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密謀造反


    到貞觀十二年年末的時候,張允文終於卸下了那些擔子,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在家裏好好的和妻兒過了一個臘八節之後,花了兩天的時間,將大小事情全部安排下去,包括從臘月十五到正月十五這一個月的輪值。


    當然,無論是哪個部門,輪值都輪不到他張允文。也就是說,從臘月十五到正月十五這一個月裏,張允文可以好好的在放鬆休息一下了。


    在過去的幾日裏,真個朝廷之中,當真是不清淨。東宮和魏王的矛盾幾乎公開化了,先是李泰請修撰《括地誌》,然後李承乾也不甘落後,請求加入到《氏族誌》的修改工作之中。然而李承乾的要求卻是被李世民以太子政務繁忙為由,給拒絕了。


    聽說當日李承乾陰著臉迴到東宮之後,砸碎了數個瓷器,借故鞭打了二十多人,使得東宮之內,人人自危。


    不過這些都不管張允文的事,此時他正不爽的看著麵前的四個半大的孩子。


    如今,李世民的這幫兒女都已經長大不少,似乎在一年之內猛躥了個頭,長了起來。李治、李慎、高陽還有晉陽這四個半大的孩子中,李治和李慎正在輪流使用著庭院內的滑梯,晉陽公主和自己的女兒張琰正在那秋千上發出陣陣銀鈴般的笑容,至於高陽公主,這位已經半大,快到張允文胸脯高的小丫頭卻是在帶著張繼一步步的在迴廊中走動。


    沒走兩步的張繼便懶性發作,不想在走,卻被高陽公主提著腋窩,隻得嘟著嘴,不甘心的隨著她的移動而移動。


    看到這情形,張允文和李宇等人不由哈哈大笑。


    當問及怎麽隻有他們四人到來時,李治努了努嘴,憤憤不平的說道:“還不是四哥,在父皇麵前說我們的功課廢弛,他這個當哥哥的實在是沒有盡到責任,所以要讓我們再宮裏學習功課呢!他也不看看,他什麽時候教過我們半點功課,盡過半點哥哥的職責!”


    張允文當即大奇:“那你們是怎麽出來的?”


    李治將目光轉向高陽公主:“努,還不是高陽妹妹拉著小兕子在父皇麵前磨了半天,父皇才給我們一日的假期!至於十弟……”李治看看正在往這邊走過來的李慎,“他的功課一直很好,根本用不著四哥來教!”


    在庭院中玩鬧之後,四名小孩子又在張允文家裏麵用了午飯和晚飯這才依依不舍的離開了張允文家中。


    “唉,二姐夫,還是你們這兒好啊,整個家裏,和和氣氣的,有兩個小孩子,時時歡聲笑語,哪像皇宮裏那般壓抑啊!”臨行之前,李治小大人一般的背著雙手,歎氣說道。


    然而他話音剛落,便被張允文敲了一記:“你小子說什麽呢!才這般大的年紀,就知道感慨了!”


    一聽張允文說自己年紀小,李治當即跳道:“我今年已經十三歲,可不小了!”


    張允文不屑的“哼”了一聲:“虛歲吧!一個毛都沒長全的小家夥在這兒深沉感慨!”


    一聽到“毛沒長全”這四個字,李治頓時蔫了下來,幽怨的看了張允文一眼,在張允文的笑聲中慢慢進了皇宮。


    張允文是將他們四人送到皇宮門口的,轉過身,頂著雪花往迴走的時候,已經開始宵禁了。


    當巡邏的士卒遇見張允文,正要上前盤查的時候,張允文亮了亮身上的腰牌,那些士卒當即繼續巡邏。


    走了一段,張允文忽然聽到後麵傳來匆匆腳步聲,當下迴頭一看,卻見一名全身籠罩在黑衣之中的人正從他身邊急速跑過。


    張允文雖然覺得此人有些奇怪,但是巡邏隊剛剛走過,他們也定會看見此人。而此時此人還在奔跑,也就說明巡邏隊沒有為難他,可見他也是一個有著身份的人。所以,張允文也不準備管什麽閑事,自顧著慢慢往家裏走去。


    這道黑色身影又遇見幾次巡邏隊,一直到了一處門額高大的府邸前,敲了敲大門。


    片刻之後,大門打開,黑衣人“嗖”的一聲便進入了院內。


    大門上,兩盞燈籠散發著幽幽的光芒,照亮那門上匾額。上麵赫然寫著“北平郡王府”五個大字。


    這北平郡王指的便是當年縱橫草原的東突厥之二可汗突利可汗。貞觀三年,突利率部投降大唐,貞觀四年,封右衛大將軍,北平郡王,領順州都督。然而,這位北平郡王,順州都督,在去順州上任的路上,到達並州時,一病不起,就此離開人世,年僅二十九歲。當初他死的時候,李世民還為之痛哭了一場。


