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我練的這功法到底是個什麽名堂?你可不要再拿‘金剛門’三個字來搪塞我了,我很確定金剛門的功法不長這樣。”將近是在一個月前、劉武強功夫初成時他同禪心大師之間發生的對話。


    “劉施主著相了,隻要能達成目的,何必刻意追究功法的出處?”禪心大師這樣迴答。


    “說的也是……隻是,修習了此般功法後我昔日慣使的種種招式卻都有些不合用了,不知大師可有妙法?”劉武強問。


    禪心大師嗬嗬笑著將一根細長的鋼鞭交到了劉武強的手中:“往後,這便是你的兵器。”


    與鋼鞭一同被遞到劉武強手中的還有一卷秘籍:《白蟒鞭法》。


    說實在的,這門鞭法並不怎麽高明,便連劉武強自身亦不太看得上這門鞭法。


    但它卻與劉武強所修習的邪功極為契合,是以遇上強敵難關時,這門鞭法便成了劉武強的依仗。


    就像現在。


    “看我破了你的龜殼!”劉武強舞鞭如光,為了能發揮出這一套鞭法最大的威力他甚至還來了一段助跑。


    但饒是如此他心中亦沒有存著多少能破開“龜殼”的把握。


    “守!”以薛勝為首,一眾水柳派弟子們皆催動了自身全部的功力注入陣中。


    可能就像劉武強沒有把握能破開刀陣的防禦一樣,處於陣中的薛勝等人也沒有把握能擋下劉武強的攻擊。


    然而開弓沒有迴頭路,白光與青光終究狠狠地撞到了一起。


    “嘭!”


    ——這是兩者相撞刹那所迸發出的聲響,不輕不重,隻恍如槌破皮鼓。


    但這聲音的背後則是兩撥人的分崩離析。


    “噗!”


    作為陣中的主導者,薛勝受到的衝擊比陣中任一人都要大,雙方相撞的第一瞬他便已忍不住噴出一口血來,而當那一聲不輕不重的聲響作起的時候他更是不受控製地向後連退了數步,每退一步便嘔出一口血。


    薛勝不會容許自己無底線地後退,邊上護持著他的申莫愁也不會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薛勝嘔血不止。


    “給我停!”薛勝努力倒轉手中之刀、將刀頭插入地下。


    刀子在地上拖出了深深長長的疤痕,疤痕中泛著血光。


    “阿勝!”申莫愁奮力以自己的臂膊抵住薛勝的後背、將內氣源源不斷地渡過去。


    她的麵色很是蒼白。


    在兩人的齊心協力下薛勝的退勢終於止住,然而,還不及薛勝稍稍緩口氣便覺自己手中一輕。


    低下頭來,他看見自己手中的刀不知何時已斷為兩截。


    他本應為此而感到驚愕,但從他背後傳來的屬於申莫愁的聲音卻是令他心中一揪。


    “阿勝,你怎麽樣?”從申莫愁口中說出的話並沒有什麽異常。


    異常的是申莫愁說這話時吐出的氣。


    這氣含著血腥味。


    申莫愁負傷了。


    申莫愁為助他而負傷了。


    一抹異常的猩紅緩緩攀上薛勝的眼底。


    但這抹猩紅才攀到一半時便不得不迅速地縮了迴去。


    因為……


    “薛師弟!你看!”陣中一人指著一個方向朝薛勝喊。


    方才陣中的其他人亦如薛勝一般被撞擊帶來的沛然大力頂著、控製不住地向後飛退,但他們當中並無一人似薛勝這般嘔血不止、甚至因此而心境不穩。


    是以他們尚有餘力閑心勉強撐起陣勢,並四處觀探劉武強的行跡。


    他們如願了。


    薛勝順著那人的指點望去,隻見劉武強正跪伏於刀陣的前方。


    此刻的他渾身染血,兩道足有十丈的、深深的拖拽印痕由陣前一直蔓延到他的腳下,印痕中散著無數蒼白色的碎片——便是想象力再強大的人亦無法將這些碎片與先前被劉武強握在手中、化身白芒的鋼鞭聯係起來。


    他傷得是那樣重,在薛勝的目光抵達之際他欲要站起,但才支起一條腿整個人便禁不住翻倒在地。


    “殺!”陣中有人這樣喊。


    趁他病要他命,這是江湖上的慣例。


    “守!”薛勝硬咽了一口逆血,硬是喊出了相反的聲音。


    他沒忘記他們的任務。


    最初始時他們的任務是躲藏起來、不要給公孫羽以及姚長青添亂。


    再後來,由於劉順等人未能完滿地執行“躲藏起來”的任務以至於他們的藏身之地被劉武強發現,直至此時,他們的任務已轉變為“極力拖住外敵,讓師弟們以及客人們逃生”。


    他們的任務從來就不是去殺掉誰。


    他們的氣力不該浪費在這件事上。


    況且,劉武強先前表現得那般生猛,這使人不得不於心中暗下提防:此刻的他真的已經傷重到不能動的地步了嗎?


    薛勝沒有答案。


    所以他不敢冒險。


    他也無需冒險。


    “轟!”


    便在薛勝與眾水柳派弟子重整刀陣的時候,遠處忽然便亮起了一陣強光,強光之後是一聲巨響以及一陣強風。


    巨響令薛勝耳鳴,強風更令他立身不穩,虧得申莫愁在旁扶持,否則他必定得再度飛退。


    而與他相反的是:原本跪在地上、一副要死樣子的劉武強在聽見巨響的瞬間豁然站起,隨後施展出他那迅捷無匹的身法遁走開去。


    這人果然並沒有受什麽重傷,此前的作態怕隻是在引水柳派眾人勉力出招,隨後一舉破之。


    這人果然夠陰險。


    又或者說夠聰慧。


    因為……


    “嗚呀呀!賊子!休走!”劉武強跑路後不足三秒姚長青便疾略而至,晚了一步且並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追蹤技能的他隻有朝著四麵八方無能狂吠。


    眾水柳派弟子皆無法對自家長老抱怨什麽,而薛勝此刻身負重傷,能站著已算是憋著一口氣。而在姚長青到場的那一刻,他心中有了依托,這口氣便散了。


    “噗!”薛勝緩緩吐出一口血,隨即軟倒在申莫愁的懷中。


    “行了行了!別鬼叫了!快來幫忙!阿勝受了重傷!”申莫愁衝姚長青喊道。


    如此不客氣的語句此刻也唯有從申莫愁口中吐出。


    隻是姚長青是沒什麽自覺的,瞧見申莫愁一手抵著薛勝的背為其療傷的動作以及她臉上焦急的神色,姚長青隻是笑了笑:“這小子有你罩著,多重的傷都能挺過去。”


    隨即他舉目四顧:“順兒呢?我剛剛瞧見有個假貨裝扮成順兒的樣子去瞞騙我那師兄,那假貨裝的叫一個……可把我給樂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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