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歡顏一行人見識了黑崖對源師的惡意,沒有硬留山上,而是迴到山下弄了個臨時營地。


    說席歡顏對黑崖沒有興趣是假的,她親自感受了黑崖對源師的影響,寫成一篇疑論,傳給了導師飛渡大學士。


    師生兩人想法完美銜接,都認為如果能搞清黑崖真相,找到它克製源師的緣由,說不定能研製出針對源師的戰略性武器。


    時值書院休假期,飛渡大學士推開雜事,帶著一班人馬,風風火火來了暮州。


    他來時,蒙實請的武師已進山三日,未有消息傳出。


    “東君,你需知,源師和尋常人的區別,在於對靈魂本源力的開發,尋常人的靈魂本源力是埋藏在體內的,就像被石衣包裹的玉,源師的本源力是顯化的,沒有遮攔的,我看這黑崖隻對源師產生影響,想來如果能將靈魂本源恢複成未覺醒前,就能平安進山。”


    席歡顏看飛渡大學士一臉“快問我”,順勢道,“學生不曾聽說過,覺醒的本源還能夠倒迴蒙昧中,請老師明示。”


    “覺醒的靈魂本源自然是能重迴蒙昧的,不過這種術是對敵人用的,破壞力強,不可逆,待東君構建靈魂圖譜,徹底掌握本源後,我再教你。”


    飛渡大學士叫人將一個箱子抬上來,“我今天要說的是,偽裝。”


    他將箱子打開,裏麵是清透的液體,他撈了兩下,撈起一層薄膜,細看上邊布滿了極細的紅線,像是血管,“這是麒墨獸的胎衣。”


    “幼崽降生時包裹在身上的薄膜?”


    “沒錯。”飛渡大學士侃侃而談,“源獸天生就覺醒了本源,哪怕是還揣在肚裏的崽,而麒墨乃罕見的珍稀源獸,血肉有返老還童之效,天敵眾多,本身孕子困難,但它們體內會形成這種可以偽裝本源、隔絕外界探測的胎衣,來保護尚未出生的幼崽。”


    飛渡總有些奇奇怪怪的收藏,席歡顏沒有在麒墨胎衣的來源上多追究,捏著腰間的玉佩,順著他的話思考,“聽起來缺了防禦力。”


    “我會以它為主,輔以其他材料,煉製一副盔甲。”飛渡大學士摩挲著新長出來的胡茬,“隻是僅有一件胎衣,如果試驗失敗,我暫時就對這黑崖沒辦法了,況且,胎衣不大,最終成品,恐怕很小。”


    席歡顏沒有遲疑,“按我的身材來吧,我去一試。”


    “東君不可!”


    “怎麽能讓東君冒險,我身形也瘦小!”


    周圍幾個三星的同圖學生連聲阻止,於情於理,他們都不能讓一洲繼承者獨自冒險。


    飛渡大學士不說話,眼中含著一絲審視。


    席歡顏覺得這事沒什麽好拉扯的,“探索黑崖起於我一人之念,自該由我完成,再說我也不是蠢的,成品如果無法阻隔黑崖的影響,我會及時退下來。”


    飛渡大學士點頭,不論任何緣由,她敢於站在人前,便說明她有擔起東君兩字的魄力。


    這不止是他的學生,他更希望她成為同州的火種,讓他們這些在前麵拚搏的長輩,有所寄托,“就依東君所言。”


    飛渡大學士親自體驗了一下黑崖對本源的削弱,迴來後擰著眉,叫人蓋起一座臨時工坊,埋頭設計盔甲。


    蒙實是外人,對這一切都插不上話,他心焦地等待著上山的武師,但直到飛渡將盔甲煉製出來,黑崖依舊沒有動靜。


    這套盔甲呈白色,從頭防到腳,不露一絲皮膚,包括眼睛。


    飛渡大學士私下交代席歡顏,“崖山之上,源力越強,受到的削弱越大,一有不對,你就迴來。”


    他又介紹了盔甲的材料和功效,“主要是隔絕外界一切力量,相應的,你自身的力量也無法施展,不過這上麵有許多禁術和地符,你必要時可觸發。”


    席歡顏一一記下,隨後穿上盔甲,拉下麵罩,眼前一片黑暗,神念一動,激發麵罩上的可視術,所見景象,比肉眼清晰數倍,甚至可透視障礙物後麵的東西。


    “老師,那我去了。”


    飛渡大學士送她出工坊,目視她進崖山。


    席歡顏一步步謹慎前行,過三百米,神色微鬆,她記得之前上山,到這個位置時,已經感覺到虛弱了,現在卻好好的。


    她又進百米,感覺如常!


    這套盔甲有用!


    她將注意力放到附近,四周與普通的山峰沒有區別,這也給尋找異常源頭帶來極大的難度。


    那源頭是在一方空氣中,還是在土地表麵,或山體裏?


    它又是以何種形式存在的?


    席歡顏一邊觀察,一邊往山崖趕,她沒忘記暮行舟也在此行目標中。


    山崖在海拔千米處,周遭岩石嶙峋,相當硌腳,她最先看見纏在一方石頭上的繩索,順著繩索往下望,是一條黑黢黢的裂穀,在可視術的加持下,她也沒能望到底。


    席歡顏晃了晃繩索,輕飄飄的,下頭沒係著人。


    她轉頭下山向飛渡大學士證實了這身盔甲的可靠性,然後師生倆又一頭紮進工坊,改造共感測試靈盤,使它能感應任何力量源。


    改造一完成,她馬上帶著飛渡大學士請來的兩名五星武師再度上山。


    一到山峰上,靈盤轟鳴,指針亂轉,但始終無法確定山上存在哪種力量。


    且無論在哪裏,越貼近地麵,轟鳴聲越大。


    席歡顏滿山走了一遍,估摸著源頭在臨崖的山體中。


    她又站在山崖上往下望,思考許久,吩咐道,“我們下去。”


    下山崖的這個過程,她能更精確地測量出源頭所在的位置。


    兩名武師沉默地執行命令,其實以他們的身手,沒有依憑,也自信能直接攀著岩塊下去,但這裂穀看著不祥,以防萬一,和席歡顏一樣係著繩索慢慢向下移。


    席歡顏掛在腰間的靈盤越來越響,一直到崖底,都震顫起來了。


    這終年不見天光的崖底布滿瘴氣,寸草不生,地方狹而長,看得見兩邊盡頭,由此可見,這條裂穀呈上寬下窄之勢。


    一人喊道,“東君,這邊有座石屋!”


    席歡顏往他的方向看去,什麽也沒有,直到走近,眼前景象變化,冒出做石屋來,屋邊還辟了一塊菜地。


    石屋外觀幹淨,菜地蔥翠欲滴,一看就是有人打理的。


    再低頭看腳邊,每間隔一丈,就有一座拳頭大的獅子像,此乃用作區分邊界的源具,顯然是它們隔開了瘴氣,辟出了一方清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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