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有真心動在裏麵,她也不會說出,若薑邈娶她她也願意的話了。


    人的一生之中,總有些人隻能從你身邊路過,過好自己的生活才是重中之重。


    武寧侯的隊伍帶著陸澹的馬車,終究是離開了。


    徒留一些沙土漫卷,紅日西斜。


    …………


    京都之外的大道之上,密集的馬蹄聲漸漸的越來越響了。


    很快,帥旗、人影、馬匹漸次出現,一群渾身氣勢的騎兵就出現在了京都之外。


    穿著鎧甲整齊劃一,馬蹄聲的襯托下,如同一陣鋼鐵洪流一般。


    靠近城門的時候,武寧侯一抬手。


    後麵的騎兵驟然的停了下來,整齊劃一的聲音,讓所有看到的人都能感覺到訓練有素,也能感覺到武寧侯對這支軍隊的掌控力。


    騎兵的隊列分了開來,陸澹的馬車駛出到了最前麵。


    眾多的騎兵也分出了一小隊大約二三十人的隊伍,跟在了武寧侯的後麵。


    武寧侯看了一眼城門,一揮手:“進城!”


    第六十四章


    正在武寧侯等人要進京都的時候, 一直在隊伍後麵墜著的另一個馬車自行行駛到了一邊,沒有再跟武寧侯一起走。


    一個婢女從馬車裏出來之後,到了武寧侯旁邊, 揚聲說道:“我家夫人多謝一路上侯爺的照看, 如今已然到了京都,我們便自行離去, 不麻煩侯爺了。”


    武寧侯沒當迴事, 直接擺擺手隻當知道了。


    謝芳華之事,雖然武寧侯府跟謝家的關係已經不可能如往常一樣, 但謝銘要走另一個流程迴京, 托武寧侯迴京路上照看陳夫人一二, 舉手之勞也沒有拒絕的必要, 多跟一輛馬車而已。


    薑邈遠遠的看見了,問陸澹道:“當初我去肅州的時候, 在驛館就遇到了陳夫人。她是不是就是跟武寧侯有過婚約的那個人?”


    陸澹點點頭,也沒多說什麽。今生到現在為止,改變了的事情已經太多了。


    上輩子肅州的事情成功的被掩蓋了過去,謝銘完好無損的迴京, 而不是如現在一樣成為階下之囚, 也沒有過陳夫人探親這迴事。


    “總感覺時機有點太過巧合了,可能是我多想了吧。”薑邈感歎了一聲。


    畢竟陳夫人不管是在肅州府衙的時候,還是迴京都的一路上,都稱得上深居簡出, 連麵都沒露幾次, 要說別有用心實在有寫牽強了。


    但在這種節骨眼上出現的這麽巧合, 實在不能不讓人多想。


    “上輩子從未有過探親之事。”


    陸澹淡淡的說道, 讓薑邈又升起好奇的看了看那邊的那個馬車。


    這些天裏, 薑邈也隻見過陳夫人一麵,但印象還挺深刻的。


    可能因為早年喪夫的原因,渾身籠著似有似無的愁緒,加上身上的書卷氣息,便是容顏有所流逝,也隻讓人覺得是一個很有內涵的女子。


    跟爽朗大氣的武寧侯夫人,完全是兩種樣子。


    當初武寧侯和這陳夫人到底有怎樣的過往呢?她還真看不出來什麽。


    很快隊伍又重新的動了起來,進了京都之後,直直往武寧侯府而去。


    路過薑邈的鋪子附近的時候,她不由的掀起簾子往那個方向看去。入目卻看到了夏哥焦急的看著馬車的樣子,看見薑邈掀簾子,直直的喊到:“東家!東家!”


    聲音焦急,一看便是有急事的樣子。


    薑邈沒有太過猶豫,讓人停了車,對陸澹說道:“我先去看看,若無緊要之事,鋪子裏的人不會當街攔我的。你幫我跟侯夫人說一聲!”


    陸澹自然不會阻攔,薑邈和翠竹下車之後,陸澹看著自己還不怎麽能動的腿,不由的歎了一口氣。


    看到薑邈下了馬車往他這裏走來,夏哥送了一口氣的同時,急急的迎了上來說道:“衛風出事了!”


