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秋露手忙腳亂地把玉米往地上一扔,過來幫忙,幸好這種小劃痕也不深,不過片刻血就自己止住了。


    孔秋露擔憂地道:“晚吟,你臉上不會留疤吧?”


    第27章 好友孔秋露


    唐晚吟遲疑道:“應該不會吧,我也不是疤痕皮膚。”


    “嗯?什麽是疤痕皮膚?”孔秋露好奇地問道。


    唐晚吟就簡單解釋了一下:“就是吳金桃那樣的,被蚊子咬了一撓,腿上就留疤的那種,我跟你都不是。”


    孔秋露恍然大悟,想起來吳金桃小腿上滿滿當當的蚊子疤,也是同情了一小會兒。


    太陽出來之後,兩人就漸漸失去了說話的欲望,就是機械地掰著玉米棒子。


    雖然隻分了兩小壟地,可是這玉米地長得好像沒有盡頭一樣,唐晚吟真的是快要撐不住了。


    要不是原身這身體還算是能吃苦耐勞的,就她本身的勞動經曆,隻怕早就趴下了。


    汗水時不時的就滴到眼睛裏,最後兩人不得已把毛巾包在頭上,好歹吸收一下額頭上的汗。


    等到九點多,孔秋露堅持不住了,手裏抓著一根玉米杆子,抬頭朝唐晚吟露出一個慘白的笑容:“晚吟,我怎麽覺得……有點暈呢?”


    唐晚吟連忙扔掉手裏的玉米棒子扶住孔秋露:“我去……孔秋露你不是低血糖了吧?”


    孔秋露努力想擠出一個笑容來,但是很可惜,最終她隻是在唐晚吟驚恐的麵容中翻著白眼往下溜了。


    唐晚吟又驚又怕,剛想喊人,忽然想到這時候隻怕沒有人能有多的口糧,糖水什麽的就更別想了,要是紅薯之類的幹糧,隻怕孔秋露等不到升血糖了。


    玉米株杆又高又密,即便一路摘著玉米已經把不少玉米杆都踩折了,但依然還是天然的屏障。


    唐晚吟扶著軟綿綿的孔秋露坐下來,然後伸手從兜裏——也就是空間裏,摸出了幾粒糖。


    唐晚吟都沒想到這包穿越當天被她隨手放進空間裏的喜糖能有這麽大用處。


    最後一粒奶糖被唐晚吟塞進了孔秋露的嘴,感謝現代文明下的高糖分產物,孔秋露終於在唐晚吟翹首以盼的目光中醒來了。


    孔秋露醒來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唐晚吟……這糖是不是你從你繼子繼女嘴裏摳出來的?”


    唐晚吟:“……算我多管閑事救你。”


    孔秋露這才虛虛地一笑:“多謝你了,唐晚吟。”


    唐晚吟這會兒正忙著呢,單手攏在袖子裏,把另外幾粒軟糖的包裝給剝了。


    她記憶裏七十年代應該是沒有軟糖的,所以一直沒有拿出來給三個崽子吃,這會兒倒是便宜孔秋露了。


    唐晚吟叫孔秋露:“閉眼。”


    孔秋露瞪著眼睛看著唐晚吟。


    唐晚吟:“……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孔秋露這才閉上眼睛,剛要問唐晚吟想做什麽,嘴裏就被塞了一個口感怪異的東西。


    軟軟的,但是又有點兒結實,甜,可是不能像糖塊跟奶糖那樣吮吸出糖汁兒來,孔秋露下意識用牙齒抿了一下,結果就感覺到牙齒被黏住了。


    見孔秋露想睜開眼,唐晚吟低聲喝到:“不許睜眼!吃下去!”


    孔秋露猶豫了一秒鍾,就果斷嚼著著黏牙的奇怪糖塊,吞吃下肚了。


    接下來又是兩塊,最後一塊咽下去了,唐晚吟還讓孔秋露張嘴給她檢查,然後才允許孔秋露睜開眼。


    孔秋露的血糖升上來,雖然還有點兒虛,但是肯定不會再暈過去了。


    她又是激動又是愧疚地問唐晚吟:“晚吟,你給我吃的是什麽?”


    唐晚吟嗬嗬一笑:“我有給你吃過東西嗎?你是不是暈過去做夢了?”


