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還有當初因為盛嬌對幽靈不假辭色,刻意帶頭孤立他們的男人,現在卻是帶著那群人,神色倉皇地圍上來。


    各個臉上都寫著驚懼和後怕。


    他們再也不敢說對方沒有眼力見,也不敢仗著人多說悄悄話了,而是拚命地擠上前:


    “你們有車,帶我們走吧!”


    “就是啊,我們活不下去的!”


    “你們大人有大量……”


    就在那群人圍過來拍打車窗的時候,盛嬌發話了:


    “停下來幹什麽?”


    她看向鍾宇,聲線冷了:


    “直接開過去。”


    聲音不大,然而人群卻是瞬間安靜下來,那些人鴉雀無聲地左顧右盼,最後之前帶頭孤立他們的男人拍起車窗來:


    “你們不能這樣啊,我們也是人!”


    “別聽她的,她不敢開的!必須讓他們帶上我們!”


    其他人反應過來:


    “對,不帶我們,你們別想走!”


    “開門!”


    彈幕看到盛嬌冷眼看向車窗外,一陣不寒而栗。


    他們不知道這群幸存者為什麽折返,可看到盛嬌的眼神,卻又發自內心地覺得,主播說的直接開過去,可能不是恐嚇,而是,認真的。


    鍾宇也明白盛嬌的意思,可是停頓的這段時間內,車外的人已經開始喧鬧起來,圍上來又是恐嚇威脅。


    在男人具有煽動性的發言下,大部分個體已經喪失了理智,望了他們是怎麽手足無力地被拖出來的,而是一心想要靠人多取勝:


    “把他們的車砸了,那些物資就是我們的了!”


    “對,我們這麽多人,他們打不過我們的!”


    然而這場鬧劇很快在飛出來的飛刀下變成了無聲的默劇。


    躲在人群身後煽動他人的男人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一模頭部,滿手的血。


    盛嬌的眸光冷血得不像是人這種天生具有利他性的動物,語氣更是嘲諷至極:“我為什麽要救一群沒有自主思考能力的羔羊?”


    車窗就在他們麵前打開。


    可是失去了言論煽動的末世人類卻不住地後退,甚至不敢和後排的盛嬌對視。


    盛嬌聲音更冷:“開車。”


    車窗在他們麵前合上了,那群人卻連腿都邁不開。


    還是一個抱著妹妹的女生,下意識地追著車而去,其他人才如夢初醒,有的仍然茫然地站在原地,左看右看,試圖能加入下一個群體,繼續無意義的盲從。


    有人看盛嬌他們離開的方向是密林,往之前說的末世基地跑了。


    也有人咬咬牙,也拔腿追了上去,遇上有人摔倒的,搶了他們的水和食物就跑。


    還有的跑了一段又折迴去把摔倒的人扶起來。


    鍾宇已經踩下油門駛出了一大段距離。


    阿虎擦著武器,縮在副駕駛座位下麵的王璐小聲:


    “他們為什麽不一開始就往基地跑?”


    鍾宇抿唇,看到破碎的後視鏡裏努力追上來的人,眸光動搖一瞬,但是很快,眼神就堅定下來。


    沒別的原因。


    就算這裏不會爆發喪屍潮,剛剛那麽劇烈的爆炸也一定會把已清理區域外的喪屍引過來。


    他們如果一開始就往阿虎說的方向跑,逃生的幾率還會大一點,又或者,他們一開始就做好決定,跟著他們一起去另一個地方避難,現在也不至於這麽狼狽。


    但是他們左右搖擺,明明已經往a基地去了,卻又跑了迴來。


    那個男人想拉上其他人一起壯大氣勢,其他人想隨波逐流,最後的結果是可能這一群人都活不下來。


    更不用說他們幾乎沒有收集物資的意識,一半的時間都在等領頭人發話然後跟著照做。


    古人類之所以能從野獸的圍攻廝殺下活下來,是因為他們講究合作,而盲從恰恰抹殺了這種發揮群體優勢的可能性,讓靈長動物變成了無意識的傀儡。


    所以盛嬌並不為那些人感到同情。


    從末世爆發那一刻開始,他們就該明白,沒有誰有義務救誰。


    自救永遠是最靠譜的逃生方法。


    至於那些跟車逃跑的人……


    他們最好有體力和耐心,跟著他們到下一個安全點,否則,就算死在路上,她也不會多看一眼。


    盛嬌冷淡地收迴視線,聽完鍾宇簡單解釋的王璐也心有戚戚道:


    “末世太可怕了。”


    盛嬌正在擦自己最後一把扳手,她在工具箱裏拿到的工具並不多,扔出去那麽多,現在隻剩下這把生了鏽,看著很小的武器。


    她語氣冷然:


    “總會有人活下來。”


    適者生存,向來如此。


    謝韞沒有參與他們之間的討論,隻是低聲咳嗽。


    盛嬌看了他一眼,發現他已經不會咳出之前那種鮮紅的血絲了,而是深紅的塊狀凝塊。


    異能可能已經治好了他一部分的沉疾,現在咳成這樣,估計是異能的副作用。


    但是謝韞卻沒有選擇迴答她之前的問題。


    --他當然是不會的,因為他們現在看似是一個團體,遇到危險的時候,也一樣極有可能分道揚鑣。


    她之所以在其他人在場的時候提起謝韞的異能,一是警告那個不知底細的小姑娘,這車上的人她惹不起,二是間接表明,她和阿虎,謝韞已經被無形捆綁在了一起。


    至少在搞清楚孢子和謝韞有什麽關係之前,她都不會離開。


    也就是說,如果鍾宇和王璐選擇對她出手,那目標就不會是她一個,而是三個人。


    彈幕也有人理解到了這一層,感慨得不行:


    【主播真的,高智商玩家,服了】


    【想和主播組隊……】


    【真的,如果有這樣的隊長,何愁沒有積分……】


    很快就有其他人插話:


    【看看看!後視鏡裏,那個扶人的那個,那是我兄弟!】


    【我剛剛已經問過他了!真的一模一樣!這真的是直播嗎?!】


    【白峰之前的隊友可以作證,真的一模一樣……】


    【所以這個直播裏用的人臉全都是現實裏有的人的臉?】


    【大膽一點,說不定這些就是本人呢?】


    彈幕安靜了片刻,很快就有人帶頭反駁,但是卻有更多人,看著盛嬌那張熟悉的臉,陷入了茫然之中。


    這個人,真的是已經死去的盛嬌,末世又真的,在這個虛擬的直播間裏,重來了一次嗎?


    ……


    葉冰瑩把自己關進了房間裏,放聲大哭。


    葉邵在門外拍著門,下麵的人還在報告一些沒有意義的廢話,他煩躁地不行:“滾!”


    下屬臉色難看一瞬,還是忍下了,關門出去,在門口啐了一口。


    言陸此刻已經迴到了自己新租的房子裏,看到這一幕,視線落在葉家那極具標誌性的建築上,嘴角微扯,關上了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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