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初冬的s市入了夜是濕寒的冷,冷凍效果極佳。


    也不知道蘇瀲是不是故意的,室內的溫度沒有調高。衛子安保持原狀在玄關躺了半個小時,差點沒熬住。


    還好,在衛子安裝不下去之前,蘇瀲就走了出來。


    走到玄關櫃旁倚著,交疊著腿抱臂看他。


    衛子安側躺在地上,蜷成一隻煮熟的蝦。


    剛才隨意扔下的外套蓋住他半個臉,現在隻能看見他緊閉的眼睛上烏黑翹長的眼睫,倒是沒法了解剛才被揍的下頜情況怎麽樣。


    看他唿吸輕淺。


    蘇瀲抿唇眯著眼。


    嗯,裝得還挺像那麽迴事兒。


    “衛子安?”


    “子安?”


    蘇瀲輕聲叫喚了幾句。


    見衛子安一點反應沒有,一臉壞笑著從拖鞋裏抽出腳,夾住蓋在衛子安臉上的衣服在他鼻端底下蹭。


    薄外套是針織的材質,絲線的毛絨感很快就讓衛子安打了噴嚏。


    不過他也是能忍,裝模作樣地皺了皺鼻子,竟然還打算繼續裝。


    “差不多行了啊!”


    蘇瀲冷言道,腳尖夾著外套又蓋到衛子安頭上。


    正打算收迴腳,卻見衛子安一臉壞笑睜開眼,一手扯下臉上的外套,又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蘇瀲的腳,坐了起來。


    “原來你知道啊!”


    他眼中的狡黠可不是一個醉漢能有的。


    蘇瀲甩了甩腳想掙脫,卻被衛子安把得更緊。


    一站一坐,姿態懸殊。


    衛子安好整以暇,蘇瀲卻被“金雞獨立”失了主導地位,還得靠手肘撐著玄關櫃才能勉強站穩。


    在絕對力量麵前,掙紮真的沒什麽用。


    特別是衛子安現在又有意耍壞。


    蘇瀲不得不嚴肅道:“再不放手今晚你就給我滾出去!”


    這話到衛子安耳朵裏轉換了一下。


    變成——放手了等於今晚就能留下。


    蘇瀲原本還怒目瞪著衛子安,以為就他這副打定主意賴皮的模樣,等會兒肯定有硬仗要打。


    卻不料衛子安咧著嘴嬉皮笑臉,應了聲好,鬆了手之後就跟被狗追似的,直奔他之前住的房間去。


    衛子安轉變之快,倒是讓蘇瀲一時有些錯愕。


    待反應過來,蘇瀲直想把自己的嘴巴封起來,這話裏話外盡給人遞漏洞啊!


    看著衛子安哼著曲調小跑的背影,而後正對自己房間的房門“砰”地一聲關上。蘇瀲扶額,默念了幾聲冷靜,也快速麻溜地閃迴自己房間去。


    關門,落鎖,一氣嗬成。


    *


    遮光窗簾把窗戶遮擋得嚴嚴實實,房間裏漆黑一片。


    蘇瀲把卷到腰際的裙子拉了下來,調整好眼罩的位置,又翻了個身。


    輾轉了兩次還是睡不著,蘇瀲索性整個人轉成平躺。


    曲起腿,把眼罩往額頭上推,睜開了眼睛。


    周遭一片靜謐,霎時也分辨不出是白天還是黑夜。


    蘇瀲眨了眨眼睛醒神後,才探身到床頭櫃那兒,把手機拿到被窩裏。


    生物鍾就是個莫名其妙的東西。


    每次工作日需要早起就是災難,難得一到假期,把手機調靜音,倒是自動就早起了。


    蘇瀲眯著眼睛適應手機屏幕光線。


    現在,北京時間早晨七點整。


    肚子叫喚了兩聲,蘇瀲也不賴著了,起床把窗簾拉開,讓晨曦漫進來。


    轉身去浴室洗漱,準備等會兒出去吃點東西。


    ……


    蘇瀲剛把手搭到門把上,就聽見門外傳來細微的聲響。


    蘇瀲擰緊眉頭,低頭看了眼大v領裙子裏輪廓分明的胸前,在套一件外搭和穿內衣之間選擇了前者。


    蘇瀲邊把衛衣外套的長袖子往上卷,一邊循著聲響往廚房走去。


    臨近客廳卻又慢了腳步。


    躲在牆麵的拐角,歪著頭探出一邊眼睛看。


    衛子安站在灶台前,背對著蘇瀲。


    灶台一旁在煮著什麽,冒著一縷嫋嫋白煙。


    臨冬的清晨天色亮得晚,窗外的晨曦還不足以把廚房照亮,暖色的燈光打在衛子安帶著濕意的發頂,讓他有一種朝氣的少年感。


    他穿著簡單的白t恤,麵料輕薄。


    貼在他的脊背上,修飾出屬於男人剛毅有力的肌肉線條。


    他垂頭在料理著什麽,隱約有著熏肉獨有的木質焦香。


    隻見衛子安手間動作,一顆雞蛋被單手打到燒熱的鍋中,發出“滋——”的聲響。


    很有煙火氣。


    島台下的烤箱與此同時也“叮~”聲響起,隨之蔓延出一陣穀物香氣。


    勾得蘇瀲腹中饞蟲蠢蠢欲動,肚子又不自主叫了兩聲。


    衛子安聽到聲音,舉著鍋鏟轉過身來。


    看到半探著身子的蘇瀲,露出了一個比太陽還耀眼的笑容,用一種自在閑適又極其親昵的語氣說:“躲在那兒幹嘛?”


    衛子安往島台努了努下巴:“怎麽愣著?過來呀,早餐就好了。”


    三言兩語間就被衛子安反客為主。


    蘇瀲抿了抿唇,立刻從牆角站出來。


    邊朝島台走邊支棱起語氣,試圖掩蓋自己的窘境:“這是我的房子,怎麽就是躲了?我——唔,我不過是忘了昨晚把你放進來,乍一聽到聲音還以為家裏進賊了而已!”


    真絲香檳色吊帶睡裙把舒適度考慮到最優,長度也就堪堪在蘇瀲臀線下方。


    此時被那件寬鬆的衛衣外套一罩,拉鏈又隻半拉,看起來就跟內裏真空一樣。


    那雙粉白的長腿朝前邁,落在衛子安眼裏,讓他挪不開視線。


    見蘇瀲在高腳凳上坐下。


    衛子安垂下逐漸燃起火苗的眸子,輕聲笑著溫柔道:“嗯好,我的錯。”


    衛子安軟下來不接茬,搞得蘇瀲的一驚一乍像是砸在棉花上的拳頭,又一次失了主導地位。


    蘇瀲咬著唇,有些泄氣。


    但衛子安的目的顯然不在於此,挑了眉,他轉身繼續忙碌。


    很快就從烤箱裏取出烤好的土司片,把煎好的雞蛋培根時蔬夾了進去,爐子上的熱牛奶也裝杯,把做好的早餐送到了蘇瀲麵前。


    “先把早餐吃了,我下次手腳再輕一點,爭取不再吵到你。”


    衛子安神色自若地笑著,舉動體貼從容得像是一個完美伴侶,把生活中的細節全處理得無可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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