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這樣問?”梁玥看著梁景軒。


    “這一次, 你也知道了,他隨時都可能死在戰場上。”梁景軒道,“而你呢,也幫不到他,頂多就是傷心幾下。哦,也許你不是傷心幾下,是傷心幾個月,幾年。還是你想著以後有兒女,看著孩子就等於看著他了?”


    梁景軒希望女兒能考慮清楚,武將在外難免遇見危險,這一次的事情也在提醒梁玥,戰場上的事情沒有那麽好說。


    “很多年紀大的將領,沒有安享晚年,而是死在了戰場上,他們的兒孫也死在戰場上。”梁景軒道,“很多人都是子承父業,跟著父親一塊兒上戰場殺敵。如果你有了兒子,你願意讓他上戰場嗎?”


    “我……”梁玥想自己應當不希望兒子上戰場,她怕兒子受到傷害。但是如果孩子堅決要上戰場,梁玥也不可能阻止。


    “有的將領家就是那樣,你過去看,一家都是老弱婦孺。”梁景軒道,“還是說等你們成親了,就不讓他上戰場?”


    “也不是。”梁玥道,“還是得看他的決定,又不是女兒能決定的。如果家國需要,該上戰場的時候,還是得上啊。”


    沒有國,哪裏有家!


    梁玥還是皇室之人,她能享受到那麽多特權,也是因為大梁朝好好的。如果大梁朝覆滅,她就不可能享受到這些特權。


    所以梁玥沒有資格說讓陸元卓不用繼續上戰場,陸元卓上了戰場,他就能保護很多很多人。梁玥不能阻止陸元卓去保護那些人,那都是活生生的生命。


    林家村,林清澤一家擺了宴席之後的第二天,溫雅如就讓人把那些東西都收拾好。


    溫雅如昨天就有把家裏的剩菜分給村裏的人,村裏的人當然就說溫雅如大方,說溫雅如做了官夫人就是不一樣。他們哪裏知道溫雅如嫌棄他們的口水,溫雅如就怕那些食物有很多細菌,還是讓其他人吃。


    “明天就要走?”林王氏震驚,哪怕她早就知道兒子很快就要走,可是當兒子說明天要走的時候,她還是很舍得不。


    “對,明天就走。”林清澤點頭,“家裏的這些東西都已經收拾妥當,有二哥二嫂在照顧你們,兒子也放心。”


    在林清澤和溫雅如買東西舉辦宴席的時候,林二木還來找林清澤。林二木就是要告訴林清澤,他不是不願意幫助林清澤擺酒,而是他真的沒有賺到很多錢,家裏需要用錢的地方太多,他才沒有答應林王氏。


    林清澤聽到林二木的解釋,他當然就不可能怪罪林二木,還寬慰了林二木幾句。


    “二哥二嫂還是比較妥帖的。”林清澤道,“您也可以帶帶孫子孫女,就別想其他的了。對了,您也別總是去算命,花了那麽多錢在算命上,那也是冤枉錢。倒不如把那些錢花在二哥他們的孩子身上,再不濟,您多買點東西吃也是好的。”


    “有什麽好的,我就那一點愛好,就想算算命。”林王氏道,“算命先生算的很準的,花一點錢也沒有什麽。”


    “聽爹說,您有次把都把買菜的錢給算命先生了,去了縣城,也沒買菜,就雙手空空的迴來。”林清澤聽他爹說這話的時候,他就覺得很不可思議,怎麽他娘還總是去找算命先生算命呢。


    在京城的時候,林王氏就已經給了算命先生很多錢。到了林家村,林王氏還是喜歡去算命。


    “您真要算,就去找老阿麽算。”林清澤道。


    “她哪裏肯多算啊。”林王氏又不是沒有去找過老阿麽,老阿麽不輕易給人算命。不然,林王氏也就不用跑到縣城去算命,“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算什麽命呢,她就是嚇人的老姑婆。”


    “……”林清澤無語,他娘怎麽就說不通呢,怎麽就非得想著要算命。


    算命先生要是真那麽厲害的話,那些算命先生就不可能那麽窮,他們也就不需要到街上擺攤子。


    然而,無論林清澤怎麽說都沒有用,林王氏就是不聽。


    “你們不用管這些事情。”林王氏道,“你們不相信可以,但是你們不能阻止我。千萬別得罪了滿天神明,要是得罪了他們,以後再想算卦就沒有那麽準了。”


    “……”林清澤嘴角微扯,他娘還是要把錢送給算命先生,怎麽就說不通呢。


    林清澤打算以後就把錢交給他爹,而不是交給林王氏。林清澤就是私底下跟林大牛說,讓林大牛以後去拿信,讓林大牛先把銀子藏起來,沒有必要都把銀子給林王氏。


    林王氏瞧見林清澤和林大牛在那邊弟弟,她還想著這兩個人還有多少話要說。


    “娘。”溫雅如幹脆把林王氏拉到旁邊,“我那兒還有一匹不錯的布料,本來打算去了光明縣的時候再讓人做衣服。如今,我倒是覺得那匹料子跟您很般配,不如留給您吧。”


    “你也要穿好看一點的衣服,哪裏就能讓我拿去做衣服呢?”林王氏臉上笑著笑意,“是哪匹布?”


