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柳若嫄還沒睡醒,就被初衣喊醒:“大小姐,大小姐,快起來看看吧,大事不妙,有人來送禮啦!”


    柳若嫄半眯著眼睛,往被窩裏一縮,賴在床上不願起來。


    這丫頭好煩啊,有人送禮不好嗎?什麽大事不妙,會不會說話。


    等一下,有人來送禮?


    她雙眼猛地睜開,問道:“是誰來送禮?敏王還是太子?”


    她把那一對損壞的白玉鐲交給敏王才兩天,他就找人修好了?這效率太高了,她喜歡。


    初衣麵露糾結,支支吾吾道:“敏王、太子……還有靜王,都來送禮了。”


    柳若嫄:“……”


    這是什麽神仙組合?還是他們兄弟仨商量好的?


    她目光一沉,拿本小姐窮開心是吧,這群狗東西,看我不出去收拾你們。


    柳若嫄“骨碌”一下起床,洗漱完畢後,囑咐初衣拿最奢華豔麗的衣裳首飾來,渾身上下穿戴好,然後急匆匆去前廳見客。


    她來不及吃早飯,吩咐丫鬟婆子們,拎著食盒,端著盤子,都跟她一起去前廳。


    既然都是來送禮的,這仨男的肯定有事相求,所以她不用顧什麽客氣禮節,也不用給他們臉麵。


    邊吃邊聊不是挺好嗎?她覺得這個法子不錯,既省時間又省地方。


    隻要她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前廳裏坐著四個男人,柳府的表少爺崇烈,太子雲其禎、敏王雲司業,還有靜王雲子縉。


    破天荒的,雲子縉沒戴鬥笠麵紗,穿一身銀藍色錦衣,劍眉星目,膚色白淨如玉。


    渾身毫無一絲病氣,活脫一個器宇軒昂的俊逸公子。


    雲其禎和雲司業心懷狐疑,靜王身體大好了?


    兩人極少關注雲子縉的容貌,隻覺得依稀跟小時候不太一樣,但又說不上哪裏不同。


    因為柳致堂上朝還沒迴來,柳夫人不便露麵,便讓表外甥崇烈招唿客人。


    崇烈一邊令人敬茶,一邊陪三個皇子尬聊。


    太子一身傲慢之氣,喝著茶,有一搭沒一搭閑扯著。


    雲司業沉穩內斂,隻安靜地坐著,滿身縈繞一股淡泊氣質。


    雲子縉冷峻不語,漫不經心地品茶,仿佛周圍的一切跟他無關,所有人都是空氣。


    氣氛有些凝固壓抑,崇烈是武人出身,特別不善於應酬,隻覺得如坐針氈,渾身不自在。


    “大小姐到——”外邊傳來一聲婆子的喊聲,然後一群丫鬟婆子端著食盒盤子,排著隊魚貫而入。


    八盒吃食在圓桌上擺好,這時柳若嫄搖搖擺擺走進來,一身水紅色繡錦羅紗,頭戴彩翠步搖,丹唇妙目,巧笑倩兮。


    雲子縉放下茶杯,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柳若嫄一進前廳,已經看見一個陌生的俊逸男子,猜想大概就是靜王吧。


    長得挺帥的一個男人,就是眼神有點冷漠犀利,她不喜歡。


    隻是靜王竟然沒戴鬥笠麵紗,破天荒的舉動啊,不知道要玩什麽花樣。


    她目光收迴,麵帶微笑,淡定自若。


    管他長什麽花花腸子呢,大小姐無所畏懼,以不變應萬變。


    柳若嫄徑直走到圓桌旁坐下,初衣幫她夾菜,她卷起袖子,在四個男人異樣的目光注視下,神色歡愉地吃著早餐。


    “咳咳。”崇烈為了打破尷尬,最先開口道:“嫄表妹昨日問我練內力一事,我想了一個法子,很適合嫄表妹。”


    他說話時聲音洪亮,氣息深沉,顯然是個內家功夫高手。


    “崇兄不愧是武狀元,當年名震京城,這外功和內力,在整個定雲國,都是一頂一的。”雲司業微笑道。


    他急需招攬人才,崇烈以前做過攝政王的副將,應該能拉到他的陣營裏來。


    柳若嫄往嘴裏塞了一個小包子,特意配合雲司業,點頭道:“崇烈表哥是高手,所以我決定拜他為師。”


