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書墨聽見顧凜壓低的聲音含著一點熱熱的意味,竟然膽子大到直接忤逆,頭一偏:“不要,我不換。”


    顧凜眯住眼睛,靜靜地看著她,眼中一點點露出命令意味:“你說什麽?”


    “不好看麽?”何書墨眼神躲閃:“我的腿……”


    他又不說話了,每次問到這種問題,他就曖昧不語、似笑非笑地盯著她,不行,今天必須得讓他說。


    “你覺得好看麽?”何書墨瞪大眼睛賣萌,又問了一遍。


    嗯哼,她已經不是當初的小白兔了,她反撩技術日漸成熟好嘛?!


    “知道我當初……為什麽看上你麽?”他把另一隻胳膊也抵在牆壁上,雙臂把她緊緊鎖在懷裏。


    “?”何書墨一愣,怎麽話語權又跑他那兒去了,不過她真的很想知道就是了……於是隻好訥訥跟著他的問題:“為,為什麽啊?”


    “第一次看你照片的時候,全是腿……”他一字一句,語調平緩,風輕雲淡地說著,卻把何書墨說臉紅了。


    噗……全是腿是什麽鬼啊?


    “你!顧凜你真是太壞了,蔫兒壞,明明心裏暗戳戳地喜歡,一直憋著。”何書墨撅了撅嘴:“原來你喜歡腿啊……那我更不要換了。”


    顧凜迫視著她,抿了一下唇,唇線更薄了一點,俯下身貼近她耳邊開口道:“有本事你全露給我看……”


    他在她耳邊低聲說完,然後就伸手揉了一把她的頭發,緊接著他笑了一下,就慢慢轉過身,邁開腿走了。


    看著他走出自己臥室的那個挺拔的背影,何書墨愣了好久。


    怎麽迴事,最後被撩的那個人還是自己啊?!


    ***


    顧凜在哈爾濱隻呆兩天,星期天晚上的飛機迴北京。


    姥姥和一群姨媽下午就告辭了,晚飯時何爸爸帶著爺爺迴到家,看見顧凜出現在自家客廳時委實高興了一陣子。


    去年顧凜來何家拜訪的時候,何爸就對他印象特別好,緊接著姑姑去世,顧凜跟著何書墨一起到的俄羅斯,再之後安排姑姑的葬禮、把爺爺接到哈爾濱這些事,顧凜都幫了不少忙。


    何爸雖然心裏喜歡準女婿,但是嘴上一直還是不鬆口的,家教甚嚴的何家風氣也比較傳統、古樸,晚飯的時候比中午熱鬧的氣氛嚴肅多了,卓知揚還一時間不適應。


    但是爸爸是真的喜歡顧凜,何書墨一眼就看出來了,他把自己最喜歡的酒拿出來招待顧凜,憑這一樣就說明他今天看見準女婿來東北很開心。


    “書墨,明天帶著小顧在咱們這兒多逛逛,什麽鍋包肉、殺豬菜,都讓他嚐嚐,中央大街、索菲亞教堂還有啥啥你們年輕人喜歡去的地方,都帶著他跟小卓去看看啊……”何爸一邊給顧凜斟酒一邊吩咐女兒。


    何書墨偷偷吐舌,還吃什麽鍋包肉呢,中午的鍋包肉就是顧凜做的……


    吃完晚飯,爺爺還特別起興,非要拉一段手風琴給大家聽,這就算了,還非讓她給伴唱。


    “不要吧,我唱歌真的不好聽啊!”何書墨因為臉皮薄,不好意思,推了一陣子,結果被老爸訓說“扭扭捏捏的不像樣子”,被老媽推了一把,隻好硬著頭皮上……


    在顧凜麵前唱歌什麽的,真的好丟人啊。


    何書墨唱歌雖然不是五音不全,但是不怎麽好聽是真的,因為嗓子不咋地,而且沒什麽技巧,她小時候跟著爺爺找了半天丹田之氣打哪兒鼓出來都未果,於是一直到現在都是單純地扯著嗓子直嚎。


    “咳咳……”她站在客廳中間,臉紅成番茄色,聽見前奏響起時清了清嗓子,把手汗擦在裙子上。


    卓知揚自然不必說,氣氛製造者,早就恨不得把手給拍出血,她還沒開口,他就叫好叫得起勁,跟在聽相聲似的。


    何書墨惴惴不安地朝著沙發上坐著,一言不發、靜靜地看著自己的顧凜望去,隻見他看著自己的神色很認真,有幾分探究的意味。


    哎呀,豁出去了。


    在她唱出第一句俄語版的《喀秋莎》時,她不小心跑調了……


    她看見顧凜直直望著自己的黑眸斂了斂。


    聽說他哥哥是唱搖滾的呢,難不成他對音樂也特別精通,一不留神她就班門弄斧了?


