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瓣落花旋落,愛冷手指拂過宮森肩頭,幾不可查的撣了撣。


    李有禮陰陽怪氣的說:“哎喲,晚上,你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李有禮的話反而刺激了愛冷,她頭也不迴,大聲的對宮森說:“以後我們就是同學了,互相照顧是天經地義的事,軍訓結束後中級軍事學院學生會在太空城實習,我父親在太空城供職,我跟著待了好幾年,到時有什麽問題我都可以跟你一起。”


    愛冷一口氣說完,嬌嬌聽得咋舌,這麽長一串如此利落,背後得偷偷練習過吧。


    宮森一臉莫名其妙,皺起了眉。


    愛冷頓一頓,輕聲說:“所以,你的聯係方式是多少?”


    李有禮快步上前,按住了宮森的肩膀:“你放心,你加了他也不會聯係你的。是男人就跟男人玩,誰跟你們女的幹些後勤工作過家家啊。”


    愛冷勃然大怒:“你說誰過家家?”


    李有禮厚黑臉皮:“誰迴答就說的誰咯。”


    兩個人眼看著就要罵起來,當事者宮森忽然起身,像拎破布口袋一樣拎起看得津津有味的嬌嬌。


    “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聊。”


    留下麵麵相覷的兩個人。


    迴到艙房後,宮森合衣躺下,他確實是又病又累,需要休養,但嬌嬌不是啊。


    等到宮森唿吸平穩進入睡眠後,嬌嬌偷偷溜出了門去。


    不是她八卦。


    實在是觀眾們迫切需要啊。


    沒想到她還沒到水培蔬果室,在拐角的艙門門口,就聽見了愛冷和李有禮的吵架聲。


    嬌嬌偷偷探出頭,看見愛冷背抵著門,李有禮手插褲兜,一副當仁不讓的樣子。


    “喂,”李有禮不客氣道,“下次換藥我去吧。“


    愛冷環抱雙臂:“你什麽意思?”


    李有禮仰起頭,愛冷個子高挑,他比她還有高半個頭。


    但他們都沒宮森高。


    李有禮:“就是你想的意思。”


    愛冷生氣的說:”李有禮,說話前動動腦子,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說這話!“


    李有禮梗梗脖子:“拜托,是你爸媽囑咐我照顧好你的好吧?“


    愛冷反駁:“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爸媽動用關係,送你進跟我同一個軍訓營!“


    李有禮虛心的噓了聲:“我也要參加軍訓好的吧?!再說了——”


    “行行行,”愛冷不耐煩打斷他,“我學過護士課,學以致用,沒什麽不對,你以後再亂想我就不跟你說話了!”


    說著腿往後一勾,作勢要關門,卻被抓住手。


    少女戒指上的紅寶石硌硬皮膚,少年微疼麻。


    愛冷冷漠甩開:“滾開!”


    李有禮急了:“我說錯了嗎?他傷的是頭又不是手!”


    迴應他的是砰的一聲關門響。


    差點撞到他鼻子!


    愛冷隔門還聽見發小嘀咕的抱怨:“真不知道那小子有什麽好的,搞不懂……“


    愛冷心髒虛虛一跳,兇神惡煞道:“明天再敢堵老娘門,問些有的沒的,我打斷你的腿!”


    李有禮變得有些委屈:“兇什麽兇,我還不是關心你,真的是……“頓一頓,李有禮又說,“這船上不太平,有任何狀況隨時聯係我知道嗎?”


    囉嗦家夥。


    愛冷不想理他。


    窮奇蹭過來,鐵蹄踏地噠噠,粗糙的毛發剮蹭皮膚。


    李有禮走後,窮奇畏冷似往她被窩裏鑽,它隻鑽得進去一個腦袋,顧頭不顧尾,看得愛冷直樂。


    有這麽個傻大個兒在,還怕什麽危險不危險的呢?


    洗漱完畢後,紅寶石戒指剛摘下,喇叭端口響起細微電流聲,她正疑惑電腦係統怎麽會有噪音存在,像是被宇宙射線幹擾。


    小七機械的聲音傳出來:“愛冷小姐,有您的消息。”


    宇宙間永恆的夜。


    餐廳裏燈火璀璨,這飛船本身像亙古不變的運行。早餐的氣味本是甜膩的,聞多了,就充滿了一種揮之不散的煩悶。


    李有禮一下下敲著餐盤邊緣,像錐子砸在每個人的太陽穴上,一副等不到人齊誓不罷休的樣子。宮森雷打不動鍛煉體術,愛冷作為極限運動員也如影隨形。所以他倆總是姍姍來遲。有時不免讓人產生過多聯想,李有禮甚至開始編排起笑話。


    “嘿,知道女人找男人結婚有什麽用嗎?“


    宮風泉永遠擅於捧哏:“是因為愛嗎?”


    李有禮幽默的丟出網絡梗:“愛會消失的,不是嗎?”


    宮風泉猥瑣一笑:“傳宗接代?”


    李有禮:“不不!”


    “那不知道了。”


    李有禮壓低聲音,形容猥瑣,一語雙關:“有個鳥用!”


