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城再次的拉住了她的手,觸感冰涼,但足夠讓他激動不已。


    就像之前再次找到她的時候一樣,那種失而複得的心情,是旁人無法理解的。


    他看著她,目光深沉,但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一切盡在不言中……


    江時語看著他,因為打著氧氣,所以還不能說話,但眼神卻是寧靜溫柔的。


    她動了動嘴,似乎是想說話,沈千城急切的握住她的手,說道:“別急,有什麽話等好一點再說,醫生說你現在已經沒事了,再觀察兩天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


    不管自己的內心有多麽的焦灼,但在她麵前,他卻不敢表現出一絲一毫來。


    比起自己的痛苦,她現在更脆弱。


    那些汙七八糟的事情,由他來處理就好了,和這件事有所牽連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但是在她的麵前,這就是一場再普通不過的車禍,再加上意外流掉的孩子,他什麽都不會讓她知道。


    江時語瞪大眼睛看著他,可能是傷處太疼了,她的眉頭不禁緊緊的蹙在一起。


    看她這個樣子,沈千城恨不得替她躺在這裏,替她承受這一切疼痛。


    他隻覺得喉嚨幹啞,卻還是強裝鎮定,溫聲細語地問道:“很疼是不是?”


    江時語微微動了動腦袋,無聲的安慰他。


    沈千城的嘴角強扯出一個弧度來,說道:“樓淨去接孩子了,一會兒他們就會過來。”


    江時語眼神突然一變,眼裏迅速的浮上一層水霧,淚水很快的聚集著掉了下來。


    沈千城忙著幫她擦掉眼淚,說道:“我知道你想他們,他們也很想你,所以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知不知道?”


    江時語又動了動腦袋,做出一個小幅度的點頭的動作,隻是眼睛還是水潤的,讓人心疼。


    沈千城微微起身,傾身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心裏抽痛得厲害,“寶貝兒,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


    江時語的手指微動,輕輕的劃過他的掌心。


    沈千城看著她水亮的美眸,眼睛紅得厲害,抬起她的手又輕啄了一口,說道:“我會一直在這裏陪著你,我發誓,從此以後,再也不讓你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江時語雖然已經沒有了生命危險,可傷的卻實在是不輕,雖然是醒了過來,可是沒有多一會兒又再閉上了眼睛。


    小護士一直在一邊看著,雖然剛剛是被這個男人嚇的不輕,可是還是不禁被眼前的情景所感動,沒想到這樣冷酷兇悍男人竟是如此癡情,要是她也能找到這樣一個又帥又癡情的男人就好了。


    “這位先生,患者又睡著了,您還是出去吧。”


    沈千城沒有立刻就動,反而是又看了她許久,最後在她的額頭上烙下一吻,方才離開。


    不過他才出去,樓淨就帶著兩個小家夥來了,朵朵的大眼睛裏含著眼淚,卻沒有哭出來,看到他之後直接就撲到了他的懷裏,“爸爸,媽媽怎麽了?”


    沈千城低身將她抱起來,輕聲道:“你看,媽媽在裏麵呢,現在睡著了,我們不去打攪她好不好?”


    樓淨也將寒寒抱了起來,兩個孩子隔著玻璃看著媽媽,朵朵的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流了出來,抱著爸爸的脖子哽咽著問道:“爸爸,媽媽會不會離開我們?”


    沈千城的手臂一緊,語氣卻溫和又耐心,“不會,媽媽隻是受了傷,不會離開我們的,她知道我們在這裏等她,她怎麽舍得離開?”


    聽著爸爸的話雖然心安了,可是看著躺著裏麵紮著針的媽媽,朵朵還是難過的不能自己。


    寒寒雖然沒有這麽脆弱,可是眼眶也還是紅了,默默看著裏麵,神情脆弱得也是讓人心疼。


    幾個出了加重病房,沈千城把兩個孩子拉到身前嚇囑了一番,然後讓樓淨送他們迴雲山。


    朵朵臨走前拉著爸爸的手,問道:“爸爸,那我們明天還來看媽媽,可以嗎?”


