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後,很快便入夜下來。


    但入夜的四公主府才是真正熱鬧的時候,歌舞升平,絲竹之聲漫遍整座府邸,處處洋溢的喜氣紅光將整座四公主府點亮。


    蘇苓雪府上的樂師名伶本就是煙嵐城上好的那一波,她又向來注重排場,自己的大婚怎能不鋪張一番?


    好在今日婚宴的賓客眾多,所以即便是露天而設席,也不叫人覺得有多冷。


    蘇苓笙坐在宋寒的正對麵,看也不看他一眼,自己同樣累了一天,根本沒有心思理會宋寒那持續了幾天的幽怨眼神。


    宋寒隻簡單動了幾筷子,便將筷子置於桌上,安靜地看著蘇苓笙。


    兩個人明明相隔不遠,也沒有鬧別扭置氣,可就是莫名地,誰也不願朝誰走出那一步。


    蘇苓笙還不懂他嗎,她也能理解宋寒,畢竟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他又清心寡欲了這麽久,好不容易成婚了,麵對美嬌娘卻隻能碰不能吃。


    任誰都會不舒服,可蘇苓笙總是覺得要等到自己十八歲再說,不僅僅是心理上等無法接受這個年齡,更是由於現代的醫學理論。


    如果自己十八歲了,就算沒有感情基礎在,麵對宋寒這麽個大帥哥,她自己都會想方法把他吃幹抹淨。


    可這身子才剛過十七,所以隻能讓宋寒再憋憋了。


    今日蘇苓雪大婚,不提文武百官,便是連蘇千山和蘇景辰都來了四公主府上,荒雪樓和大內的大部分暗衛高手都聚集在此處,皇宮中的戒備自然是鬆懈了很多。


    但還有一人,仍留在宮中,那便是年老體衰的孟太後。


    孟太後沐浴焚香完畢後,換上一身保暖寢衣,推開了慈寧宮殿後小佛堂的門,語氣平緩地對劉嬤嬤和馬姑姑道:“你們先退下吧。”


    馬姑姑和劉嬤嬤早就習以為常,這是太後自高宗皇帝駕崩以來雷打不動的習慣了,二人並未做多想,便齊齊低頭退下了,走前不忘幫孟太後將小佛堂的門窗掩好。


    孟太後花了大半時間拄著拐杖慢慢走至觀音像前,又艱難地讓雙膝屈於蒲團墊上,雙手串著佛珠合十還未虔誠開口,便又聽到了佛堂門開的聲音。


    “馬姑姑,哀家吩咐過的事情你忘了嗎?”孟太後繼續撥動手中佛珠,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地對著開門之人說話,若是有緊急要事稟報,一般情況下都是馬姑姑進入佛堂告予她。


    可推門之人並未做應答,反而把佛堂的門關閉得嚴嚴實實,不露一絲縫隙,也不停下步伐。


    孟太後預感不測,這才睜開雙眼打量來人,確確實實是馬姑姑,可馬姑姑笑得一臉陰惻,叫人不寒而栗道:


    “老妖婆,都這麽多年了,你還在吃齋念佛啊?”


    這聲音哪裏是馬姑姑,分明是一妙齡女子的嗓音!是……


    是蘇苓暖的聲音!


    饒是孟太後平日裏再不如何親近蘇苓暖,但她的聲音自己是聽得出的,孟太後以為自己老眼昏花,又以為自己耳朵不利索了,有些呆滯地看著“馬姑姑”。


    蘇苓暖扯下臉上覆蓋的馬姑姑的麵皮,麵皮似乎是現剝的,上麵還淋漓著粘稠鮮血。


    “你……你……”孟太後被蘇苓暖嚇得突然心悸,雙腿頓時發軟無力,整個人癱倒在蒲團墊上,惶恐地看著蘇苓暖。


    孟太後大聲扯著嗓子看朝窗外:“護駕,快護駕!”


    蘇苓暖把馬姑姑的麵皮朝孟太後腳下隨手一扔,嗤笑道:“皇祖母,您怕不是忘了,今日可是您的心肝四公主出嫁的日子,這宮中的暗衛啊,大半都被調走了。”


    “至於剩下的這寥寥數人嘛——您猜猜是為什麽對您的唿救充耳不聞呢?”


    蘇苓暖的臉上也沾了許多鮮血,她不緊不慢地掏出一張絲巾,把自己臉上的血跡一點一點地慢慢擦拭幹淨,卻露出的是一張疤痕縱橫的臉,自她的而後穿過半張臉頰,可怖至極。


    血淋漓的臉皮就這麽被扔到孟太後腳下,蘇苓暖自己的臉也麵目全非,她自然嚇得三魂不見七魄,聲音顫抖地看向蘇苓暖:


    “你想要什麽?哀家成全你便是,何必故弄玄虛?”


    蘇苓暖搬了張小矮凳坐下,正對著孟太後:“故作玄虛?你也不仔細想想,為何荒雪樓的暗衛會雷打不動地站在殿外。”


    荒雪樓……可不就是歸宋寒所管轄?


    宋寒?!


    想到此處,孟太後驀然瞪大了雙眼,蘇苓暖很滿意她的反應,她就是要讓孟太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便翹起了二郎腿看著她:


    “是啊,皇祖母您雖然半截身子都入了土了,可這頭腦還清明著吧?我好人做到底,把這些事情都告訴您呢。”


    “宋寒,哦,或者說這位叫陸行舟的好妹夫,可是您精挑細選為蘇苓笙挑選的夫婿。想當初他們二人在明月洲做出此等大不敬之事,您都心疼得不忍責罰,您呀,真是對五妹妹偏愛至極。”


    陸行舟?


    這個名字孟太後自然熟悉不已,前朝之事她比史書都記得一清二楚,更何況當年的太子妃便是她閨中密友的女兒。


    宋寒居然是陸行舟?是當年那個前朝的皇長孫?不可能,當年的大火裏他們可是親手救下了陸行舟,隻是尚在繈褓中的陸行舟吸入太多煙霧,不治身亡。


    並不是如外界傳言,被蘇家一把火亡於東宮。


    “所以,皇祖母,您覺得今夜之事,陸行舟,啊不,攝政王會沒有半分指使嗎?”


    蘇苓暖邊說邊撫摸著臉上的疤痕,又望朝窗外的一個方向,自顧自地繼續道:


    “今夜還長著呢,皇祖母,我給您準備了許多驚喜,你要聽哪個?”


    “你以為,蘇景離和瑾妃當初做的那些事情,就沒有我的參與嗎?不過他們愚笨,識破不了我千麵閣安插在身邊的偽裝。”


    “蘇景離到底也是您的心頭肉呢,他不惜假裝摔斷雙腿,也要逃避錦城治水一事的糾紛,不過我如了他的願,在他貶去盡州的路上真的廢了他的腿。”


    “以及,您覺得,您的寶貝孫女蘇苓笙,今夜夠不夠喂四妹妹府上的白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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