    ……


    咣的聲自動門開啟,宮森快步走出,發端閃爍晶瑩水光。他晨訓後都會簡單清洗。恤衫微潤,勾勒出胸口肌肉線條。所有人視線一瞬間聚光燈似移動。


    嬌嬌突然覺得喉嚨有些渴,貪婪的喝了一口水。


    宮森自顧咬下大半塊全麥麵包片,才感覺到被冒犯似的問:“怎麽了?”


    他不悅時會微微仰頭,輕蹙眉尖。


    李有禮勉強笑問:“愛冷呢?”


    宮森搖搖頭。


    李有禮追問:“她沒跟你在一起?”


    宮森冷冷地說:“我為什麽要和她在一起?”


    李有禮臉色一沉,當然是出於關心則亂的那種複雜,無論是誰,都看出他對愛冷的不同尋常。


    “李有禮你幹嘛又跑?哎喲喂,還要不要開晨會了?擔上這工作真到了我八輩子血黴!”宮風泉一如既往沒有眼力見,舉起平板滑開了開啟鍵。


    起身的李有禮被立體投影籠罩住,一時成為眾矢之的。


    素未謀麵的兩位老師,隔空向諸位同學打招唿,言辭如流水一般鋪陳開來。


    “小七,喊一下愛冷大小姐起床,“宮風泉見縫插針的指揮係統,摁下錄屏暫停鍵,“昨晚我聽見了你和愛冷在走廊的對峙,現在你又去找她不怕她削你?”


    “你!”李有禮黝黑麵皮鼓漲發亮,按一般人情形,他應該是惱羞了。


    “非禮勿視,非禮勿言,是你們吵得大聲我被迫聽到的!“


    “好的,這就唿叫愛冷,”係統小七說。


    李有禮認栽的屁股帶刺一樣坐下,視線頻頻往門外望。


    宮風泉亟不可待摁下繼續錄屏播放鍵,一副做完了工作快溜兒的態度。


    “艾瑞巴蒂大家好呀。”視頻裏說話的女人溫柔極了,“我們執行完小行星帶的任務正往你們航道上趕路,宇宙間無法及時傳遞通訊,隻能通過錄播方式與大家初次見麵啦。“話音剛落,李有禮錯聲而出。


    “怎麽是這個魔鬼?!”


    與生活女老師形成強烈反差的,是身後尤利塞斯那張萬年不洗的油頭,不但肮髒,而且肩頭還詭異的人立小倉鼠。兩人就像濃墨重彩的油畫與烏漆嘛黑的塗鴉,被強行拚湊在一起。


    左下角錄屏時間顯示在昨晚。


    他們身上都穿著航空服,頭上還罩著氧氣麵罩,操作台上坑坑窪窪,隱有暗黑血漬,警示燈不斷地紅黃藍閃爍。與其說來趕赴接應,更像是從戰場上亡命歸來,小行星帶執行任務又是什麽意思?廣袤宇宙間除了太空城,還有建立的其它殖民場所?無論是誰見到這兩個人第一反應都是畏懼尤利塞斯,李有禮卻反其道而行之的,異常生氣。


    李有禮:“這殺人犯居然沒被軍事法庭執行懲罰嗎?還敢堂而皇之出現!甚至沒被踢出教師隊伍?”


    李有禮說的是誰?


    莉莉老師還是尤利塞斯?


    投影錄像中的女人渾然不被打擾,繼續說道:“我是你們的生活老師,叫我莉莉老師,我身邊的是尤利塞斯老師,是你們的學習導師,”


    莉莉笑起來溫柔極了。


    嬌嬌覺得她應該浸泡在玫瑰花湯裏香噴噴的女人,漂泊在宇宙間是一種浪費。


    尤利塞斯仰了仰頭,用鼻孔向眾人打招唿。


    莉莉笑得如沐春風:“我們預計將在兩日後接軌c.m.sseven宇宙飛船,到時就可以與大家見麵啦,所有課程將正常開展——”


    李有禮汙言穢語的辱罵將莉莉聲音蓋過去,向宮風泉反複聲稱要拒絕與此人為伍,要申請更換軍訓班級。


    甚至要去軍事學院重申罪行。


    嬌嬌連莉莉說的話都聽不清楚了,現場卻無一人對李有禮持反對意見,詭異的居然對李有禮持以偏袒的態度。


    難道是兩位老師身上另有故事?


    嬌嬌不了解情況,但她對尤利塞斯的印象可不怎麽好。


    那是個陰狠可惡的家夥,哪怕他手上沾染人命嬌嬌都不足為奇。


    但究竟是發生什麽樣的事呢?


    嬌嬌決定迴頭向宮森好好問問。


    錄播中的講述人換成了尤利塞斯,冷冷的說:“就飛船裏近兩日發生的失蹤事件,宮風泉已向上級匯報。”


    宮風泉握拳拍拍胸口,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表演。


    他肩膀上的紅毛鬆鼠也做出同樣的動作。


    明明隻是錄像對方看不到……


    還真是表演欲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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