    “出什麽事了?”


    衛風能出什麽事?


    “他……他……”夏哥有些難以啟齒的猶豫,像是不知道該怎麽說這件事情一樣。


    最後咬咬牙,狠心說道:“他失手傷了他爹,他爹如今……死了,衛風被抓起來可能要被砍頭了!”


    夏哥說完之後連忙焦急的為衛風解釋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隻是一時失手,東家衛風他真的很冤……”


    “他現在在哪裏?”薑邈打斷夏哥有些語無倫次的話,直接問道。


    “他現在被抓到衙門去了,今天就要定罪了!”夏哥滿臉焦急,“三天了,我們一直聯係不上東家,才每天在路上等著!”


    “行!那趕緊先過去吧,具體情況邊走邊說!”


    最開始買的三個人裏,衛風可以說是薑邈最喜歡的一個,畢竟衛風年紀最小,剛見麵時候的慘相印象也太過深刻,而且在後續的相處中,薑邈真的覺得衛風是個很聰明的孩子。


    連那孫崇都常常歎息可惜衛風被耽誤了的天賦,更何況是薑邈呢。


    默許他跟著孫崇學習的時候,薑邈就有等塵埃落定之後,就給衛風重新尋找一個出路的想法。


    誰能想到,如今會出這樣的事情呢?


    快要到衙門的時候,薑邈總算從夏哥的嘴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衛風自從得了薑邈的看重,白日裏在農莊呆的時間很久,有時候忙了,就會讓人給父母送個信,偶爾也在農莊住一晚。


    卻沒想到,他不在家中的時候,他那個酒鬼父親竟然被他母親照顧的好了起來。現在雖然腿有些跛,卻已將行動自如了。


    但狗改不了吃屎,剛剛能夠動彈了,他就故態複萌又開始酗酒甚至打他的母親了。


    衛風白天常不在家,他母親又總是在他麵前遮遮掩掩。他父親心裏也對如今誰養家有點底,在衛風在家的時候還有所收斂。


    雖然知道他父親已經漸漸可以行動了,但在衛風想來,他母親便是打不過他父親,但總跑的過吧?


    直到這次他迴來的稍微早了一些,親眼見到了他父親又醉酒打他母親的情況,見衛風迴來有些訕訕的,足以說明他並沒有喝的那麽醉。


    這讓一時氣血上頭,衝上去就跟他父親廝打起來,並且揚言休想再從他這裏拿到一文錢!


    惱羞成怒的衛父直接就變了嘴臉,各種髒話羞辱的話層出不窮的侮辱衛風,而衛風雖說如今身體漸漸的養了起來,但終究還是個半大孩子,漸漸落於下風。


    恰好當天衛風在農莊裏收到了一個貨商的尾款,圖方便便將銀子帶迴了家,打算第二天一早就去鋪子裏將銀子入賬,放入櫃台。


    誰知道扭打之間被衛父給發現了,不顧衛風的阻攔,搶了那銀子就要走。


    衛風忍無可忍,追出門外撿起一塊石頭,就在衛父的頭上砸了一下!


    誰知道,就那一下,衛父就倒在地上很快的沒了氣息。


    衛風母親因為不放心,出來想勸衛風卻看到這一幕,驚叫聲引來了其他過路人,將衛風抓了個正著!


    弑父在這個時代那絕對是不可赦免的死罪,衛風一下就陷入了絕境之中。


    聽完夏哥的話之後,薑邈心中沉重,五味陳雜。薑邈思考了一下,交給夏哥一個鑰匙,讓他去鋪子裏將她放在箱子裏的衛風的賣身契取過來,越快越好。


    夏哥一聽,連忙跑著去拿了。


    剛到衙門口,薑邈就看到了衛風的母親跪倒在衙門口肝腸寸斷的為衛風求情。


    對這個人,薑邈真的心情非常複雜。


    衛風能有今天的這種結局,說真的跟她真的是脫不了幹係。


    若放在這個時代的背景下,她的所有反應好像都是正常的,她也隻是個受害者,被服從丈夫的思想所洗腦,甚至已經被那酒鬼的拳頭打怕了,苛責一個受害者在麵對可怕遭遇時候的不勇敢不理智的反應,著實有些強人所難了。


    但作為一個孩子的母親,還是一個努力想保護母親的孩子的母親,她真的太不夠格了!