    上一世靜歌的身手雖好,但都精於身法功夫,對內力一竅不通。


    而她機緣巧合服用了青沫丹,又喝了幾碗紫團寶參湯,如果不練內力,就浪費資源了嘛。


    她話音一落,屋內幾個男人頓時一怔,臉色各異。


    尤其是雲子縉,臉上透著淡淡的不悅,心裏不淡定了。


    她要拜一個男人為師?為什麽要拜他為師,這也……太不像話了。


    隻見崇烈淡淡一笑:“嫄表妹若是想學,我可以每天教你吐納方法。”


    雲子縉:“……”


    他想吐血,這武狀元不安好心啊。


    心中頓時危機感,柳若嫄是他的王妃,有人想覬覦搶奪,絕對沒門!


    其實崇烈對柳若嫄並沒有別的心思,他得知表妹跟靜歌是結拜姐妹,是因為愛屋及烏的緣故,才與表妹關係親近些。


    聽崇烈一聲聲叫嫄表妹,另外兩人心裏也有點酸溜溜,不是滋味。


    果然近水樓台先得月,崇烈住在柳府,跟柳若嫄又有表親關係,平時自然有機會多接近她。


    柳大小姐是京城絕色大美人,以前因為蠢名聲在外,對她感興趣的男人不多。


    但如今她暫露鋒芒,讓人見識到聰慧爽利的一麵,無形中激發了男人們的征服欲望。


    征服與愛戀無關,是男人的成就感。


    廳內靜默半晌,三個男人各自心裏打算盤。


    雲司業拿出一個錦盒,微笑說道:“若嫄,這是上次你托我修的白玉鐲,找了京城最有名的玉匠,總算是修好了。”


    錦盒打開,一對白玉鐲瑩光發亮,正是皇後送的新婚禮物。


    雲其禎瞥了一眼,頓時露出不屑表情,嗬嗬,雲司業伏低做小,給柳若嫄修鐲子?


    這點伎倆還想上台麵,真讓人笑死。


    雲子縉目光凝滯,渾身升起一團凜冽的寒氣,鐲子壞了不找他,偏偏去找敏王,到底誰才是她相公?


    還有,若嫄這個名字,隨便什麽男人都能叫嗎?


    他心裏不爽,本王……還沒叫過呢!


    柳若嫄不動聲色,悄然觀察兩人表情,心中已有了主意。


    趁著今日人來得全,她該得的,該要的,就統統拿迴來吧。


    “讓你費心了,可惜這白玉鐲太脆生,戴在手上,稍稍一碰就壞了。”她故意遺憾地搖頭。


    明裏暗裏指白玉鐲不是上等貨,皇後賜的什麽玩意,讓太子慢慢品去吧。


    果然雲其禎臉色微微一變,嘴角抿嘴,鷹眼凝視那一對白玉鐲,若有所思。


    這時雲司業又拿出一個錦盒打開,裏麵是一對粉色玉鐲,笑道:“皇後送的禮物過於貴重,最好存放珍藏起來。若嫄,你平時若喜歡戴玉鐲,這一對是我特地為你選的粉玉髓,最適合你。”


    初衣上前取了錦盒,柳若嫄將粉玉髓的鐲子戴在腕上,開心笑道:“司業你太好了,這個果然適合我,真喜歡。”


    雲子縉:“??”


    司業?她叫敏王司業?


    這是什麽情況,她才迴娘家幾天?什麽時候跟雲司業關係這麽密切了?


    雲子縉快要抑鬱了,娶王妃幹什麽,身心疲憊,懷疑人生啊。


    柳若嫄一雙雪白皓腕上,戴著一對粉紅玉髓鐲子,頓時熠熠生輝,更襯得肌膚瑩白嬌嫩。


    她一雙杏眼笑眯眯的,這玉髓鐲子挺貴吧,怎麽看怎麽喜歡。


    雲子縉冷冷看著她,心情更鬱悶了,不就是一對鐲子嗎,靜王府又不是沒有,用得著那麽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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