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嫄眼見雲子縉咄咄逼人,心中對他反感倍增。


    既然你這麽無情,也別怪本小姐無義,這些年本事學的不算多,治男人的狗病很在行!


    見尚書府的人到齊了,她不理睬雲子縉,隨即發號施令道:“都把鞋套穿上,排隊進王府,將本小姐的嫁妝抬出來。記住了,別踩了人家的地,沾一點土都得還迴去!”


    於是,在圍觀眾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家丁們從容不迫地穿上鞋套,排著隊進王府搬嫁妝。


    眾人低聲議論著,以為王妃說不占靜王便宜是誇張了,一個王爺哪有那麽摳門的?


    誰知道——


    隻有你想不到的摳,沒有靜王爺做不出來的摳!


    此時雲子縉一聲不吭,渾身冒著陰寒凜冽的黑氣,心裏萬般想阻止她,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跟女人交流,咋就這麽困難呢?


    他旁邊的人直打寒顫,雖然大熱天的,但他們也不想跟冰塊王爺站在一起。


    關鍵是丟人啊,誰會當著眾人的麵說,讓王妃別踩王府的地?這不存心把王妃往外趕嗎,真服了他家王爺!


    衛管家更是急得不行,自家王爺說話不中聽,太讓人操心了。


    好好一樁婚事,好好一個王妃,王爺去了一趟皇宮,迴來就給整沒了!


    王爺也太能作,媳婦弄丟了,煮熟的鴨子飛了,還背了黑鍋,留了臭名聲,以後靜王府的人還怎麽混啊?


    正唉聲歎氣、捶胸跺腳的工夫,家丁們已經把一箱箱一筐筐的東西抬出來,都放到馬車騾車上。


    管家婆子拿著清單賬本,管家撥著算盤,一件件清點完畢。


    初衣把大小姐陪嫁的椅子搬來,放到樹蔭底下,柳若嫄不顧太子站在旁邊,一點也不謙讓,自己欣然坐下。


    以前都是太子坐著,她站著,現在是柳大小姐的身份了,她決定放膽飄一飄,她坐著,太子站著。


    雲其禎:“……”


    這個女人把他當什麽?跟班?打手?侍衛?


    太子莫名其妙淪為侍衛了,太子的侍衛們很茫然,那我們算什麽?


    眾人的視線都聚在他們兩人身上,目光來迴打轉,詫異靜王妃頤指氣使,膽大妄為,還有……她跟太子是什麽關係?


    隻見柳若嫄身著淡色宮女,雲鬢高挽,儀態曼妙地坐在椅子上,雲其禎一身紫色錦袍,金絲繡蟒,身形挺拔站在她身旁。


    一個嬌柔秀美,一個俊朗英武,竟是十分般配。


    雲子縉看到這一幅景象,更覺刺眼紮心,這麽一會兒的工夫,他又被那兩人搶戲了。


    而且還是她的王妃,跟別的男人般配。


    他心裏煩躁,明明自己對柳若嫄沒有愛戀之意,卻偏偏胸口發酸,十分不舒服。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今早忘記吃藥了?


    他臉色黑成鍋底,索性轉過頭,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這時聽柳若嫄大聲說道:“今天當著各位的麵,我跟王爺算清賬,咱們誰也別占誰的便宜。我來王府三天,沒吃過你家一頓飯,隻喝了半壺涼茶。”


    她上吊剛蘇醒時,喉嚨幹渴,那晚喝的半壺涼茶生苦發澀,至今還記憶猶新。


    “初衣,把我路上買的那一壺茶拿來。”她朗聲吩咐道,“給王爺還迴去。我喝半壺,還你一壺,茶壺我也不要了。王爺別客氣,好歹夫妻一場,你留作紀念吧!”


    涼茶是路上太子買的,不是她掏錢,一點不心疼。


    雲其禎站在她旁邊,忍不住笑起來,樂得悠哉看熱鬧。


    他忽然覺得柳若嫄特別有趣,這一番舉動,真能把活人氣死,把死人氣活。


    雲子縉緊抿著嘴,眼見初衣端著一壺涼茶,一下塞進瑞征懷裏,然後扭頭走開,他登時肺快要氣炸了。


    這個蠢女人,搞什麽花樣?


    一個破爛茶壺,要本王留作紀念什麽?


    “昨天早上肚子餓,從王府廚房拿了四塊糯米糕,嗯,本小姐可不是吃白食的。初衣,糯米糕也給他們還上!”柳若嫄又把街上買的糯米糕,讓初衣都給了靜王。


    靜王頭戴鬥笠麵紗,眾人看不見他的表情,隻覺得他鼻氣冷哼,渾身暴怒戾氣幾乎可以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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