    “可以,讓樓叔叔帶你們過來,你媽媽見到你們也會高興。”


    朵朵點頭,伸著小手又摸了摸爸爸的臉,“爸爸的胡子又紮人了,爸爸你也要好好休息。”


    沈千城點頭,心裏安慰不已。


    樓淨親自將兩個孩子送了迴去,不過到了雲山之後馬上就打電話過來。


    “九爺,林淵問出來了,這個人是個無業遊民,說是有個男人找到他,說給他十萬塊錢幫他做這件事,車子也是那個男人找來給他的,其他的他什麽也不知道了。”


    沈千城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長腿伸著,麵色如冰霜,就連聲音似乎也帶著冰碴,冷得叫人膽寒。“去找那個人,順藤摸瓜,兩天之內我要知道主謀是誰,還有,這個人給我留著,我樣自解決。”


    “明白。”


    掛了電話,沈千城有些疲備的仰靠在椅子上,看著房頂,腦子卻是一直沒有一刻停止過轉動。


    其實他大概的能猜得出來幕後的主謀是誰,但是這件事不能大意,雖然懷疑,卻也還是需要證據。


    當然,他並非是那種公平公正的什麽正義人士,會想要找到證據,無非就是不想錯過任何一個可能性,寧可錯殺一千,也絕對不放過一個。


    他不嗜殺,但事關他最愛的人,便不再需要什麽道德和仁慈。


    他也讓這些心懷不軌的人看看,動他沈千城的人,會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過了一天,江時語昏睡的狀況明顯好轉,清醒的時候更多了起來,狀態也好了許多。


    沈千城穿著無菌衣在裏麵陪著她,她還是不能說話的,他的話也不多,有時候兩個就隻是這樣看著,卻是從未有過的濃情蜜意。


    她累的時候,他就在旁邊守著她,一直握著她的手,不曾放開。


    兩個小家夥放學後又過來,不過這一次卻是趕上江時語清醒的時候。


    朵朵和寒寒趴在床前,看到兩個孩子,江時語的心情也激動起來,眼淚再一次不愛控製住的流了下來。


    她這樣一哭,朵朵也跟著哭了起來。


    家裏有兩個女人就是這個樣子,可隨時隨地的做好被淹的準備。


    沈千城無奈的暗歎一聲,幫著江時語擦掉眼淚,輕聲勸道:“不要哭,醫生交待了,你的情緒不能激動,兩個孩子不是都好好的嗎?”


    朵朵似乎聽懂了爸爸的意思,自己伸著小胳膊連忙抹了把眼淚,微微哽咽著說道:“媽媽不要哭,朵朵也不哭了,媽媽要乖乖養病,我和寒寒都會乖乖聽話的。”


    江時語微微點頭,眼裏還含著淚水,卻也帶著欣慰。


    明明才兩天而已,這樣一家四口的溫馨場麵卻像是隔了許久一樣,並且還是在加重病房裏。


    江時語的情況在慢慢的好轉,雖然是在好轉,卻也還算是重症患者。


    樓淨那邊不負所望找到了那個牽線的人,帶迴來之後連刑具都還沒用上,隻是剛剛反鞭子拿了出來,那人已經嚇得失了禁,再一問,便什麽都招了。


    事情果然如沈千城所料,幕後的主使者是餘檸。


    樓淨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猶豫,問道:“九爺,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該怎麽辦就怎麽辦,把人帶迴去,我親自審問她。”


    “是,那二少那邊……?”


    “樓淨,你什麽開始有這麽多顧慮了?如果這件事和沈千源沒有關係,那就不用動他。”


    “明白了。”


    餘檸……


    她居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看來他這幾年真的是心慈手軟,不該把她留到現在啊。


    餘檸很快被帶了迴來,身上綁著繩子,嘴巴裏塞著棉布,頭上扣著麻袋。


    她什麽都聽不到,四周也安靜得很,沒有一點聲音,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讓人心生恐懼,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更不知道自己將要麵臨什麽。


    她扭動著身子,試圖讓身上的繩索鬆一些,或者是用什麽堅硬的東西來磨斷繩子,然而卻是一點用都沒用,盡管她平時有多麽的囂張,可畢竟也是一個弱女子,遇到這種事情也是束手無策。


    她不知道就這個樣子呆了多久,久到她身體已經冰涼,久到她感覺身上的血液已經不再流通了,久到她以為會這樣呆上一輩子。


    突然,傳來推門聲,門板似乎有些後,所以推門的聲音響聲響得有些厚重。


    然後,她聽到了腳步聲,很輕,卻很穩,厚厚的地毯起到了很好的消音的作用,但是她還是聽得出來對方是誰。


    這個人,她太熟悉了,是她用整個生命和所有時光去愛的男人,她怎麽可能聽不出來?