    “您要不要跟我先去看看?”溫雅如道,“要是有適合您的,還能再留下一些其他東西。”


    溫雅如認為這些東西能用金錢買到,那就不算什麽。就是用金錢買不到的東西,那才珍貴。


    “好。”林王氏點頭。


    吳蘭得知溫雅如又送了林王氏一些東西之後,她不禁感慨溫雅如還真是大方。吳蘭就不可能多給東西給林王氏,家裏就那一點錢,哪裏夠用呢。


    北麓學院,楊夫子今年三十多歲,她給學生上課的時候就想吐。等到下課之後,她自己給自己把脈,又讓芸娘給她把脈。


    “師父,是喜脈啊。”芸娘道。


    “喜脈?”楊夫子低頭看著她的肚子,她本來沒有想著自己還能懷上孩子。她都已經三十多歲,這個年齡的女子再生孩子本就不易,更何況她還是生頭胎,那她就必須更加注意。


    “恭喜師父。”芸娘說了這話之後,又頓了頓,“您這個年紀懷孕生子……”


    “既然這孩子來了,那就留下。”楊夫子沒有打掉孩子的概念,就想著要留下這個孩子。孩子來了,就說明這個孩子跟她有緣分,楊夫子想著她可能就有這麽一個孩子,這讓她如何可能放棄呢。


    當楊夫子迴去家裏的時候,她就告訴徐朗這一個消息。


    徐朗得知楊夫子懷孕之後,他首先就擔心妻子的身體。


    “要是這個孩子不好生,就別生了。”徐朗道。


    徐朗沒有孩子,他當然也想要有自己的孩子。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徐朗再高興,也得想著妻子的身體,若是沒有了妻子,他一個人再帶著孩子也沒有什麽意思。


    “以前,我就是一個人帶著外甥。以後,我不想一個人帶著兒子、女兒。”徐朗直接道,“你得活著才行。”


    在徐朗的姐姐生孩子的時候,徐朗就擔心。後來,他姐姐平安生下孩子,他的姐夫陸明輝又很快跑了。在徐朗姐姐去世之後,徐朗就是一個人帶著陸元卓,他知道養孩子是一件多麽辛苦的事情。


    “好,活著。”楊夫子笑著道,“不用擔心,我自己就是醫女,會多注意。”


    “醫者不自醫。”徐朗道。


    寧遠侯府,祁老夫人打算給她嫡出的孫子舉辦百日宴。楊氏生下了一個兒子,她在府裏的地位就更加穩固,祁老夫人和侯夫人等人都很滿意楊氏。


    祁煜也算是敬重楊氏,他雖然時不時想起芸娘,想起芸娘生的兒子,但是他也知道他的正妻是楊氏。


    祁煜從小到大都是被寧遠侯府當作繼承人培養的,他不是一個過分注重感情的人,一開始會注重一下兒女私情,時間久了,他就把精力放在正事上。


    去年,祁煜去科考了,隻可惜沒有考中。祁煜打算再努力,看看下一次能不能考中進士。


    “百日宴的事情,你也該給你姑母寫張帖子。”祁老夫人告訴楊氏,“她來不來都好,你作為晚輩的,不能不說。”


    “是。”楊氏應聲。


    楊氏很少去楊夫子那邊,就是逢年過節送一些禮物。楊夫子收了芸娘做徒弟,楊氏不怕楊夫子把所有的本事都交給芸娘,也不怕芸娘成為北麓學院的夫子。


    說難聽點,醫女就是伺候那些貴人的。


    楊夫子以前就是進宮伺候宮裏的人,她出宮之後才到北麓學院當的夫子。饒是如此,那也改變不了楊夫子曾經是伺候人的。芸娘的身份比楊夫子還不如,楊夫子能伺候宮裏的貴人,芸娘就是給那些尋常百姓看病,頂多就是有權貴願意讓芸娘去看病。


    但是那些權貴能找禦醫看病,京城也有專門的醫女。


    芸娘在京城的名氣還沒有打出去,那些權貴當然就不請芸娘,除非楊夫子帶著芸娘。


    楊氏已經有了兒子,她不擔心芸娘的兒子影響到她的兒子的繼承權,她還能繼續生孩子,而芸娘就隻有一個孩子。


    “記得說一聲。”祁老夫人強調,“她的那個徒弟……算了,不去說他們。”


