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心的種子一旦播下去,就會生根發芽。


    眼見引起眾人疑惑,柳若嫄對這個效果很滿意,半開玩笑地說道:“能讓丞相府萬劫不複的,隻有通敵賣國了,莫非孟芊巧的生母,是個女細作?嗬嗬,我都是瞎猜的,各位千萬別當真哦。”


    全場人:“……”


    孟慶奪又驚又怒,渾身升起駭人的狂暴氣息。


    他眸中噴出滾滾怒火,恨不得將眼前這紅衣女子瞬間毀滅了。


    這已經不是兩個閨中小姐之間的恩怨,涉及到孟氏家族的未來命運,他忍無可忍快要爆發了。


    柳若嫄的確猜對了,孟芊巧的母親是宸安國派來的細作,宸安國女皇身邊最得力的女間諜。


    她以色為誘惑,從孟慶奪手中獲得定雲國的情報。


    而孟慶奪竟對她產生感情,等到發現她的真實身份時,孟芊巧已經出生。


    最終女間諜犧牲了自己,保住女兒一命,也維護住了孟府的聲譽,沒把孟慶奪通敵的事情捅出來。


    正因為這個緣故,孟芊巧被帶迴孟府時,孟慶奪隱藏了她是親生女兒的真相,隻能給她一個養女的身份。


    但孟慶奪確實待女兒極好,給盡孟芊巧一切的榮華和寵愛。


    因為她是那個女細作生的。


    而那個女細作,是他此生唯一的真愛。


    在場的眾賓客不知道這些內幕,但看孟慶奪的異樣表情,已經猜到其中必有蹊蹺曲折。


    柳若嫄說的那些話真真假假,但也引起不少人對孟府有猜疑。


    通敵賣國——


    若是沾上這一條罪名,孟府的勢力再強大,也會瞬間瓦解,走向滅亡。


    眾人各懷心思,這時皇帝突然起身:“夜宴就到這兒,諸位愛卿散了吧。”


    他說話時麵無表情,語氣平淡,不帶一分異樣的情緒。


    眾人猜不透皇帝的心思,今晚的氣氛有些詭異,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誰也不敢再有什麽驚世駭俗的言辭舉動。


    一個柳若嫄,已經攪得天崩地裂了。


    同樣是女人,她跟其他名媛閨秀怎麽差別那麽大呢?


    不僅左右丞相這麽想,連柳致堂也十分納悶,他有兩個女兒,性格脾氣簡直天差地別。


    大女兒柳若嫄是混世魔王轉世嗎?


    是他親生的嗎?


    別人生的閨女是小棉襖,他生的女兒是仇人。


    他怎麽覺得生了一個寂寞呢?


    眾賓客都起身行禮謝恩,一場熱鬧的夜宴匆匆結束。


    皇帝先行一步,眾人隨後散去。


    這時總管太監慶公公來到柳若嫄麵前,眯眼笑道:“皇上有旨,請靜王妃去禦書房覲見。”


    還沒離開的名媛閨秀們一聽,臉上都露出各異的表情。


    今晚夜宴上柳若嫄的表現,簡直炸裂眾人的眼球,動手打人,出言不遜,絲毫沒有大家閨秀的風範,肯定已經引起皇帝的不滿。


    眾女一想到這些,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神色。


    無知無畏的女人,得罪了左右丞相都不怕,現在惹怒了皇上,看她怎麽收場!


    “柳大小姐,得饒人處且饒人,你今晚針對孟家小姐,有些過了。”蘇曼婉經過柳若嫄身邊時,突然停下腳步,傲然冷聲說道。


    女人瞅著眼前這一道綠衣影子,眸底的暗色越發深沉。


    她抿嘴冷笑道:“蘇女醫真會說話,什麽叫得饒人處且饒人?孟芊巧誣陷我害皇後病重,難道我就得忍下了,不辯解,不反抗,蒙受不白之冤?那天你們在花園亭子聚會,我連皇後的麵都沒看見,怎麽害她生病?倒是你蘇女醫,聽說一直坐在皇後身邊,趁人不留心,隨便下點藥投點毒什麽的,神不知鬼不覺,然後皇後重病不起,沒人能猜到是你幹的。”


    她說話聲音響亮,引來旁邊眾閨秀的注意,都大吃一驚。


    蘇曼婉臉色愈發慘白,沒想到她隻是說了一句,就招來柳若嫄的無情反擊。


    “你胡說,我根本沒做過。”蘇曼婉攥緊拳頭,沉聲反駁道。


    如果不是因為昨晚受傷,現在渾身虛弱無力,她真想上前狠狠掐住這女人的脖子,讓她再敢胡說八道。


    “做沒做過隻有你自己知道,都很難說呢。我跟皇後無冤無仇,幹嘛要把她氣病,對我有什麽好處?倒是你蘇女醫,跟皇後有深仇大恨呢,聽說當年蘇府滅門,就是皇後下的命令,這件事宮裏宮外人盡皆知,你想瞞也瞞不住。我就不信了,你每天麵對仇人,心裏不痛恨她,不想抓一把毒藥塞進她嘴裏,活活毒死她?”


    柳若嫄話音一落,旁邊所有人都渾身發寒,看向蘇曼婉的眼神都變了。


    有道理啊,蘇曼婉是女醫,下個毒害皇後簡直太容易了。


    皇後得了怪異的大笑病,沒準就是中毒了!


    “你血口噴人——”蘇曼婉氣得渾身亂顫,一張臉毫無血色。


    皇後確實是她的仇人,她也想過用慢性毒藥報仇。


    但皇後是何等精明的女人,心細如發,身邊高手如雲,她根本沒機會下手。


    結果被柳若嫄借機栽贓,她反倒無力反駁,渾身長嘴也說不清楚。


    柳若嫄瞅著她搖搖欲墜,快要崩潰的模樣,心裏頓時舒坦了,眸光中透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此時的蘇曼婉就像一朵小白花,楚楚可憐惹人心疼,可昨晚她往臥房裏放毒蛇的時候,那叫一個心狠手辣。


    柳若嫄覺得自己非常寬容了,平時跟這幫小白花大白蓮們鬥鬥嘴,隻要對方不傷人命,她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狠懟幾句,過過嘴癮就算了。


    從來不想鬥個你死我活。


    魚死網破啥的,不適合她,多煞風景啊。


    何必呢?


    女人最好別為難女人。


    但對待蘇曼婉這樣的狠人,她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趁她病,要她命!


    要不了她的命,也潑她一身汙水,讓她洗不幹淨。


    “蘇女醫,你最近熏了什麽香,怎麽一身臭味呢,也太難聞了吧。”柳若嫄故意轉移話題,眸光中透出一抹嫌棄,皺著眉掩住口鼻。


    這股臭味,就是昨晚某王爺撒的臭臭粉。


    即便用草藥和熏香一層層遮掩,也仍然擋不住臭氣熏天。


    想把古怪的臭味完全除掉,至少要半個月。


    經柳若嫄一提醒,其他人仔細一聞,也都聞到蘇曼婉身上的味道,頓時一陣作嘔。


    蘇女醫曾經是京城第一名媛呢,這身上的味道……一言難盡。


    眾人紛紛向後退,眼神又厭惡又嫌棄,仿佛離她遠點才安全。


    這蘇女醫——


    對皇後蓄意報複,內芯都黑透了,現在連外皮都臭烘烘的。


    簡直是心黑體臭的惡毒女,整個定雲國找不出第二個。


    太招人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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