    聽她唱完歌,又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顧凜跟卓知揚從何家離開的時候,何書墨還一直沉浸自己唱歌唱砸了的害羞情緒裏,連送他倆走的時候都心不在焉的。


    當晚,顧凜跟卓知揚住在離何家很近的酒店裏,她睡前爬上床,拿起手機看見顧凜的短信說,要自己明天一早去酒店找他。


    “那個……我唱歌是不是特別難聽-_-”何書墨輾轉反側,在床上滾了幾圈,終於發短信問他。


    隔了好久,興許他去洗漱了,何書墨迷迷糊糊之間被手機震醒,看見他的迴複。


    “我沒聽。”


    哈?何書墨瞪著眼睛不敢相信,他居然這麽迴答,那她唱得是有多難聽啊……


    她在床上蒙著被子亂叫的時候,他的下一條短信又進來。


    “隻顧著看你了。”


    何書墨又跟他學了一招撩妹*:欲擒故縱。


    ***


    酒店的地理位置並不是很好,顧凜洗完澡坐在床沿兒的時候,聽見樓下車來車往的聲音很嘈雜。


    這裏是交通方便了沒錯,就是有點吵,早知道不應該放心讓卓知揚選酒店的,他住在自己這層的樓上,剛才到酒店之後,他還一直嘰嘰喳喳的說著何書墨表姐如何如何,跟人家姑娘約好了明天看電影,聽得顧凜頭疼。


    “哎,凜哥,大鳥唱的到底是什麽歌兒啊,嘰裏呱啦的。”卓知揚跟他一起乘電梯的時候,話題忽然扯到她身上。


    顧凜根本懶得理他。


    “哦,我這才想起來,那是俄語吧。”卓知揚自問自答也很樂嗬,撓著頭哈哈大笑:“大鳥居然還會俄語……”


    也許並沒有人懂,心動其實隻是一瞬間的事,隻有當時當事的那個人,恰在其中,才能明白。


    也許是手風琴太老舊,拉琴的人太有故事,撲麵而來的前蘇聯味道讓人窒息,或許還有別的什麽的,說不清楚,總之他剛才跟何書墨發的那條短信真的完全是實話。


    與其說是隻顧著看她了,不如說是被她迷住了……


    被一個比自己小了九歲的女孩迷住了。


    顧凜坐在酒店全白而幹淨的床上,捋了一下濕漉漉的頭發,這不是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淪陷得連個渣渣也不剩了,隻是他還很不習慣這種被擾亂的感覺。


    看來他變了太多太多,幾乎全然不是當初的自己。


    隨便丟在床上的手機又震了一下,顧凜拿起來看何書墨發來的信息:“明天我去找你,你別忘了你答應要給我看什麽來著!”


    顧凜垂眸望著屏幕笑了一下,這小屁孩兒對他的*還真是執著,有這麽好看麽……


    ***


    何書墨一夜好夢。


    好夢到她滿臉癡漢笑地醒來時,愣了一會兒,才覺得不對勁。


    自己這是……夢見什麽了?!


    她麵紅耳赤地坐起來,覺得渾身發燙就算了,好像身體裏著了團火似的。


    不會是春夢吧?她猛搖頭,趕緊跳起來大喊三聲“無欲則剛”,結果刷牙的時候忽然就想起來自己夢見什麽了。


    好像是在某個地方,嗯……被顧凜撲倒了,然後……


    (*/w╲*)


    根據顧凜發給自己的短信,他住的酒店很近,步行也就二十分鍾,何書墨收拾妥當之後,背著小包一路朝酒店走。


    健步如飛,有如神助,她竟然十分鍾就走到了!


    離約定的時間早了足足半個多鍾頭。


    噴了幾下口氣清新劑(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幹嘛),從頭到腳嗅了一邊發現自己身上香得可以引蝴蝶,何書墨才坐上電梯,直奔19樓顧凜的房間。


    他會給自己看的吧,畢竟他昨天又答應了她一遍……她敲了幾下門之後,盯著門牌號直吞口水,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做的夢,一時間五髒俱焚,兩耳冒煙。


    啊,何書墨你這個女流氓!


    你到底要汙到天際才肯罷休嗎,你咋不上天呢……誒?


    她胡思亂想之際,門開了,何書墨瞪著大眼睛,嘴慢慢地張成“o”型。


    顧凜真的上身沒穿衣服。


    天哪,她沒看錯吧,一年四季恨不得把自己捂得一絲不露的顧凜,穿上製服能連裏麵襯衫袖子比外套最多長一厘米都控製得剛剛好的顧凜,每粒扣子都係得端端正正禁欲成警界楷模的顧凜,他,真的沒穿上衣?!


    “……”何書墨內心已經暴走了,但身體嚴重延遲!


