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終於亮了。


    初升的朝陽染紅了小半邊的天空,亦將樹林中每一棵樹的樹梢染紅。


    不過今日樹林中樹木的數量比之往日有了較大的減少,無論是昨夜的那場大火還是今日晨間三名“環境破壞者”為製造運載堅冰而伐木造車的舉動都消耗掉了大量的木材。


    三匹在近期見多了世麵的馬在此時此地分道揚鑣。


    兩匹馬拖著粗製濫造的馬車,趕赴水柳派。


    一匹馬載著滿臉堅毅的少年,奔赴萬花穀。


    “記住,多用用腦子——以正確的方式。”


    少年,也就是薛勝,他從公孫羽處得到了一句忠告以及一枚帶有體溫的儲物戒指。


    “師傅,一定要救活申姐姐。”


    老者,也就是公孫羽,他得到的是薛勝泛著水光的眼神。


    “盡力而為。”


    雙方給彼此的答複簡短而無力,就好像他們中的任一個都沒有底氣將事辦到一樣。


    ……


    就在公孫羽等人在萬花穀鬧出巨大動靜的同時,遠在玄武山的徐彎也沒閑著。


    武功全失的他在多次嚐試過重修但皆遭失敗後已然全然放棄了武道,而作為替代,他將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迫使劉武強屈服”的大業上去。


    通往山頂的所有路徑都被他的人死死看守著,隻要沒有他的授意,就是一隻飛蟲都別想通行。


    在徐彎的計算中,由於山巔沒有水源,即便是劉武強備足了辟穀丹也絕撐不過五日便得舞起白旗向他們投降。


    然而,眼下已經有快七日過去了,山頂上卻絲毫動靜也無。


    於是,原本勝券在握的徐彎免不了的開始著急了。


    “還沒有找到那家夥嗎?”


    被師弟們扶著,徐彎抵達了距離山巔百餘丈的封鎖線上。


    “徐師兄,還沒有。”封鎖線上每隔十步便有一處崗哨,小半的離火宗弟子們便駐守在此日夜交替著維持著監視。


    徐彎脫離了師弟們的攙扶,他親自走入崗哨。


    抬眼,山巔上那位拄劍而立的人便與他發生了對視。


    那人是林岩,劉武強的親傳弟子之一,更是死忠於劉武強的親信。


    與山巔之下的徐彎等人一樣,林岩與劉武強的其他兩名親信們亦已在山巔上輪崗堅守了七天。


    “徐師兄……恕我直言。我們為什麽不直接殺上去呢?林岩可能會棘手一點,但其他的兩個廢物根本不足為據。”守著崗哨的離火宗弟子猶豫再三後還是將自己的心聲說了出來。


    他一開口,頓時,那些原本也懷有此意的弟子們紛紛開口嚷道:“徐師兄!隻要你一聲令下!我們立馬就能拿下他們!”


    這是多麽暖心的話啊,考慮到這番話產生的語境,這簡直就是直接在說:“徐師兄!咱弄死劉武強,然後你來當掌門吧!我們都聽你的!”


    然而徐彎聽了這話卻是臉色大變。


    “胡鬧!”他斥責道。


    也算是奇了,武功盡失的他居然發出了足以震懾眾人的聲音。


    “簡直就是胡鬧!”徐彎繼續斥責著,“你們知道你們自己在說什麽嗎?”


    不等眾弟子們答話,徐彎驟然地將自己的聲音提高了一個檔次:“同門相殘!依門規該如何處置?!”


    他的話是那樣的正氣凜然,以至於崗哨內外圍聚著的眾多弟子們悉數低下了頭、啞口無言,而即便是隔著老長一段距離,山巔平台上守衛著的林岩亦為徐彎的發言所懾,一時間竟也為之點頭。


    “好一番正氣凜然的發言,徐彎,要不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幾乎就信了你了。”林岩點著頭,嘴角掛滿了冷笑。


    隻是林岩冷笑歸冷笑,對於徐彎煽動人心的伎倆他不得不為之在心中點上一個讚,隨後他撤迴了山巔的半間屋內,叫出了剩餘的兩名同伴共同站崗、以防不測。


    “今晚恐怕要熱鬧了。”


    林岩看著下麵“萬眾齊心”的場麵,在他眼裏,這算是戰前動員。


    “林川啊,你可要快點迴來啊。”他向著遠方祝禱,“快點把好消息帶迴來啊……”


    ……


    被寄予厚望的林川其實隻是個年紀不足二十的少年,他是劉武強的眾多親信中最為年幼的一位,而正是因為他的年幼、身形未有完全長開,所以他才得以在眾多崗哨的監視下混下山去。


    他下山不是為了逃命,而是為了求救。


    然而……


    “林川,你走吧,宗主是不會見你的。”


    林川已經在寒玉宗的山門前跪了三天三夜,在這三天三夜中寒玉宗的守門弟子們已勸了他不知多少迴。


    林川對於這些人的話全然地充耳不聞。


    秦寒是他們唯一的救星。


    這話是他出發前劉武強反複強調的——鬼知道他是怎麽得出這個神奇的理論的,但這並不妨礙年少的林川將之奉為鐵律。


    一定要見到秦寒!


    必須要見到秦寒!


    絕對要見到秦寒!


    為此林川不惜闖山。


    隻可惜……


    若是林川能年長幾歲、多練得幾年功夫,又或者林川能走運點、自幼便有大量修煉資源專供的話,他說不定能闖山成功。


    而現在的他嘛……


    瞧瞧他身上那件幾乎快要成為布條的外衣便能知道三天前他闖山的時候被人教訓得有多慘。


    “離火宗弟子,林川。求見寒玉宗宗主!求諸位師兄代為通傳!”林川垂著頭、抬著眼,覷著眼前一直向上蔓延的山路。


    他的聲音已很是沙啞。


    他這麽副可憐相確實引得不少人生出了同情之心,但很可惜的是,遠在宗門深處的秦寒可沒有看到他的可憐相,是以也就生不出多少同情心。


    三天中,已有不少寒玉宗弟子替林川傳了消息給秦寒,但秦寒都拒了。


    “讓他跪。”這是秦寒給的唯一的答複。


    不伸出援手也不驅趕,秦寒的話被林川理解成了一種“考驗”。


    所以他便跪到現在。


    但他所不知道的是,他完全地誤解了秦寒的意思。


    秦寒根本就不想蹚這趟渾水。


    自上次與公孫羽交手受創後,秦寒的心情可一直都不怎麽美麗。


    而念及這一切事件的端由,在麵對離火宗的時候,秦寒的態度自然也就美麗不起來。


    林川怕是跪到死也沒法求得秦寒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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