    祁老夫人當初還想讓芸娘的孩子進府,如今,楊氏有了兒子,祁老夫人也就沒有想法。


    楊氏就怕一點,那就是她的兒子沒有出息,而芸娘的孩子有出息。她就得教育好兒子,不能讓兒子以後跟祁煜一樣娶了孫氏那樣的人,得讓兒子好好讀書。


    當梁玥過去北麓學院的時候,她就知道楊夫子懷有身孕。楊夫子是高齡孕婦,她就不能太過操勞。


    “是該多休息。”梁玥沒有意見,“她的徒弟也可以教導她們人是一些藥草,沒有問題。”


    “芸娘的年紀還小,見過的病症少。”章山長道,“學院打算再請一個宮裏出來的醫女,在楊夫子休養的時候,也能有人教導那些女學生。”


    “行。”梁玥點頭,“等楊夫子生產之後,讓她休息一陣子,再教導女學生。”


    梁玥認為北麓學院的夫子都是女夫子,至於競爭關係,學院一般情況下又沒有解聘夫子,學院再來一個醫女也不會如何。


    像楊夫子那樣見多識廣的人,尋常的醫女又哪裏比得過楊夫子呢。


    “是這樣。”章山長道,“楊夫子好不容易有一個孩子,也希望她能平安生下這個孩子。”


    “是。”梁玥也希望楊夫子能平安生下孩子,畢竟楊夫子是陸元卓的舅母,徐朗對陸元卓有很重的恩情,“迴頭,讓禦醫幫她看看。”


    梁玥不是不相信芸娘,而是芸娘年紀小,見識少。楊夫子是高齡孕婦,這到底不是小事情,讓禦醫多瞧瞧,那也有好處。


    誰都想要更好的大夫,相信芸娘也會明白這一點。


    慈寧宮,梁玥特意到太後跟前,打算從宮裏要一個婦科比較強的禦醫,還要一個醫女。禦醫是給楊夫子看病的,醫女是去學院教導女學生的。


    太後哪裏有不同意的呢,之前,孫女為了陸元卓的事情傷心。


    如今,陸元卓沒有死,孫女也走出了傷心。


    “好。”太後支持孫女的想法,“楊夫子確實不錯,她曾經還伺候過哀家。”


    太後知道楊夫子,楊家女郎,楊夫子自己選擇出宮當女夫子,太後自是沒有阻止楊夫子。太後非常支持那些有本事的宮人去女子學院教導女學生,這對女子日後的發展能產生積極作用。


    “她的醫術應該不錯吧。”梁玥道。


    “是還可以。”太後道,“不過醫女做的事情相對少一些,還是那些禦醫把脈。”


    醫女做的就是一些簡單的事情,醫女的醫術也很少有高過禦醫的。


    主要是這個時代就是男尊女卑的,那些人就覺得女人不應該帶當大夫,醫女也比那些男性大夫的地位低。就算是伺候貴夫人貴女的醫女,她們也很容易被那些男性大夫比下去。


    太後這些年積極支持女子學院的發展,但是女子的地位還是沒有提高多少。


    “以前啊,楊家還有人說讓她出宮嫁人的。”太後道。


    “您知道?”梁玥驚訝。


    “都求到哀家的麵前了,哀家沒直接答應,就問的楊夫子。”太後道,“她不願意出宮嫁人,哀家就沒勉強她。她要立女戶,要當女夫子,這都是不錯的想法。”


    太後在後宮跟那些女子鬥了很多年,她一點都不想跟那些人鬥,更想讓那些女子各自都有各自的發展。可是不行,先帝的皇後早亡,沒有留下嫡子,其他的妃嬪就開始鬥。


    偏偏先帝又不再立皇後,如果先帝當年早早再立皇後,確定嫡子,也就沒有那麽多事情。


    先帝想著找最優秀的兒子,卻不知道那些兒子要經曆多少鬥爭。


    “最近有空去北麓學院了?”太後問。


    “就是過去看看。”梁玥有些不好意思,“不用我,章山長也能把那些事情都處理好。”


    “章山長是一個很厲害的人。”太後輕拍梁玥的手,“如果她不厲害,又怎麽可能成為北麓學院的山長呢。”


    邊疆,陸元卓就想快一點打贏這一場仗,想著要早一點迴去京城。


    營帳裏,陸元卓看著他雕刻的木像,他又想梁玥。他要活著,要迴去娶心上人。


    “看什麽呢?”霍將軍過來。


    “沒什麽。”陸元卓把木像藏起來。


    “別藏了。”霍將軍道,“多少人都知道你心裏有個人,時不時看一下你的那一個寶貝木像。”


    “看不到人,就隻能看看木像。”陸元卓道。


    “有牽掛好。”霍將軍感慨,“有牽掛,就不容易出事,就會小心一點,不會太過魯莽。你之前,沒有早早衝出來,也是好的。不然,就隻能給你收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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