    孔秋露一怔,旋即明白過來,伸手擰了一下唐晚吟:“算了,不說就不說吧,當我今天欠了你一個人情,以後我肯定還你。”


    唐晚吟表示嫌棄:“得了吧,你別再暈倒給我惹麻煩就是了。”


    孔秋露歎氣:“這是我願意的嗎?我下鄉之前,我媽都快哭死了,就怕我低血糖犯了,死在這裏。”


    唐晚吟說她:“你知道自己有這個毛病,平時就要隨身攜帶糖或者巧……帶著糖,感覺不對勁的時候就吃一粒啊。”


    孔秋露跟看天外來客一樣看唐晚吟:“你怕是失憶了吧?糖多貴啊,一年能有半斤就不錯了,我爸媽想盡辦法也才能再貼補我一斤,早就吃完了,還隨身攜帶,你可真是想多了。”


    唐晚吟默默無語,也是,這年頭糖是好東西,不是那麽容易買到的。


    不過唐晚吟忽然想起來,連忙抓著孔秋露的胳膊問道:“我記得你說過,你爸還是你媽,好像是布廠的職工?”


    孔秋露把胳膊抽出來,糾正道:“什麽布廠,那叫紡織廠!我媽是紡織廠的,不過已經讓我大姐頂了班。”


    “大姐也行,你能不能幫我問問你大姐,紡織廠有沒有那種處理的布料……就是不要布票的那種?我拿錢買,價錢高點兒無所謂,關鍵是不要票。”唐晚吟低聲道。


    孔秋露掰下一個玉米棒子,隨手往地上一扔——她們要連著掰下十來根,然後才會收拾一下抱到一起。


    孔秋露心道唐晚吟剛才也算是救了她,這個忙說什麽都要幫,不過她還是先問了:“你要多少?要是不多的話,我那兒就有。”


    唐晚吟驚喜道:“越多越好,你有多少?”


    孔秋露透露了個數:“兩身衣裳的料子是有的,不過都有些小問題,抽線,不平整,顏色染差了之類的。”


    這年頭一個人一年才四尺左右的布票,而一件女士襯衣就要六到七尺布,加上褲子,怎麽也得十四尺左右。


    那孔秋露這兩身衣裳的料子,可就真不少了。


    唐晚吟立刻激動起來:“秋露,你把布賣給我吧,多少錢,你隨便說!”


    唐晚吟三天裏去了三次鎮上,先前的錢現在還隻剩下二十多,不過她能夠再賣表,就是表不能賣多了,還能賣機械掛鍾、馬蹄鬧鍾什麽的,多少都有一些差價的。


    這是她這幾天睡覺前貓在網上研究出來的,基本生活用品跟糧油布料這些都別指望了,就是再怎麽批發價,也不會比現在按分按角算的便宜。


    倒騰錢還得是現在最緊缺的三轉一響,但是自行車跟縫紉機、錄音機的體型都大,不好出手,差價也不大。


    隻有這種老式手表、鍾表,差價是最大的。


    第28章 請人裁衣


    另外鋼筆也能有幾毛到幾塊錢的差價,也屬於好出手的那種。


    總之,雖然麻煩點,但是錢還不算太大的問題,問題就是貨源。


    這憑票購買的計劃經濟年代,有錢也買不到東西多了去了。


    孔秋露也是服氣了:“唐晚吟,你這人真的是……有恩當場就要人報了是吧?”


    唐晚吟嘿嘿傻笑,孔秋露想了半天:“這種瑕疵布都是我媽廠裏當福利賣給職工的,我們買下來大概是七八毛一尺,不要票,你要是要的話,也按這個價錢給吧。”


    這會兒還沒有那些什麽的確良之類的布料出來,要到七六年之後才會由廣東傳入,現在市麵上的基本都是棉布,粗棉布細棉布等,還有少量的勞動布跟民間自己紡織的粗布、麻布。


    供銷社裏的布一尺是一塊二左右,而且還經常買不到,但凡帶點兒鮮亮顏色,或者碎花印的,一上市就會被人搶空。


    孔秋露說的這個價格,的確便宜,而且還不要票。


    唐晚吟思索片刻,就道:“這是你媽跟你姐廠裏的職工福利,隻怕也不多,我不能占這個便宜。”


    “要不這樣吧,我還按一塊二一尺買,你再幫我一個忙,我請你吃頓飯,行嗎?”唐晚吟道。


    一塊二其實也是適中的價格了,不要票的布,哪怕有瑕疵,那也是大把人搶著要的。


    何況很多時候紡織廠的這些“瑕疵布”,那都是廠裏特意弄出來的福利,壞得有限,根本不礙什麽事。


    當然了,量也不會很多就是了,孔秋露之所以有這麽多,是因為她家裏知道她身體不好,怕她在外頭照顧不好自己,寄給她讓她想辦法防身的。


    孔秋露當即就答應了:“要我幫什麽忙?”


