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山孤:“哦。”


    “二師兄你該不會重色輕友,隻記得米甜兒的照顧了吧!”


    “……”楚山孤皺眉。


    師父坐在上首,就這麽看著我們幾個吵鬧,也沒說什麽。老人家氣色還很好,看來是不需要操心的。


    還是淩馳阻止了我繼續吵楚山孤,將這次的出行簡單說明了一下。


    他省略了采風館,隻說了拿藥的過程,當然,也包括了日月神君的事。


    楚山孤神色凝重,懷疑道:“我幾年前見過日月神君,想來也是易容,他不是個好相處的。”


    李寒雨不服氣地拽我頭發,“對啊,師兄走鏢也碰見過魔教的,特別難纏。怎麽就給你解藥,還讓你帶迴小師弟,甚至送你信物?”


    我自滿地一笑,“我們是朋友~”


    李寒雨:“朋友千千萬,怎麽就得是狗子?”


    我:“……喂!”


    師父看我這不服的表情,也沒訓斥,隻提醒著:“你早先行走江湖太張揚,樹敵不少,少在外麵與魔教有牽扯。”


    我泄了氣:“哦。”


    “師父,這是日月神君送給師姐的信物,憑借此物可以調動教眾。”


    我一驚,看著淩馳從懷中拿出玉佩。


    小師弟啊!你幹嘛要說信物的事情呢!


    少年並不理會我的暗示,將玉佩呈給師父過目。


    像是盤核桃那樣摩挲了幾遍,師父默默地看著,接著又將玉佩拋迴給淩馳,隻淡淡說道:“替你師姐保管吧。魔教行事詭譎,這權利輕易別再用。”


    我遺憾地點頭,師父都不準了,還能怎麽辦。


    李寒雨好奇地問:“日月神君到底長什麽樣?”


    為了更直觀地表達出來,我一掃失落,左手拉著淩馳,右手比劃著楚山孤,美滋滋地說:“風華正茂十八少年郎,長相嘛,和這二位不相上下的英俊,懂了嗎?”


    李寒雨配合著我,誇張地捂住嘴:“天呐,這麽好看啊!”


    楚山孤與淩馳:“……”


    李寒雨:“以後咱們門派把二師兄和小師弟拉出去招攬門生,一定管用!”


    我:“好主意!”


    被我倆合著消遣,淩馳是麻木了,楚山孤涼涼地斜睨過來,我和李寒雨就乖巧閉嘴。


    “在講什麽呢,這麽高興。”


    連江夜已經將安排歐陽師徒的事交給了吳嘴大,一身輕快地來集合。


    師父看我們人都到齊了,竟是欣慰地露出了笑容,揚手一揮,袖中帶起的風將門給闔上。


    這關起門來的意圖明顯是有事要交代的,收斂了不正經的嘻嘻哈哈,我溜迴淩馳身旁站好,準備聽吩咐。


    “有件事,也該與你們說了,你們的大師姐葉生花還活著,而你們的小師弟淩馳,便是她與狂海妖刀的兒子。”


    師父是個不拖拉的性子,這門一關好,就輕飄飄地說出了讓大家震驚不已的話。


    想了想,我又將自己知道的都補充了出來,如今大師姐中了生死與共,不方便現身,一直在北漠調養。


    這種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連江夜是最先想通的,畢竟先前我也與其中兩位師兄說過大師姐還活著。


    而淩馳這般相似大師姐,也不需要再多說什麽。


    唯獨楚山孤是真正到現在才清楚實情的,他顫動的瞳孔與握緊的拳頭,無一不在泄露出他此時的狂喜與混亂。


    “小師弟!我早該想到你是大師姐的兒子的!快讓師兄抱一個!”


    淩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李寒雨大力抱住,脊背被狂拍一頓。


    少年驚慌地看我一眼,想要掙脫師兄愛的抱抱,連江夜還是克製些,隻是拍拍他的腦袋。


    師父就這麽看著小師弟被盤來盤去,師兄們的愛還是有點洶湧的。


    我沒有去解救淩馳,雪上加霜地也圍過去一抱,“噢~小師弟~師兄師姐疼你~”


    淩馳:“……”被勒得有點喘不上氣。


    還是楚山孤將我們掀開,一把揪住了淩馳的衣襟。


    看到二師兄怒容盡顯,我想也沒想,迅疾按在了他的胳膊上,阻止他發力將淩馳撂翻在地。


    內力一提,壓住這蓄勢待發的手臂,我看向楚山孤,急道:“二師兄你做什麽!”


    卡在中間的淩馳看看我,又看看楚山孤,沒有自己使勁掙脫,反倒觀察起來了,比起驚慌,隻是有些許疑惑。


    一直品茶的師父看到我們動真格,這才有了情緒變化,“山孤,你要對你的師弟做什麽。”


    楚山孤冷厲地說道:“師父,您當年因為狂海妖刀才將師姐逐出師門,為何現在又收下他的兒子!”


