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洛特的記憶尚未完全恢複,他對雷索劈裏啪啦說出的往事有一種違和的疏離感。


    就好像故事中出現的不是自己,而是完全陌生的另一個人。


    不過傑洛特也是老江湖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早就爐火純青。


    在雷索沒有看出任何端倪的情況下,他巧妙的附和著對方的話語,並逐漸將話題主動權握在自己手中。


    “雷索,我來找你是為了葉奈法,她沒有和你們一起行動嗎?”


    “呃……”


    雷索的表情頓了一下,眼神有些飄忽的看向旁邊,臉上也露出尷尬與愧疚之色。


    “……抱歉,我們盡了最大努力,還是沒能保護好她。”


    傑洛特眉頭微皺:“什麽意思?她出事了?”


    “你先別激動。”


    雷索急忙解釋道:“葉奈法沒有死,她隻是失憶被捕了。”


    “我們離開尼弗迦德前,聽說她與皇帝恩希爾達成交易,被任命為尼弗迦德宮廷術士,跟隨大軍北上完成某項任務。”


    “和皇帝達成交易?”


    傑洛特不解的摸了摸下巴:“交易內容?任務是什麽?”


    雷索:“不清楚。”


    “任務內容是極密,恐怕隻有葉奈法和恩希爾兩人知道。”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葉奈法現在的大概位置。”


    “作為隨軍出征的宮廷術士,帝國大軍推進到哪裏,她應該也會一路隨行。”


    雷索身旁的其中一名兜帽人插嘴道:“我們到達洛穆涅附近時,帝國大軍已經擊潰了泰莫利亞前線守軍,將戰線推進到巧特河沿線,現在應該還駐紮在馬裏波城外。”


    巧特河是通往泰莫利亞首都維吉瑪的最後一條河流,隻要馬裏波城被攻破,帝國的大軍就能直麵維吉瑪。


    傑洛特的瞳孔收縮了一下:“這麽快?”


    從維吉瑪出發前,傑洛特和辛晟聽說帝國的兵鋒還被阻擋在更南方的雅魯加河沿線。


    另一名兜帽人冷笑著譏諷道:“多虧了泰莫利亞的內鬥,前線的士兵軍無戰心。”


    “失去了弗爾泰斯特的強力壓製,泰莫利亞的內患徹底爆發,被帝國攻破隻是時間問題。”


    如同大多數獵魔人一樣,傑洛特對政治和大陸局勢興趣不大,他隻是擔心還留在維吉瑪的特莉絲。


    得知了葉奈法的下落,傑洛特的主要目的達成。


    原本他打算遵守與特莉絲的約定,將雷索一行抓迴維吉瑪接受審判。


    但現在看來,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全線潰敗的泰莫利亞被徹底攻陷隻是時間問題。


    刺殺老國王的兇手是誰,在這個時候已經不重要了。


    正當傑洛特打算轉身離開時,名為奧克斯的兜帽人突然麵露不善的質問道:“傑洛特,為什麽你能找到我們?是誰派你來的?”


    雷索麵露不悅的喝止:“奧克斯,別說了!你忘了傑洛特當初的救命之恩嗎?”


    “我沒忘,我隻是想排除危險。”


    奧克斯眼中的神色有些複雜,夾雜著感激與……嫉妒。


    ‘嫉妒?’


    傑洛特對這份不明所以的情緒感到困惑:‘我有什麽值得他嫉妒的嗎?’


    雷索和另一名蝮蛇學派獵魔人瑟瑞特對來龍去脈一清二楚。


    當初傑洛特和葉奈法遭到狂獵的追擊,幾名同行的獵魔人雖然奮力反抗,但最終還是寡不敵眾,所有人都被狂獵捕獲拷問。


    最終,傑洛特以犧牲自己為代價,要求狂獵放過葉奈法和雷索三人。


    葉奈法被狂獵放走後有很長一段時間神誌不清,在昏迷之中也顯得非常痛苦。


    被傑洛特以命救迴,雷索三人決定完成他最後留下的囑托,一直無微不至的照顧昏迷的葉奈法,幫助她度過了最危險的時期。


    葉奈法蘇醒後恢複了健康,但她卻失去了記憶,經常會陷入莫名的狂躁,一路上惹出了大量麻煩。


    雷索等人出於報恩的想法,一直跟在葉奈法身後幫她擦屁股。


    失憶的葉奈法表現極為不正常,在那個時期她還嚐試過引誘奧克斯,離間三名獵魔人之間的關係。


    雖然在雷索和瑟瑞特的幹預下沒能成功,但奧克斯卻在葉奈法的魅力之下淪陷,對葉奈法的愛人傑洛特產生了嫉妒之情。


    “夠了,奧克斯。”


    雷索拍了拍同伴的肩膀:“傑洛特有自己的立場,我們也有不得不完成的任務,彼此後退一步吧。”


    奧克斯甩掉雷索的手,不依不饒的繼續質問。


    “雷索,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就連泰莫利亞官方都沒有發現我們的行蹤,為什麽傑洛特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摸過來?”


    三名蝮蛇學派的獵魔人中,雷索與傑洛特關係最好,他願意相信傑洛特。


    但瑟瑞特和奧克斯卻不這麽想。


    雖然不像奧克斯表現得那麽明顯,但大多數時候保持沉默的瑟瑞特也對傑洛特的來意抱有懷疑,而且這份懷疑確實有理有據。


    在情緒激動的奧克斯鼓動下,瑟瑞特默默的做好戰鬥準備,隻有雷索還在苦口婆心的打著圓場。


    傑洛特不是任由別人跳臉的人,他有自己的尊嚴。


    “雷索,謝謝你願意相信我。”


    傑洛特也從身後拔出鋼劍擺出戰鬥姿勢:“既然瑟瑞特和奧克斯有疑問,我們還是按照規矩行事吧。”


    “早就該這樣了!”


    奧克斯的情緒有些亢奮,早有準備的他毫不猶豫的揮舞著長劍衝了上來。


    瑟瑞特沉默不言的用昆恩法印為奧克斯加持護盾,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你們……”


    雷索站在旁邊左右為難。


    兩邊都是自己的同伴和朋友,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幫哪一邊。


    論個人實力,傑洛特絕對在奧克斯之上。


    但二打一還是對他造成了不小的壓力,在摸清對方的實力前隻能暫時采取守勢。


    獵魔人的內戰很難在短時間內分出勝負,雙方都對對方擁有的能力知根知底,很難做到出奇製勝。


    不過這是在雙方都毫無準備的情況下。


    與雷索等人見麵前,傑洛特就喝下了貓眼和貓頭鷹魔藥。


    在夜晚環境下,傑洛特擁有更廣闊的視力,黃褐色貓頭鷹能讓他在戰鬥之中加速恢複體力。


    奧克斯和瑟瑞特配合十分默契,當奧克斯近身與傑洛特纏鬥時,瑟瑞特退後兩步準備飲下魔藥增強戰鬥力。


    “啪!”


    還沒等他將魔藥湊在嘴邊,不知從何而來的箭矢突然將魔藥瓶射穿。


    “弓箭手!注意躲避!”


    瑟瑞特丟下破爛的藥瓶躲到大樹後,雷索也下意識的照做,隻有頭腦發熱的奧克斯還在一臉亢奮的揮舞長劍。


    ‘這家夥吃錯藥了嗎?’


    躲在遠處的辛晟不知道雙方之間發生了些什麽,他也不需要了解那麽多。


    ‘以為躲在樹後就安全了?’


    “月光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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