效降低物品的負麵效果。


    ‘畢竟是羅伯茨的遺留,製作出神奇物品的負麵效果,很可能被他的殘存精神影響……出現‘必須以殺害羅伯茨的兇手獻祭,才能使用這件神奇物品’之類的負麵效果,也不是沒有可能。’


    第205章 密儀之始


    杜維偵探所兩條街區之外。


    偵探助手德裏安最近的心情很好。


    ‘老頭’的計劃大獲成功,他分到了一筆數目可觀的金鎊,今天才辦完一切手續,轉到了自己在普爾茅斯皇家銀行開設的不記名賬戶下。


    “我今天就要辭職,讓那個杜維偵探去吃屎!”


    “我要去普爾茅斯,開一家大型偵探所,我要開始全新的生活!”


    德裏安太過興奮,甚至沒有看清道路,被什麽東西絆倒,狠狠摔了一跤。


    “該死,我的衣服?”


    他心疼地看到剛買的衣服上沾惹了汙漬,惱怒地看向害他摔跤的罪魁禍首——一枚閃閃發光的晶體!


    下一瞬,德裏安擦了擦眼睛,臉上浮現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以矯健至不可思議的速度一個飛撲,將那顆亮晶晶的東西抓在手裏,做賊一樣掃視周圍。


    幸好,周圍行人稀少,沒誰注意到這裏。


    德裏安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與汙穢,飛快拉起衣領,遮住臉龐,離開了現場。


    拐入一條小巷中,探頭探腦地掃視了一圈,確認沒人之後,他才打開手掌,注視著那一枚拇指大小、亮晶晶的東西。


    “鑽石?水晶?它起碼價值一千鎊,如果是鑽石的話……或許英維斯王冠上的那一顆都不如它大!”


    “它是我的,它是我的……我的……寶貝!”


    “今天真是我的幸運日!”


    德裏安飛快將鑽石塞入貼身口袋,重新迴到街上,看誰都感覺像是失主,下一刻就會跑過來揪住他的衣領。


    幸好,直到來到杜維偵探所外麵,都沒有人跳出來。


    德裏安不由長出口氣,喃喃自語:“‘老頭’說,做事情要有頭有尾,我必須找到合適的借口辭職,否則一旦沒有理由地拋棄工作與薪水,說不定會引來懷疑……哼,老頭實在太過謹慎了。”


    他的嘴角不自覺地翹起,眼睛稍微上揚,走上了二層。


    “杜維先生,我要辭職了。”


    德裏安將辭職信直接甩在杜維偵探的辦公桌上。


    ‘太爽了,我早就想這麽幹了。’


    “哦……”杜維偵探抽著煙鬥,慢條斯理地問道:“原因?”


    “我就要發達了,我會成為比你還有名氣的大偵探!”


    德裏安並未將編好的理由說出口,反而嘴角弧度上揚,露出一個輕蔑的微笑。


    “那祝你成功……”杜維偵探的眉頭一皺:“另外,按照合同規定,你這一周辭職的話,上一周的薪水要扣一半,我隻能給你1先令5便士……”


    “不需要!”


    德裏安轉身就走:“這點錢,你拿去施舍給乞丐吧!”


    杜維望著他的背影,吐出一個煙圈,眸子略微變得深沉。


    而德裏安並未發現,在他口袋裏的鑽石上,有一個模糊的靈界語單詞一閃即逝。


    它的意思是——【傲慢】!


    ……


    【傲慢】飛快閃爍,又消失不見,繼而又有一個靈界語單詞浮現出來。


    它的含義是——【貪婪】!


    走在街道上的德裏安眼睛逐漸變紅、唿吸也變得粗重:“我……我似乎吃虧了,之前分配的時候,我應該獲得更多!老尤金給我太少了……那個報童,他憑什麽跟我拿一樣多?還有西麗那個婊子,她隻會張開大腿……”


    德裏安的情緒被充分調動,他本人卻處於一種亢奮的狀態,絲毫不自知地來到當日的公租房外,重重地敲門。


    不論他敲了多久,門內都是空無一人,顯然老尤金在分贓之後,就立即放棄了這裏。


    而即使‘老尤金’這個名字,也有很大可能是假名!


    “該死的,該死的!”


    德裏安暴躁地踹了一腳房門,在房東趕來之前逃離了現場。


    就在他奔跑之時,他腦海中自動浮現出一幕畫麵。


    ——老尤金換了一身正裝,打扮得宛若一位得體的老紳士,住進了一家豪華旅館,他手上提著一個行李箱,已經購買了第二天離開綠森市的火車票,還是豪華的一等座!


    在德裏安的衣兜內,鑽石表麵【暴怒】的單詞一閃即逝。


    “他就在翡翠麗賓館,309號房,他跑不掉的。”


    德裏安自言自語著,跑向畫麵中旅館的方向。


    ……


    翡翠麗賓館,309號房。


    咚咚的砸門聲之後,房門打開,露出老尤金的麵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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