    “來的太早了……”顧凜低著頭看她,說完這句就自顧自走迴去,收拾床上的東西。


    酒店房間裏的窗簾全拉開的,逆著光,他每寸肌膚都清晰得讓她想流鼻血。


    果然,她昨天晚上做的夢因為嚴重缺乏現實素材,現在想起來簡直太小兒科了,因為顧凜的身材比她幻想得還要好一萬倍。


    何書墨假裝淡定地走進來,把門關上,然後一步步朝床邊走過去,一係列動作,眼睛就從來沒從他身上移開過一絲一毫。


    肌肉、線條、比例,空氣裏的雄性荷爾蒙有點多,一下子朝著她湧來這麽強烈的視覺衝擊,她簡直懵了。


    顧凜好整以暇地看了她一眼,並沒有說話,走去衛生間了。


    一轉身,那背影,肩寬腰窄,手臂線條,蝴蝶骨和腰線,簡直秒殺她。


    何書墨捂著鼻子也偷摸摸地跟過去,浴室裏傳來一陣嘩啦啦的水聲,何書墨走到衛生間門邊,扒拉著門框朝裏看的時候,覺得鼻子都發熱。


    他剛才似乎用水洗了一把臉,沒擦幹淨,水珠沿著鬢角的黑發,滑下來,耳朵,下頜,喉結,鎖骨,然後輕輕滑過胸前和腹肌,最後滑到人魚線的地方,簡直就是魅惑……


    如果性感可以用血量來形容,何書墨覺得顧凜性感得自己血管都要爆了。


    “就這麽好看?”顧凜一邊擠牙膏,一邊抬眸從鏡子裏看見門邊露出的那個小腦袋,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上半身。


    何書墨這才想起來,還有形象這迴事,趕緊把癡漢臉縮迴去……


    “床上等我。”她聽見顧凜最後一句話,然後門被他關上了。


    床、床上?


    她想起來昨天那個夢,趕緊捂住臉降溫。


    難不成自己應該像電影裏一樣,先把衣服脫了,然後進被窩裏等著?


    一想起來昨天夢裏她是什麽樣的,何書墨就覺得害臊,沒錯,她在夢裏被他推倒的時候半推半就,還顯山露水地秀了一把小性感來著。


    她鑽進被窩裏的時候,還偷偷拿起床上顧凜的襯衫聞了一下……


    癡漢到了她這個地步,她已經不覺得癡漢是錯的了。


    浴室裏一陣水聲,然後很快,門開了,顧凜走出來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何書墨躲在酒店純白色的被子下麵,用被子遮臉,就露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自己。


    他簡直要笑出來。


    “我……我能摸一下嗎?”他剛在床沿邊上坐下,她就從被子裏冒出半個腦袋問道。


    顧凜迴過頭看她:“摸什麽?”


    “人魚線……”她聲音小得跟蚊子一樣。


    他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迴答,然後想了想那個部位,朝她看了一眼。


    “忘了昨天怎麽說的了?”顧凜沒打算讓這事繼續下去,於是扯開話題:“我給你看,然後你給我看。”


    斷定她絕對會拒絕,他才這麽說的,結果他的話沒說完,就看見何書墨慢慢地縮進被子裏,隻剩一把烏黑如瀑的長發露在外麵。


    一點點地縮進去,被子裏鼓起一大塊,隱約露出一個蜷縮的形狀,顧凜聽見她聲音悶悶的傳來:“我不要見人了……”


    他沒聽懂,挑了挑劍眉。


    “我錯了嗚嗚……”何書墨整個人蜷縮在被子裏,像隻蝸牛,聲音怪怪的:“你,你再去洗個澡吧!”


    顧凜完全沒明白她什麽意思,隻能伸出手,一把掀開被子。


    然後他在那一瞬間,幾乎是被嚇到了。


    她竟然沒穿上衣……


    “砰砰砰”,三聲敲門聲響得恰到好處,顧凜輕輕地長出了一口氣,然後相當鎮定地把被子重新給她裹好,隨手拿起襯衫套上,走去開門。


    門一拉開。


    “凜哥,我錢包丟了,一會兒去約會你先借我點錢……”卓知揚等門一開就自顧自往裏走,一邊說著話,結果剛要進門,還沒邁進去,直接被顧凜抵著腦門兒推出來了。


    “哎?”卓知揚一抬頭,看見顧凜衣衫不整地站在門後,冷冷地看著自己。


    他襯衫扣子就係了一半,還亂糟糟的,卓知揚覺得自己眼瞎了,因為他從來沒見過顧凜這種形象。


    “我不能進去嗎?我就來借點錢兒……”他訥訥地繼續說著。


    怎麽覺得顧凜靜靜看著自己的眼神比平常還冷,簡直能殺了自己呢?卓知揚大夏天的打了個寒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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