    腳步聲停止,她知道,沈千城此時就站在她的麵前。


    頭上麻袋被人摘掉,許久不見光,突然出現的光線讓忍不住的躲閃著眯起眼來。


    等差不多適應了光線,她才微微抬頭,看著那個在她心中如天神一樣的男人。


    隻是,看到的卻是一張冷漠的麵孔。


    沈千城低頭看著她,半晌後才伸手拿掉她嘴裏的棉布。


    餘檸大口的喘著氣,眼睛卻始終沒有從他的身上離開。


    沈千城暫時還沒有動手的打算,但也沒有給她鬆綁的打算,退後幾步,在沙發上坐了上來,長腿交疊著,手掌隨意的搭在腿上,指尖輕點了兩下,問道:“說吧,為什麽這麽做?”


    餘檸麵色一變,看著沈千城,說道:“什麽為什麽這麽做?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裝傻?”沈千城點頭,“你現在是要我把那個姓吳的男人的腦袋拎到你麵前,你才肯承認嗎?他招的可是很痛快,什麽私密都沒藏。”


    餘檸臉上的血色漸漸褪去,變得慘白無比,她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著,可是又強裝鎮定的問道:“我為什麽這麽做難道你真的不知道嗎?”


    “你以為她死了,你就有機會了?”


    餘檸慘然一笑,和剛剛不同,此時眼裏卻是濃濃的怨憤,“我知道,就算她死了我也沒有機會了,從我選擇嫁給沈千源開始,我就一點機會都滑了。”


    她看著他,眼裏的波光蕩著深切的情意,“當時我可以選擇更好的男人,起碼不會像沈千源這樣渣,但我還是選擇了他,你知道為什麽嗎?”


    沈千城自不會理她,她也沒有等他的迴應,而是自顧的繼續說道:“因為我想在你身邊,哪怕隻是看著你,哪怕是以一個嫂子的身份,隻要能看著你就夠了。”


    說起這些,餘檸不禁潸然,不管她做了什麽,再如何的狠毒,終究她隻是一個女人,一個陷入愛裏而不能自的可憐的女人而已。


    她這副模樣讓其他的男人看到後也許難免會動容,但是沈千城不是別的男人,她把他最愛的女人害成這個樣子,他怎麽可能心軟的放過她?


    “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我本打算留你一命的,但你不該打她的主意。”


    “嗬嗬……”餘檸好笑了笑,歪著頭看他,說道:“我以為你這一輩子都不會愛上誰的,卻沒有想到你卻愛上了她,五年前我以為她死了,沒有想到她又活著迴來了。”


    “我可以看著你不停的換女人,但是我不能忍受你愛上一個人,你知不知道,當我看著你對她那麽溫柔,那麽寵溺,我的心情是什麽樣的?”


    “為什麽得到你愛的人不能是我?我不要那麽多,隻要我在你的心裏是特別的,那就足夠了,可是為什麽你要愛上她,為什麽?”


    餘檸說到最後已經是激動的不能自己,嘶吼著控訴著心裏積累了多年的委屈。


    “所以你就要殺了她?”


    “是,我知道你不可能愛上我,但是我得不到的,我也不會讓別人得到,所以她必須得死。”


    沈千城微微的眯了眯眼睛,起身走到她麵前,手掌一揮,直接就給也她一巴掌,餘檸整個人就飛了出去,他低頭看著她,說道:“你和寧小凡的事情我不是不是知道,五年前我放過了你,但是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饒了你。”


    沈千城這一巴掌用了十成的力道,打得她頭腦發脹,半邊臉立馬就腫了起來,嘴角帶著著血漬,她掙紮著想要坐起來,無奈自己被綁著,行動實在不方便,掙紮了半晌之後隻能躺在了地上。


    “你想怎麽樣?殺了我嗎?”


