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挺精神的啊。”


    推開牢門進來的是張老板,他笑得像個魔鬼。


    “看樣子不需要給你們更多時間去休息了啊。”


    他從儲物戒中取出了一把小刀,這小刀的刀刃上還殘留著血汙。


    徐直對於這把刀印象深刻——就是它,剝下了眾多離火宗兒郎們的麵皮。


    看著這把刀,他殘缺的半張臉上的傷處便忍不住地隱隱作痛。


    張老板持刀走到了五人的麵前,他抬眼一掃,除孫長老外無人敢於與他對視。


    五人皆寂寥無聲著,地牢中一時間隻有火把燃燒時發出的劈啪聲以及五人身上傷口中的血液滴到地上發出的滴答聲。


    這兩種尋常無比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後有了全新的名字:“恐懼”。


    “我要問的問題很簡單,你們也都會答。”張老板麵帶微笑,語氣更是和善。


    但沒有人會相信他麵上的微笑,同時,在這被吊在地牢裏的五名離火宗高手心中,任何一人也都不會覺得張老板身上有一絲一毫的和善意味。


    或許張老板自己也沒這樣覺得,他隻單方麵地、自顧自地往下說:“我想知道離火宗的功法,誰原意告訴我?”


    監牢中無人作答,於是片刻之後,刀刃劃過血肉的獨唱便蓋過了火把與血滴的合奏。


    一個時辰,或許是兩個時辰,又或許是一天。


    當張老板離開監牢時,吊在監牢中的五人已經成了四人。


    餘下的那套變得寬鬆的鎖鏈中歪仄著一具失去了全部血肉的骷髏。


    四人對著那具骷髏默然不語著,脆弱些的已留下淚來,再脆弱些的麵上已半露著崩潰與瘋狂。


    他們目睹了關於這具骷髏的完整生產流程,血肉片片而落,然後是髒器,張老板以他精湛的手藝保障了受刀者被摘掉心髒前的存活以及發聲。


    但這位受害者硬氣地從頭至尾隻發出一種聲音——大罵張老板。


    “有本事你速速一刀將勞資殺了!”這樣的台詞,五人喊道嗓子都啞了。


    但今日的受害者隻有一位。


    這位受害者是徐直。


    以死硬不開口給張老板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徐直。


    這世上再沒有徐直了。


    ……


    “姚老弟,公孫兄。”張老板優雅地擦拭著自己手上沾染的血跡,在地牢的過道上他迎麵遇上了兩位老朋友,他停了下來,若無其事地與他們打起了招唿,“怎麽有空來這裏?不去安撫你那嬌滴滴的小美人了嗎?”


    他的後半句話是對著公孫羽說的,自從停馬場一戰後申莫愁便被張老板的人軟禁了起來,在被收走了一切毒物、封住了一身武藝後,申莫愁成日裏不言不語、不眠不食,不到兩天光景她便憔悴如脫水黃花。


    公孫羽聞言抬了抬眉毛:“張老板,我不反對你行事的手段、也不想為誰討個什麽說法或公道。我來這裏隻是想提醒你,依照十宗辦事的規矩,要不了十天就會有大軍壓境。”


    張老板哈哈一笑,他是鍾意笑的,但也隻有他的麵頰鍾意,他麵上的其它器官並不這樣想:“那又怎樣?”


    公孫羽為之一滯,姚長青接上了話:“規矩玄武山的規矩以及我和師兄的推斷,這次玄武山上應該會下來至少三個宗門,由三個宗主帶頭——他們都是先天境界的高手。”


    先天境界,水柳派也就出過張澤中這麽一個先天,而張老板的地下世界、乃至整個水月城內都沒有哪怕一個先天高手。


    張老板依舊笑著,他自己也就是個後天境界的頂峰,受到功法與自身資質所限,如無意外,他此生無望先天。而作為他兄長的張澤中本來也應該是一般的境遇,隻是張澤中得上代水柳派掌門傳功,集兩代人之力才造就了這麽個先天高手。


    先天高手究竟有多恐怖,姚長青前不久才親身體驗過——他在徐炎麵前恍如一隻皮球,任搓任揉。


    而這次至少會有三名先天高手打上門來——這還沒算這些高手們自帶的兵馬。


    張老板麵色如故:“先天而已,先天高手也還是人,隻要是人,總有辦法解決。玄武山上、十宗的那點規矩我懂,甚至比你們兩個都要明白。”


    公孫羽點了點頭:“是啊,你確實比我們都要明白這裏頭的門道,所以你打算怎麽辦?”


    張老板嗬嗬一笑:“我不打算怎麽辦啊,三宗要來就讓他們來嘍。反正他們要找的、要對付的葉不是我。”


    是啊,三宗並沒有得知張老板的行徑,至今為止,三宗的目標都隻有水柳派。


    張老板完全可以做到置身事外。


    他也確實有置身事外的理由。


    但人心隔肚皮,在地牢昏暗的環境下公孫羽看不清張老板麵上的笑容到底中到底有多少真意、是否含著嘲諷,但他隱隱從張老板眼中觀察到了絲絲紅芒。


    於是他將心一橫,拋出了他與姚長青商量後的方案:“依照玄武山的規矩,隻要雙方同意,任何紛爭皆可用‘決鬥’解決。我打算發起‘決鬥’。”


    張老板終於不笑了:“就你們這小身板還學人玩‘決鬥’?公孫羽,你可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哦,不對,你的‘傷疤’都未好,就已經忘了疼了!”


    現在輪到公孫羽笑了:“怎樣?莫非張老板有更好的解決方案?”


    張老板沒說話。


    他就那點路子。


    計謀是有極限的。


    在過大的實力差距麵前,計謀毫無意義。


    於是又到了姚長青出來救場的時間:“我覺得吧……先得把咱們劍法裏頭的破綻、缺陷補完了再說。”


    張老板和公孫羽同時橫了他一眼。


    “你以為我剛剛幹什麽去了?你以為我為什麽要費時費力地保下那幾個家夥的命?”張老板眼中的紅芒又盛了幾分,“你知道我又多想把他們一個個弄死嗎?”


    好強的殺心。


    公孫羽哼了一聲:“張老板,克製一下,你的敵人不在這裏。”


    張老板閉目深唿吸,良久才恢複正常。


    “人已經讓我剮了一個,裏頭的陳設別亂動。”張老板從公孫羽與姚長青中間穿了過去,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通道的盡頭。


    公孫羽與姚長青兩人是因何而來到此處的,張老板心中門兒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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