    “幫我做成小衣服吧,就我家裏那三個的尺寸,一人做兩身,料子夠不夠?”唐晚吟對這些根本沒概念,她就是買高級定製的服裝,那也不是按布料算的。


    孔秋露想了一下:“勉勉強強吧。”


    她媽是紡織廠退休職工,她姐是紡織廠女工,家裏從小沒有斷過布料,自然對裁縫的事兒也不陌生。


    她媽前些年把崗位讓給她姐之後就是悄悄在家裏踩縫紉機,人家拿料子過來,也有直接用他們家紡織廠發的福利料子,給錢跟票就是了,對外隻說是幫忙,其實也是接點兒裁縫活計補貼家用。


    孔秋露雖然沒有她媽跟她姐那麽厲害,但是絕對比唐晚吟厲害多了。


    兩人當即就商量好了,孔秋露直接用那料子給三個孩子做成衣裳,唐晚吟以四十二塊錢的價格買下料子。


    孔秋露也不瞞著她:“我來裁的話可能還會多出幾塊布料來,別的做不了,給你家那個最小的,做個無袖背心穿著睡覺興許可以。”


    “那就太好了,今天晚上你去我家,請你吃飯!”唐晚吟高興地道。


    孔秋露也沒拒絕,她得去量三個孩子的身量尺寸呢。


    而且,她現在被輪出來雙搶了,體力消耗大。雖然付月梅他們人不壞,但是也沒誰慣著她這低血糖的毛病,好歹唐晚吟說請她吃飯,應該是實實在在能讓她吃飽的。


    兩人悶頭幹活,輪換著來,一個把玉米杆子拉彎,另一個就把玉米穗子一個一個地給掰下來,掰下來的就直接扔到地上,過會兒再迴來收。


    掰了差不多十多米遠,夠湊一籮筐的時候,兩人才會迴頭撿棒子,然後用籮筐拖到大隊長李山那兒。


    李山就坐在樹底下,指揮著他侄子過稱,侄女登記。


    一句話,輕省活兒都讓他家自個兒人幹了。


    唐晚吟對李山沒什麽好感,以權謀私,再加上養出了李建強那樣的兒子的人,好不到哪裏去。


    所以每次背過去都是一言不發,唯獨緊緊盯著過稱跟登記,也就是這年頭沒有攝像機,不然她簡直恨不得把全過程都給拍下來,就怕他們從中搗鬼。


    不過送了幾次之後,唐晚吟發現自己還是想多了——全隊這麽多人,幾乎是排著隊來的,前後腳跟上,李家人倒真是沒什麽機會做手腳,他們自己也忙著呢。


    也就是李山表情陰翳,他侄子忙得腳不沾地,侄女輕省一點,但是也要盯著稱。


    這樣就最好了,唐晚吟背著空籮筐迴到地裏,孔秋露已經又摘了不少棒子了。


    其實全部摘完,然後再統一收起來背過去是最好的,但是奈何雙搶時節大家都忙,如果現在不背過去,等到晚上全收工了再背過去,登記又要排一整夜,所以隻能這麽一邊做一邊收,讓拖拉機給拉到大隊的倉庫裏去。


    時代所限,唐晚吟倒是能接受,隻是體力是真跟不上。


    別說孔秋露的臉又白了,就是她自己也覺得腳步發虛,早上那兩個大紅薯跟一個雞蛋,根本支撐不到中午。


    唐晚吟正扶著玉米杆子喘氣呢,忽然就聽到地頭那邊一陣喧鬧,還有人叫她的名字:“唐晚吟!唐晚吟!”


    唐晚吟從玉米地裏鑽出來,大聲迴應:“哎!我在這兒,咋了?”


    別是李山憋什麽壞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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