    衛風的娘錢月梅已經哭得紅腫不堪的眼睛,看到薑邈到了之後,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她形容狼狽不堪,一下子撲倒在了薑邈的腳下!


    “求求東家了,求求東家想想辦法,救救我兒,救救我兒啊!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是故意的啊!”


    猛然間又想起什麽了的唿喊道:“對了,對了,他也是為了保護東家您的銀子啊!您救救他!救救他啊!”


    錢月梅的聲音已經撕裂暗啞,但她完全沒有感覺到一樣,口中不停的求著任何一個可能幫到她兒子的人!


    對於錢月梅病急亂投醫的唿喊,薑邈並沒有精力去掰扯和生氣,反倒是翠竹忍了又忍,還是沒憋住的說了她一句:“他是為了你!”


    語氣中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一個常年欺負你們娘倆的臥病在床的瘸子,你也能將人照顧的重新掄起拳頭?有毛病吧?


    別的事情當你反應不及的下意識反應,但對一個常年家暴你的人悉心照顧,就真的沒想過他如果重新掄拳頭打你怎麽辦嗎?


    錢月梅渾身一顫,他兒子是為了她的這個事實她當然知道,她隻是不敢去想是她讓自己的兒子落到了如今這個境地,更加撕心裂肺的哭了起來。


    抓著薑邈的袍腳,口中含糊不清的磕著頭懇求道:“您再發發善心,救救他,救救他啊!”


    公堂之外圍著不少人,都在看熱鬧,畢竟這是一個很少見的弑父案子。


    眾人都議論紛紛,薑邈聽了一耳朵,眾人的態度大都是衛風的父親有再多的不是,也不是他弑父的理由。


    畢竟他那一石頭是清醒狀態下砸的,說是不是惡意的,誰能完全相信?


    便是有些同情和可惜衛風的人,所持的態度也隻是他太過倒黴碰到了那樣的父親,而不是他不該死。這些人也十分的少,畢竟衛風到案之後一臉麻木冷漠的樣子,也很難讓人覺得他情有可原。


    公堂之上,審案的官員也是搖搖頭,就要做出最後的宣判。


    “此案事實清楚,證據確鑿,本官現在便宣判……”


    薑邈一聽連忙喊道:“大人且慢,小人有事稟報!”


    一臉麻木的衛風,此時聽到薑邈的聲音,轉頭看過來。對著他母親的肝腸寸斷,都沒有了多大反應的他,鼻子驀然一酸,兩行淚刷刷的流了下來。


    開了這個頭,很快他就忍不住了,哭聲從隱隱的啜泣聲音越來越大,最後伏地哭的一塌糊塗,止都止不住。


    也漏出了屬於他這個年齡段的害怕和忐忑不安,還有愧對薑邈不敢見她的神情。


    這讓原本看衛風到案之後一直反應冷淡,覺得他可能性情有些缺陷的審判官員也有些驚奇!恍然大悟,他隻是不知所措強撐著罷了。


    看到衛風的樣子,薑邈也不禁眼眶一熱,明明他已經受盡了苦難要苦盡甘來了。明明他為了生存那麽努力了,老天卻又給他開了這麽一個玩笑。


    “來者何人?有何事要稟報?”


    那官員興許也是有些同情此刻哭的涕淚橫流的衛風,又聽旁邊的人說了薑邈跟武寧侯府的關係,本著給個麵子的想法,並未追究薑邈無故打斷他的話的事情,給了她一個說話的機會。


    這個案子任誰來說都是毫無爭議的,也不知這小公子能說出個什麽花來。


    “大人有所不知,衛風乃是我買下的死契奴仆。當時他母親奄奄一息,父親……不管他們娘倆死活,他被逼無奈之下自賣自身。


    當時我買下他的時候,他瘦骨伶仃我卻出了十兩銀子的高價,一方麵是同情他,另一方麵也是看中他的孝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成臣妻文的絕美炮灰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啾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啾靈並收藏穿成臣妻文的絕美炮灰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