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劉冕被馬敬臣請到他的帳中休息了.馬敬臣是五品郎將,正兒八經靠軍功博來的品銜,所以在軍隊裏的混得很不錯,待遇也很好。五品,是現今大唐官製的一個門檻。朝廷賜五品以上官員穿緋袍,京官可上金鑾殿議政。在軍隊裏,五品郎將也是有著實際兵權的將軍,而且一般都是有著軍功和真本事的人。

    馬敬臣不僅有單獨的軍帳,而且有兩名小卒隨時伺候,更有權調用一些後勤物資。比喻說:酒,肉。

    於是,一場對飲又再所難免了。

    至從上次一戰之後,馬敬臣對劉冕是非常的投緣,兄弟長兄弟短不絕於口。劉冕對這類爽直熱血的漢子也一向對味,憑心相交坦承相待。整日泡在陰謀詭計與爾虞我詐之中,再與這樣的漢子相處無異於是一種享受。

    馬敬臣三十出頭的年紀,在軍隊裏混了卻有十四五年了。人雖然多少有點傲氣,但卻火烈直腸待人誠懇。酒過三巡之後,馬敬臣揚一揚眉毛有點壞壞的笑了起來:“天官兄弟,你娶親了沒有?”

    “沒有。”劉冕感覺有點異樣,“馬兄為何突然問起此事?”

    馬敬臣眼冒精光哈哈的笑,但是聲音不大,所以笑的樣子多少顯得有點猥褻:“有沒有興趣嚐一嚐肉味兒?”

    劉冕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嘿嘿的笑道:“馬兄,想不到你還是個風流種。”

    “男人嘛,哈哈!”馬敬臣笑得更加猥瑣了,“有興趣沒有?有的話兄弟給你安排,咱一起樂一樂。”

    “馬老大,這可是在軍營裏!”劉冕不禁有點驚愕:這家夥莫非喝醉了?

    “馬老大?這個稱唿我喜歡。”馬敬臣摸著下巴,笑得一副奸人模樣,“天官兄弟,我看你還真是新來的……軍營裏怎麽了?憑咱馬老大的本事,弄幾個妞進來樂一樂也不見得是什麽難事。雖然魏大將軍治軍極嚴,但是……軍娼這種事情,曆來在大唐的軍隊中都是默許的。統兵大將除非突然心血來潮動真格的,否則一般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別,明天咱們還要上陣搏命呢!”劉冕真是有點哭笑不得,“我可不想被折騰成軟腳蟹。”

    馬敬臣連聲大笑的拍著劉冕的肩膀:“哈哈,隨你。人不風流枉少年哪,等到老了想風流也玩不成了。再說了,咱們這種提著腦袋玩命的人,得享受時且享受。等拿下了揚州……那可是個好地方,到時兄弟再帶你去好好樂一樂!”

    劉冕不禁啞然

    失笑,我這時候還哪裏有心情玩這種花花。不知不覺,心中迴想起太平公主跟自己說過的話,‘你可不要在外麵沾花惹草,不然會有不高興的’,不禁又暗自婉爾。

    天色微明,軍營裏響起一通鼓。剛剛還在打鼾的馬敬臣如同彈簧一般就跳了起來,轉眼就看到劉冕已經在整理身上的盔甲了。他飛快的起身穿衣披甲,動作靈巧迅速得如同一隻猴子。劉冕不禁暗自好笑,這馬敬臣倒是的確有幾分‘職業軍人’的味道。

    二人出了營帳到夥房處領過了早餐匆匆吃過,就牽上馬提上兵器來到了大校場。一通鼓後一炷香時間就要集合,二通鼓不到就是違了軍製,軍中的規矩還是挺嚴格的。

    大將軍魏元忠早就到了點將台上,背剪雙手眯著眼睛看著四方的兵馬集合。劉冕從點將台下走過,魏元忠的眼神停頓了一下,還特意對他點了一下頭。

    劉冕感覺,魏元忠的這輕輕一點頭,用意卻是頗深。仿佛是鼓勵,又像是期待,更像是提醒和警告。

    劉冕深吸了一口氣。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或許就會在我記憶裏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點兵,派將,一切事情按部步班的進行。劉冕這個七品中候雖然被任命為‘先鋒’,這等場合卻也沒他什麽事,也就在點將時應了個聲,像是出來跑了一下龍套。

    五萬兵馬開拔,浩浩蕩蕩。因為要攻拔的地方以山地丘陵為主,所以撥來的兵馬當中越騎隻有一萬,步兵和排手、弓弩手占了四萬。後方接應糧草的民夫也多達萬餘人,遠遠看去人山人海鋪天蓋地。

    劉冕既是先鋒,領五千越騎走在最前。現在,他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將旗:一麵青色的‘先鋒’牙旗,卻連個劉字也沒有。七品中候,還不夠格用上專有的旌旗。

    先鋒騎的作用,無非是開道、警戒。一路平安無恙,些許小村落都已經空了,百姓逃得無影無蹤。派出的斥候接連迴報沿途情報,如同是大軍的耳目。

    劉冕率領著先鋒騎兵行進了半日,已經到了雷仁智給他指定的地點:離都梁山以北五十裏的古牛坪,一片平坦的曠野地帶。劉冕這才讓將士們停下來稍作休息,等候後麵的大軍。現在他感覺,許多的事情都是看來容易做起來難。譬如這樣行軍打仗,縱然是熟讀了萬卷兵書,也必須要實踐才能學到真正的東西。從天文地理到安營紮寨的講究,都不是那麽簡單就能掌握的。就算是派譴斥候的頻率這種小事,也都是有套路可循。

    今日獨自領軍

    先行一迴,劉冕方才體會到那個看起來有點窩囊的雷仁智,的確是一名有經驗的將軍,難怪魏元忠將這麽重要的差事交給他。單從選擇行軍路線上來看,他就安排得非常妥當,至少保證了先鋒和大軍之間聯係的方便,以及後方糧草的順利運達。此外,五萬人馬的動作全靠他在指揮,能夠做到這樣有條不紊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三人行必有我師,看來任何領域裏,都有許多的東西要學。劉冕細心的體會、謙虛的向人討教,如同擰幹的海綿一樣汲收著這些實踐得來的知識。

    傍晚時雷仁智率領步兵主力到達,劉冕上前接到匯報了一路的情況。剛好派出的一輪斥候迴報消息,報知了都梁山一帶叛軍屯紮的基本情況。

    雷仁智聽了迴報的消息連聲冷笑:“這個徐敬猷,還真是王八吃稱鉈鐵了心要跟朝廷對著幹了。他居然還在都梁山下布下了兩道防線阻擋我軍,自己卻窩在山上坐鎮最後一道防線。這都梁山名為山,實際上是一處坡勢不陡但麵積異常寬廣的丘陵。叛軍居高臨下扼險而守,占據了有利的地理位置。一但開戰,他們從半山腰衝鋒下來,將會發揮出很強的衝擊力優勢。同時,我軍卻要吃力的往上爬坡,戰鬥力會打個折扣。”說到這裏,雷仁智停頓了片刻環視了眾將一眼:“諸將,誰有破敵妙計?”

    劉冕正暗自尋思著不知道駱賓王現在在哪裏,已經有一人急忙跳了出來大聲道:“將軍,末將有破敵之策!但求將軍給我精銳步兵一萬,末將就能攻破都梁山下的防線掃除大軍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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