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公孫羽在高台上耽擱的時間有些久,底下老者身邊的人已感到有些不耐煩。


    “無妨。”老者沒再催公孫羽,他隻是自穀口處遠遠地觀望著萬花穀。


    他的目光深邃至極,仿佛能洞悉這世間一切的秘密。


    他便是靈虛宗宗主葉靈虛。


    “這公孫羽身上確有特異之處,隻是我卻看不真切。”葉靈虛輕聲道,“靈鬆,是我老了嗎?”


    王靈鬆——也就是跟在葉靈虛身側、麵露不耐的老者聞言惶恐道:“宗主力強如昔,何‘老’之有?”


    葉靈虛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他們在穀口又等了足有一刻鍾公孫羽才從高台上飄然而下。


    “讓你們久等了。”公孫羽精準地落在了他先前所站立的位置。


    “就你一個人?”王靈鬆眼見並無他人跟隨公孫羽,心中不免大奇。


    “‘十宗令’即出,足見情勢緊急。”公孫羽迴答,“我們先行出發,免得誤了期限,後頭的人將穀中事務處理妥當後自會跟上。”


    王靈鬆還欲多說些什麽,但葉靈虛一抬手將之製止。


    “好,難得公孫兄明事理,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出發。”葉靈虛毫不矯情,在對公孫羽做了個“請”的手勢後雙足一點,整個人騰空而去,卻是施展了先天境中才有的禦空之法、以之趕路。這一套操作端的是奢侈——禦空之法對於內氣的消耗可不低,就拿當前的公孫羽來講,以他的水平大約也就能在天上待個二十分鍾不到——這還得開節能模式。而反觀葉靈虛,這老小子飛的那叫一個快!


    “請!”王靈鬆與另一名老者一同朝公孫羽拱了拱手,隨後亦是騰空而起、緊追葉靈虛而去。


    公孫羽瞬間就品出味兒來了:這是在給他吃下馬威啊。


    “飛就飛!誰怕誰啊!”公孫羽立馬提氣禦空。


    他這番有火在胸,起步極猛,隻是片刻之間便將起步稍晚且境界稍低的兩名老者超越,但至於起步最早的葉靈虛他卻是如何也追不上——不僅追不上,待得五六分鍾上頭公孫羽胸中清氣轉濁、便連禦空狀態都難以維持時葉靈虛還在前頭優哉遊哉地飄行著呢。


    “隻是差了一重境界……看來上迴能留下鐵戰實屬僥幸。”公孫羽一麵秉著氣努力支持,一麵在心中暗暗評估,“這節奏不對啊,作為身負係統的穿越者,照理說‘越級越階’什麽的完全就該是基操啊!怎麽到我這兒就這麽吃力呢?”


    正當公孫羽在腦中不住懷疑人生之際前頭的葉靈虛忽地身形一頓,隨後做出了“垂直下落”的古怪動作,公孫羽遠遠地看著、心中雖不明就裏,但本就已在靠意誌勉力支撐著的他亦有樣學樣地向下落去。


    不過公孫羽吃力歸吃力,下落之際他依然讓自己的運動軌跡顯得相對平滑、極力藏起頹態。


    “讓公孫兄見笑了,方才情急之下把馬停的遠了點。”公孫羽才著地便看見葉靈虛從一棵樹後牽出一匹通體烏黑的駿馬,這老頭兒急速飛了這麽久臉上竟是連一絲異色也無,對此公孫羽不由得在心中又暗驚了一下。


    但心裏暗驚歸心裏暗驚,公孫羽麵上卻是絲毫不露,口中緩聲道:“可惜我卻未帶馬匹,且容我迴去牽匹馬來。”


    葉靈虛笑道:“哪能讓公孫兄費心!馬匹早已為你備好了。”


    兩人交談至此落在後頭的兩名老者才堪堪趕到,而還不及這兩人喘口氣葉靈虛便下了令:“為公孫兄牽馬來!”


    兩人中王靈鬆狀態尚可,隻是額上汗水密布罷了,而另一人則喘得上氣不接下氣,陡一落地甚至連站都站不穩。


    禦空消耗之巨已可窺一斑。


    “是。”王靈鬆看得清場中的形勢,他略略調息了一兩秒後便執行葉靈虛的命令去了。


    “這公孫羽功力果真不弱,明明在禦空法門上是我占優,但我拚盡全力卻依然追他不上。”王靈鬆去牽馬時是背對著公孫羽而行的,是以他沒有費力去隱藏麵上的失落之色,“這些年……他隱藏得真好!但他既肯如此隱藏、甚至不惜乍敗於玄武台上,那麽為何他現在又放棄隱藏了呢?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且不提王靈鬆心頭思緒萬千、猜不勝猜,其實葉靈虛心中亦有些不成熟的猜測。


    正是因為他懷著某些猜測,所以在金剛門發出“十宗令”時他主動接了令,而在現在見到真人、親自檢驗過後他更是對他的那些猜測更深信了一分。


    或許就連公孫羽都沒有覺察到葉靈虛的那聲“公孫兄”中含著多少敬佩與熱情,但葉靈虛覺得公孫羽能覺察到——畢竟,在他心中公孫羽可是個老謀深算的隱忍者。


    “公孫兄,請。”馬很快被牽來,卻是一匹棗紅色的駿馬,葉靈虛對公孫羽做了個“請”的手勢。


    公孫羽跨上了馬背,這馬雖比公孫羽來異世界後見到過的任何一匹馬都要雄壯,但其性子卻是溫順得很,公孫羽一陌生人騎上去它竟是連個響鼻都沒打。


    不過說起來玄武大陸上既然都有“無人機”這種東西了,十宗裏頭的人出來辦事居然還得依靠馬匹。


    真是奇哉怪也。


    但無論公孫羽心中有何等的碎碎念、亦不管葉靈虛心頭有多少的猜疑與確定,隨著馬匹揚蹄,他們這一撥人悉數向玄武山而去。


    而在他們身後,寒玉宗的人馬卻遲遲未曾開拔。


    秦魘已坐進了備用的馬車中,借著馬車將他與外界隔絕。


    “大師兄!”一名寒玉宗弟子在車外向秦魘請示,“葉宗主他們已經走了,你看我們是不是……”


    “是**什麽是?”遭逢慘敗後秦魘的心情絕稱不上美麗,所以幾乎出口成髒——而且還是同時使用兩張口,直把那弟子嚇得直哆嗦。


    但即便他的心情再怎麽不美麗,該辦的事依舊得辦。


    “開拔!”他發泄式地下了令。


    “瑪德,今次根本就沒有試探出水柳派的虛實,看來,迴玄武山後該有一陣風雨了。”馬車中,秦魘的麵色陰沉得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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