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嫄呆若木雞——


    此時她膚色雪白,紅唇嬌豔,睫毛輕顫,一雙眸子像浸潤過水一樣,帶著氤氳的蒙霧,顯得又純又欲。


    男人控製不住,登時意亂情迷,用力加深了這個吻。


    柳若嫄:“……”


    掙紮無用,她心中悲憤無比,感覺自己像被狗啃了一樣。


    狗男人不講道德,竟然強吻她——


    太憋屈了!


    良久,雲子縉緩緩挪開,抬起頭看她。


    柳若嫄已經氣得小臉緋紅,氣喘籲籲,眼角溢出一抹水光,一雙杏眸像是含了春水,正對他怒目而視,“缺德的——”


    他的視線在她臉上掠過,目光暗了幾分,嘴角微微勾起,帶著點痞氣的意味。


    “本王親吻自己的王妃,合乎天理,如果我對你不理不問不親不熱,才叫缺德!”男人幽聲說道。


    他說得理所當然,臉上的一抹淡然神情,是刻在骨子裏的霸道和囂張。


    自己的女人,總得自己來疼愛!


    柳若嫄火冒三丈,抬起腳狠狠踩了他一下,這挨千刀的缺德鬼,強親女人還親出天理了?


    此時她頭暈腦脹,惱火不已,這一腳使了十成的力道,而且用了內力加靈力!


    也許礙於顏麵,也許功力深厚,雲子縉生生忍住,一張麵不改色的俊臉硬是憋出一點緋紅。


    她挑了下眉頭,顯然對此很不滿意。


    柳若嫄一臉奶兇表情瞪著他,小嘴抿得緊緊的,像是在極力隱忍,素白的指尖微微輕顫。


    他平靜地和她對視著,如風輕雲淡一般的神色,那雙黑亮幽深的眼裏漸漸透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一男一女之間,宛若進行著一場勢均力敵的較量。


    柳若嫄兇巴巴瞪他半晌,男人突然開口道:“瞪這麽久,眼珠子不疼嗎?”


    柳若嫄:“……”


    渾身淩冽的氣焰轉瞬熄滅,登時破功了。


    “滾——”她一臉不滿,惱羞成怒地捶他胸口一拳。


    啊,手好疼!


    雲子縉嘴角勾起一抹彎彎的弧度,俯身輕輕在她額頭落下一吻,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水霧:“嫄兒——”


    想起當年娶她時,她總是跟他鬧脾氣,與現在的神色表情一模一樣……他便覺得心髒緊縮,仿佛被揪成一團,帶著陣陣抽搐的疼,一點點撕裂成片,痛不欲生。


    早知道如今深陷進去,被她勾走了魂,無法自拔,當初他幹什麽去了?


    他心底滿是懊惱和愧意,密密麻麻纏繞著爬滿思緒。


    他為什麽要逃避,為什麽不早些找到她?


    這麽多年都活在狗身上了?!


    竹林外,一群人靜靜地站著,都在等雲子縉和柳若嫄,卻是心頭躁動,各懷心事。


    除了偶爾刮過冷風,吹響竹葉,沒有人發出任何聲音,沉寂異常。


    顏葉試著用神識探了一百遍,又試著打破防禦罩五十遍……但都是枉費工夫,徒勞而已。


    神識能探到竹林裏的情景,但聽不到兩人的聲音,這讓他心裏更覺得煩躁。


    這時微風拂過,刮得竹林嘩嘩響,顏葉忍不住再次探出神識,看見了一幕畫麵。


    雲子縉整個身子貼在柳若嫄身上,偏偏那壞丫頭眉眼彎起,兩人耳鬢廝磨,相談甚歡。


    顏葉險些嘔出一口老血,雙目發紅,臉上麵具都扭曲了。


    雲子縉那死混蛋,竟然做的這麽絕!