    在他死後,其子賀邏鶻承襲爵位。也僅僅是爵位,那個右衛大將軍、順州都督兩個官職,則是被朝廷收迴去了。


    在長安定局下來之後,他們這些投降的突厥人卻是找不到什麽活計來做。務農,不會。經商,比不過那些狡猾的漢人。隻有放牧了,可是,這大唐四麵耕地,哪兒來的草原供你放牧。


    所以,這些突厥人隻好整日浪蕩長安街頭,靠著每個月朝廷發的俸祿和每奉節日李世民賜下的賞賜度日。


    他們之中的很多人,便成了長安的混混。


    黑衣人進入房間之後,脫下身上黑色的大氅,抖落雪花,露出魁梧的身材來。對著旁邊的一位老人道:“好大的雪啊!這一路上我幾乎是跑迴來的,這雪還是在肩上鋪了一層!”


    老人接過這黑衣人的大氅,歎息了一下,默默走開。走到房門邊時,老人忽然轉過頭來,對那人說道:“結社啊,今日賀邏鶻遇見了一個叫做蕭銳的人,據說是宋國公蕭瑀的孫子。賀邏鶻和他發生了口角,現在正在房中生悶氣呢!”


    這名叫做結社的大漢一愣,接著便推開們,往賀邏鶻房間走去。


    這結社卻是突利之弟,當初突利率眾投降大唐的時候,結社也被封了一個中郎將。然而如今已經是貞觀十二年了,這結社仍舊還是一個中郎將。


    當初突利投降大唐之後,結社認為大唐給自己封的官職太低,找到突利,希望突利能到李世民麵前說上兩句話,提升一下自己的官職。然而,突利以新降之眾,寸功未立,便欲求官,操之過急為理由,將結社打發出去了。這結社認為突利實在故意排斥自己,心生怨恨,一氣之下,誣告突利謀反。


    此事被李世民知道之後,看在突利的麵上,免去了結社的刑罰,然而對待這結社,便是采取不理不睬的態度。打仗不讓他上,官職不給他升,所以到現在,仍舊還是個中郎將。


    突利在並州病死之後,結社無人約束,加之升職無望,便也和賀邏鶻一樣,漸漸成了一名遊手好閑的無賴混混。不多這無賴混混卻是頂著中郎將的職位。


    進入賀邏鶻的房間,結社一屁股坐在賀邏鶻對麵,翹起二郎腿,對著表情鬱悶的賀邏鶻說道:“怎麽,賀邏鶻心裏不舒服?”


    賀邏鶻看看是自己的叔叔,當下便點了點頭,“呸”一聲:“蕭銳那混賬東西,不過是一個駙馬都尉,倚仗的是公主,就敢指著老子的鼻子大罵。老子可是北平郡王啊!”


    結社聞言,不屑的輕笑一聲:“賀邏鶻,你這個北平郡王不過是由你的父親,我的哥哥傳給你的,你本身半點威望,半點權力也沒有,當然隻能讓人指著鼻子大罵了!”


    賀邏鶻頓時怒道:“光說我,你呢,混了這般久,還是一個中郎將,我看你一輩子也混不出頭來!”


    結社聽了這話,當下“呸”了一口,說道:“若是在草原上,老子至少也是個葉護,可是窩在這長安,屁都不是!真懷念當初草原的時候啊!”


    “是啊!”賀邏鶻也附和道,“雖然那時候我的年紀不大,但是想起那青青的草原,藍藍的天空,白白的雲朵,心裏就覺得舒坦!”


    結社見賀邏鶻一臉懷念的樣子,麵容之上,不由閃過一絲陰狠:“賀邏鶻,要不然我們去投西突厥吧!”


    “什麽!投西突厥?你瘋啦!”賀邏鶻猛地站起來,看著結社的麵孔,驚訝的說道。


    結社卻是麵露狠色:“我可沒瘋!呆在這長安,老子的骨頭都開化了,整日這般低聲下氣的活著,還不如老子反了大唐,投奔西突厥去,說不定還能謀個葉護之類的官當當,領兵殺敵,再上戰場!”


    說著,結社一把抓住賀邏鶻的肩膀:“賀邏鶻,老子決定了,現在該你了!隻要你一句話,我們明日便離開長安!”


    賀邏鶻眼中露出思索之色,片刻之後,終於咬了咬牙:“好,既然你都這樣說了,老子幹了!”


    “好!”結社大讚一聲,“不愧是體內流著狼之血的突厥人!不過你我二人空手去投,恐怕不會待見於西突厥,不如你出麵去召集分居長安的部落舊人,咱們在長安幹上一場,斬下一些大唐皇親國戚的首級,然後一起去投西突厥,那時候,功勞也有了,官位也就來了!”


    賀邏鶻眯起眼睛,用力的點點頭,望著結社。而結社也同時望了過來。二人相視冷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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