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長安城一片涼意。街道兩邊垂下的柳樹撲簌簌的落著柳葉兒,剩下光禿禿的枝條在風中擺動。


    張允文走在長安城的大街上,忽然想起一句詩來。


    “秋風起渭水,落葉滿長安。”


    此時的張允文正懷揣著請柬往撫順郡王府走去。所謂的撫順郡王,便是當初奚人的俟斤,如今被封撫順郡王,加封右驍衛將軍,領奚族五千騎兵駐紮關中。


    而其餘的右相、頭人,皆被封為國公,加封將軍或中郎將,領一千奚族騎兵駐紮幽州。雖說名義上奚人的軍隊還是在奚人的掌控之中,可是,這支近萬的騎兵已經被分成兩個部分駐紮在不同的地方,便於管理。


    而張允文忙著兩位兄長的婚事,對奚族的那些事關心得少了些,所以當拿到這份請柬時,他不由愣了一愣,接著便想起一張俏麗的麵孔。


    於是,單身上馬,來到撫順郡王府。


    這頓宴是晚宴。當宴會正式開始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四周的牛油大燭將整個飯桌照的亮堂堂的。


    除了他張允文,另一名被宴請的人卻是唐儉。看著這個老頭子望著自己似笑非笑的樣子,張允文不由暗自疑惑。


    而整張桌子上,除了他們二人外,就隻剩下撫順郡王一家子了。這時候,張允文才發現這撫順郡王除了支柔一個大女兒之外,還有一名七八歲的小兒子及另一名五六歲的小女兒。可能是年紀太小,張允文在奚族那段時間竟然沒有看見過他們。


    坐在撫順郡王身邊除了支柔的母親,還有另外三名女子,同樣是撫順郡王的妻子。相對於四名妻子,三名兒女實在少了些,所以,張允文暗自揣測這位撫順郡王的生育能力好像弱了些!


    坐定之後,撫順郡王道:“此次乃是家宴,唐大人、張大人不必拘禮!”


    張允文偷偷的往支柔處一瞧,隻見對麵那女子也正拿著一雙眼睛覷著自己。向她眨眨眼,便見對方的嘴角翹起,露出一個小酒窩。


    看到二人眉來眼去的樣子,在場的幾位長輩“嗬嗬”一笑,兩個小屁孩也跟著傻笑起來。


    桌上的菜式充滿了草原風味,烤的牛羊肉,喝的羊奶,以及盛菜用的銀盤。而眾人喝的酒水卻是“神仙醉”這種烈酒。


    “當初允文便說釀有一種烈酒,我們本是將信將疑,可是到了長安,喝到這神仙醉,才知道允文所言非虛啊!”撫順郡王舉杯笑道。


    唐儉也笑道:“允文能文能武,還釀了這神仙醉,郡王能得其為婿實乃幸事啊!嗯,允文,老夫當初可曾在郡王麵前誇下海口,說要作好這次媒,過幾日朝上時將請陛下賜婚,你可不要推辭啊!”


    啊,這哪裏是家宴,分明是給我通氣用的。張允文心頭暗道。


    沉默片刻,張允文說道:“承蒙郡王厚愛,郡主青睞,允文實在感激,可是若是允文成親,先將行冠禮,如今冠禮未成,如何成親?還是等在下成了冠禮之後,再言此事吧!”反正一個字,拖,一直拖到李世民出麵解決自己的婚姻大事,那樣才會持中而立,兩不偏頗。


    聽到張允文的話,撫順郡王頓時追問道:“不知允文何時行冠禮?”


    “嗯,恐怕就在年底吧!”


    “好!”撫順郡王拍掌笑道。


    於是,一頓飯就這樣草草的吃完了。張允文喝得半醉,反觀唐儉,除了臉龐通紅之外,毫無半點醉意。


    吃完飯,唐儉被撫順郡王拉到一邊去談些什麽,而其餘人很快消失不見。整個飯廳之中獨獨剩下張允文和支柔。


    “嗯,張大哥,陪我出去走一下!”支柔輕聲說道。


    張允文點點頭,起身和支柔走到庭院裏。


    “張大哥,我已經見過你的那位小公主了!嬌小俏麗,充滿了一種難以用語言描述的美麗,怪不得你會為她一直推辭阿爸!”支柔淡淡的說道,語氣中卻是充滿著一股子失落。


    張允文剛剛要說話,那支柔又開口道:“你知道嘛,羅藝那個惡魔在草原人的心目中就是一個十足的惡魔,血腥的屠夫,殺死的草原人不下五萬。可以說,整個草原對他是又懼又怕。還有他的那個冷得像塊冰的兒子羅成,就連草原上的第一勇士也不是他的對手。可是……”支柔轉過頭,一雙眼睛裏散發出令人心動的神采,怔怔的看著張允文,“可是你竟然將他們打敗了!還生擒了那兩人。你可知道,當這個消息傳到草原的時候,我是多麽的興奮,多麽的想見見那個生擒羅藝父子的人!”