    他故意隻設一個透明防禦罩,讓人能看得一清二楚,卻聽不見絲毫聲音。


    兩人這會卿卿我我,你儂我儂,是不是專門為了刺他的眼——


    壞丫頭配死混蛋,還真是天生一對!


    ……


    逶迤的隊伍從竹林離開,一直走到婚宴大殿外,才各自分開。


    蘇曼婉興許受了刺激,不知道什麽時候悄然離開了,雲子縉和清貴妃去忙皇帝的事,顏葉護著新郎雲司業去做準備。


    他臨走對柳若嫄道:“你就在這大殿門裏等著,哪兒也不要去,今晚所有宮女都穿一樣衣服,你走遠了,我用神識也找不到你。”


    小女人好像小雞啄米一樣點頭,十分乖巧聽話:“好的,你去忙,我就在大殿門口等著你。”


    雲司業眸光顫動,深深地望了柳若嫄一眼,唇瓣微啟,欲言又止。


    最後他抿緊嘴,什麽也沒說,跟在顏葉身後離開了。


    轉眼間,熟識的人都走光了,隻剩下柳若嫄、鸞女、輕舞三人。


    她們都穿相同的宮女衣裳,臉上遮著麵紗,混站在一群宮女中,根本分不出來是誰。


    此時大殿兩側已經擺好一張張圓桌,密密麻麻從門口一直排到最前麵的台階,足有幾十張圓桌,已經落座不少人。


    前麵台階兩側,是彈奏絲竹樂曲的樂師們,都穿著大紅喜服,顯得喜氣洋洋。


    但柳若嫄細聽過去,卻覺得絲竹樂曲中有一股淡淡的哀傷和淒涼。


    涼風從大門外吹進來,襯著讓人鼻子發酸的樂曲背景,淒冷陰森的感覺更甚。


    賓客們魚貫而入,老的少的都穿著官服,見了麵互相作揖客套,“大人好——,將軍好——”


    今晚來赴宴的賓客清一色都是男人,沒有任何夫人小姐女眷參加。


    隻見大殿裏烏泱泱一片暗色官服衣衫,一群男人圍坐在圓桌旁,三五成群地低聲說話,場麵沉悶壓抑,顯得十分怪異。


    柳若嫄擰起眉頭,在心裏忍不住吐糟。


    這一群穿官服的大老爺們圍坐一起,氣氛正式又嚴肅,不像參加婚宴,倒像上朝開會的。


    她一瞥眼看見幾個老頭子,穿著官服顫巍巍走進來,懷裏還抱著湯盅和手爐。


    他們往圓桌旁一坐,旁邊的人都起來打招唿,更有一種開茶話會的既視感。


    柳若嫄收迴目光,心生慨歎。


    今夜,必定會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


    這時旁邊的鸞女眸光閃動,好似在人群中尋找某一個熟悉的身影。


    柳若嫄順著她的目光,一點點看去,在大殿內一處屏風珠簾處捕捉到一片墨綠色衣角,轉眼間又轉去另外一個偏殿。


    是顏葉?


    她不得不佩服鸞女的眼神,這麽遠的距離都能隨時定位到顏葉身上。


    妥妥的真愛啊——


    “你們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去找一個人。”鸞女聲音清冷,沒等柳若嫄出聲製止,她已經挪動腳步,匆匆朝偏殿走過去。


    柳若嫄:“……”


    這時她是一副宮女打扮,按道理應該規規矩矩的站著,根本沒法開口喊住鸞女。


    眼見鸞女的身影隱沒在人群中,隨即又轉彎去了偏殿,徹底失去了蹤影,柳若嫄頓時覺得一陣心焦。


    今晚她最重要的任務,就是保護鸞女和輕舞,可這位新王妃也忒不聽話了。


    不讓人省心!


    柳若嫄擔心顏葉等會找不到她,所以隻能站在原地不動,見鸞女離開了大殿,連忙用神識去探位置。


    一探之下,她心裏猛地“咯噔”一聲,後背猛地冒出一層冷汗。


    這大殿周圍被人布了陣法,神識失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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