    “不,殺了你簡直是太便宜你了,不過我有的是辦法讓一個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餘檸筱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瞪著他,吼道:“千城,你不能這麽對我。”


    “不能?”


    “我愛你啊,我比任何人都愛你。”餘檸的鎮定早已偽裝不下去,淚流滿麵,“你以為江時語愛你嗎?我敢說,五年前她不愛你,五年後的今天,就算你們已經訂婚了,她也仍舊不愛你。”


    沈千城冷哼一聲,挑眉道:“我知道,我也不需要她愛我,隻要她能在我身邊,讓我愛她就夠了。”


    她早就知道他已愛她入骨,可是親耳聽到這樣的話,卻還是狠狠的被虐了一把。


    她愛他到可以什麽都不顧,她以為自己已經很傻了,可是沒有想到睿智如沈千城,也會做這樣的傻事。


    不需要她愛自己,隻要她能讓他愛就足夠了。


    多傻……


    餘檸默默流著眼淚,說道:“愛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是很累的,我愛你愛了這麽多年,卻還是沒有得到一點點的迴報,哪怕是一個笑容,你都沒有給過我,千城,不管你要把我怎麽樣,在最後這一刻,你能不能對我笑一下?”


    沈千城冷眼看著她,一動未動,連個眉頭都沒有挑一下。


    餘檸哀求的看著他,“一下就好。”


    沈千城揚了揚下巴,然後走了出去。


    他向來是心硬如鐵,生命中唯一的那點柔軟都給了江時語。


    對於一個想要置他最愛的女人於死地的人,他怎麽可能還會有絲毫的憐憫?


    兩個保鏢將門關上,樓淨迎了上來,問道:“九爺,怎麽處置她?”


    “挑斷手筋腳筋,賣到泰國去接客。”


    樓淨微微一愣,卻還是點頭,“是。”


    處置了餘檸不算完,雖然她是幕後主謀罪該萬死,可是還有那個開車的小混混也是死一萬次都不足惜。


    沈千城去了地下室,和想象中一樣的陰暗潮濕,就算是腳步再輕,在裏麵也會被放大無數倍。


    打開鐵門,沈千城走了過去,被架在支架上的男人看到他之後臉色一白,雙唇不由自主的抖動起來,因為之前已經受了非人的待遇,此時已經有點奄奄一息的樣子。


    沈千城可不管他到底經受過什麽,隻要他還沒死就好,江時語受了這麽大傷害,雖然是處置了餘檸,可心裏這口惡氣還是沒有完全的發泄出來,他讓他們留著這個人,目的也就在於此。


    手一伸,便有手下將鋼鞭遞到了掌心,他往前踱了兩步,看著那個男人臉色越來越不好,甚至是直接就昏了過去。


    沈千城瞳孔一縮,長臂一揮,鞭子狠狠的抽在了那個男人身上。


    “啊!”剛剛暈過去的男人硬生生的被疼醒。


    但是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又一個鞭子下去。


    男人咬著牙,冷汗從額頭上往下流。


    沈千城走過去,拿著鞭子手柄抵住他的下巴,逼使他抬起下巴,冷聲道:“誰準你昏過去的?”


    男人已經開始翻白眼了,眼前的人影已經模糊,極虛弱地問道:“你,你是誰?”


    “我是誰你不配知道,但是我要讓你親眼看著自己是怎麽死的。”


    “求你,求你別再折磨我了,給我個痛快吧。”知道自己已經逃不過一死,隻好開口請求,希望自己能得到一個痛快。


    這個時候人已經不怕死了,而是希望能快點死,這樣的痛苦簡直比死還要恐怖。


    “痛快?”沈千城冷哼一聲,轉了個身,隨意的甩了甩鞭子,說道:“我沒痛快之前,你也別想死。”


    “我是被人收買的,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


    “車是你開的,人是你撞的,就算是被收買,你也是死不足惜。”沈千城將鞭子遞了出去,“換火鞭。”


    於是,沈千城的手上又多了一根似皮非皮似藤非藤的鞭子,他說道:“這種鞭子不會讓你皮開肉綻,但是會讓你生生的疼死,你自己數著,一百下,你就解脫了。”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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