    張允文剛想開口說那羅藝並非自己生擒的,可是看到支柔滿臉崇拜的樣子,這話慢慢的縮了迴去。


    “那個時候,我就注意到你了,張大哥!後來我到處搜集關於你的消息,這才發現原來你是這般的英雄了得。在那時,我便在想,若是能見上你一麵或是和你長伴那該多好啊!”


    “終於,我見到你了。雖然你說你們是商隊的,可是我一眼就看出你們身上帶的那種兇悍,就連我族最厲害的勇士也不及你們。聽到你說你叫張文時,我就知道,恐怕張文就是張允文。”


    聽到這裏張允文又不由怔了一下,早知如此,當如就該換個名字。


    “你知道嗎,張大哥,在對付狼王時其實我是留了一手,就是想看看在危機的關頭你會不會救我!你說我是不是有些傻!”聽到這裏張允文不由心頭有些感動,一把抓住支柔一隻手掌。


    支柔頓時張紅紅臉頰,仿佛呢喃似的輕聲道:“可是你這人竟然殺了我的叔祖,雖然他親近突厥,可是在我小的時候可疼我了,嗯,你不要否認,我研究過你和你的士兵的作戰方法,肯定是你幹的。哼,我最恨的就是你這一點,做了事情不敢承認,再說了,我也沒有怪你,隻有有些遺憾罷了!”


    聽到這裏,張允文不由緊了緊抓住支柔手掌的那隻手。


    支柔嫵媚一笑,那種風情可不是汝南那種小丫頭比得上的:“自從到了長安,過了那初時的驚豔,看慣了長安繁華,心中總是有些不自覺的想起草原來,想起一望無際的綠色和藍色,想起天上的白雲和地上的羊群。每當想起這些,心裏麵總是有些難受。那時候人家多想找個人來述說一下心頭的感覺,可是,阿爸忙著正事,阿媽帶著弟弟妹妹,而你又忙著給你哥哥籌備婚禮,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找不到!”說道後麵,已經有些賭氣的翹起小嘴。


    張允文“嘿嘿”笑道:“其實你可以多去找找汝南那丫頭,多多交流一下感情,以後免得出現什麽矛盾!”


    支柔聞言,不由氣笑道:“你這人,就是滿肚子的心腸,什麽叫做‘以後免得出現矛盾’?”


    張允文抓起支柔的手掌:“嘿嘿,支柔你這不是明知故問麽?”


    支柔頓時掙脫張允文的手掌,兩隻手齊齊掐住張允文的腰間軟肉,用力旋轉:“你這花心鬼!”


    “哎呀,疼,疼!這個可與我無關,是皇帝陛下的的意思!”


    支柔放開手指,微微仰起頭問道:“真的?”


    “真的!”


    支柔頓時沒了言語,看著張允文,好半天才說道:“既然如此,以後你可不能隻幫著那位小公主欺負我啊!”


    看著麵前這張略帶羞怯的麵孔,張允文柔聲:“你放心,她心很好的!”接著便將李宇不能生育之事悄悄的在支柔耳邊說了一下。支柔先是一喜,接著露出一幅同情的樣子。


    而在一個房間裏,透過窗戶,可以看見外麵的情形。


    “老……嗯,老爺!”似乎有些不習慣這個稱唿,女人頓了一下,“為什麽非得讓柔兒嫁給那個張允文不可?”


    撫順郡王看著庭院裏牽著手,說著悄悄話的兩道聲影,沉聲道:“這個我有自己的考慮。一則嘛這張允文可謂是前途無量,二則嘛,你看看他們二人的樣子,比起我們當初還要纏得緊些,相信柔兒嫁過去會開心一些的!”


    這名女子便是支柔的母親,如今的王妃。隻聽他說道:“可是我們這是在和大唐的皇帝搶女婿啊!”


    “正是如此我才會去搶!若是他能同時娶了公主和柔兒,那我們家不就和皇室搭上關係了嘛!再說了,連大唐皇帝都極力想要的女婿怎會差!”


    “可是我還是有些不放心,萬一那皇帝突然翻臉怎麽辦?”


    “這怎麽可能,先不說當今陛下的氣度遠勝於頡利突利之輩,就說我部新附,陛下無論如何也不會翻臉的!嗯,這樣吧,這幾日你每天帶著柔兒去拜訪皇後和那位小公主,我去找陛下協商去!”


    說完,又望向窗外,隻見那兩道人影已經分開,看那情形,張允文似乎要離開王府,當下喊道:“允文慢走,老夫送送你!”


    (很鬱悶,昨天下午一點停電,說是電路檢修,到晚上十點多才來電,也沒寫了,直接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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