    “可能師父年紀大了,沒那麽注重這些了吧。何況,小馳也是你大師姐的孩子。”


    連江夜也溫和勸道:“二師兄,大師姐活著,還有了孩子,這不應該替她感到高興嗎。小馳師弟迴到蒼山派,也是大師姐對師門難以忘懷,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


    李寒雨:“就是,你快把小馳放了,沒看到狗子要和你拚命了啊。”


    我尷尬:“……別瞎說!我是不讓同室操戈!”


    顯然,楚山孤並沒有聽進去我們的話,他看向淩馳的目光冷漠至極。


    “你如此相似大師姐,我早該想到的。”


    淩馳不開口不反抗,乖乖被拎,甚至還用眼神示意我鬆開楚山孤。


    我不是很明白,可想著二師兄這樣子,應該是有什麽情緒的,猶豫著,我放開了。


    楚山孤憤恨地指責,“是你爹讓她偏離了原本的道路,她本該成為蒼山派的掌門,而不是與一個聲名狼藉的家夥東躲西藏,更不該中了世間奇毒苟延殘喘!”


    “二師兄你……”


    “噓,狗子稍安勿躁。”


    眼看著我又要衝過去,李寒雨連忙鎖著我胳膊,不讓我插話。


    淩馳不辯解,鎮定開口,“楚師兄說得是,是我爹耽誤了娘,她本該前途無量,可我娘並沒有你想得那般艱辛,她如今是幸福的。”


    “嗬。”


    仿佛爹娘兩個字都是戳在心口的刀,楚山孤運上內力,掄起手掌,在場的人都要阻止。


    淩馳卻說道:“如果楚師兄對我爹有不滿,我可以接你三掌,讓師兄消消氣。若你要小弟的命,這怕是不行的。”


    “什麽三掌啊,沒必要!”趁機將淩馳薅到了身後,我迎麵對上楚山孤舉起的單掌。


    淩馳笑著:“師姐,你不能體會師兄的難過。”


    “怎麽不能,大家都失去過大師姐。你爹搶走了她,難不成每人給你三掌啊!你不僅僅是你爹的,還是你娘的!”


    楚山孤要是和我比嘴皮子,那斷然是說不過的,可我也不能真的不給他臉子,便又說道:“要是打,那我替小師弟接這三掌。”


    淩馳一怔,呆呆地望著我,“師姐。”


    “二師兄的武功僅次於我,你接他三掌,我看你是不要命了哦!”我數落著。


    “那你替我接?”


    “打你說不定是用力打,打我應該就會收力!”


    “……”


    場麵一度陷入凝滯,連江夜似乎看出了點門道,沒有再輕易規勸。李寒雨完全看戲的姿態了,最後還是師父發了話。


    師父讓淩馳接一掌,一掌之後,楚山孤再不能心懷私怨,要接納對方。


    出了屋子,淩馳與楚山孤站在院子的兩側。


    我心急地看著這兩人,隻覺得淩馳真是好生倒黴,來了中原以後不是被賣就是各種受傷。


    希望二師兄剛恢複傷勢,不至於下手太狠。


    剛這麽想著,我就看到男人周身的真氣催動遊走,腕間翻動,掌心豎起,凝結的氣力全數貫入到了掌中。


    院中的落葉受到激蕩開的真氣,紛紛飄落碎裂,勁風徐徐,我不禁提起了心。


    反觀淩馳,在一片肅殺中站定了身子,吸氣吐納後再不動作,連內功都不運用,他也是頭鐵要老老實實地結這一掌了。


    忽的,楚山孤暴喝一聲,躥步上前,攜著烈風猛然出掌。


    風聲唿嘯著撕裂落葉,摧山裂石的迅猛一攻正中淩馳胸前。


    隻聽到悶響透胸,淩馳擰眉頂住,卻還是被這力道推得連連後退,足底下沉一寸,將磚石都踩裂。


    我屏住了唿吸,克製著自己隨時衝上前的本能,隻心裏念叨著師兄快撤掌。


    楚山孤雖然恨得真,卻還是沒有持續運功了,倏地,震掌一收。


    “嘭——”


    剛猛內勁就是收迴,也使得淩馳倒飛了出去。


    頃刻間,我足尖一點,躍身去攔,搶在少年撞上廊柱前將人給穩穩接下,摟在懷中。


    淩馳沒忍住吐出來的淤血,嘴裏滲出不少血沫,我忙說道:“師父,師兄們,我帶小師弟去療傷。”


    也不等他們什麽反應,我將人給抱起迴屋。


    眾人:“……”


    對於當眾被我抱走,淩馳似乎沒什麽意見,也不覺得自己的男子氣概受到了折辱。


    他甚至將腦袋搭在我肩頭,很沒有戒心地信賴著。


    一腳踹開自己房門,我將人輕輕放在榻上,隨後也跨上去盤腿打坐。


    隻能說楚山孤在後麵還是有留手,沒有打斷他的骨頭,內傷不是很重。


    花了半個時辰幫助淩馳順氣運功,我也是大汗淋漓,這才鬆口氣。


    “好些了嗎?你怎麽連基本的護身法也不用!內功學了是讓你挨打的?”我指指點點地訓斥他。


    淩馳忽的往我懷中一倒,我連忙扶著,“怎麽了?還是氣血不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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