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此時坐在孫老漢的牛車上,葉嘉把自己想做鹵豬頭做添頭搭著餅賣的事兒給說了。


    “這能賣得出去麽?”餘氏素來很少質疑葉嘉的決定,不過聽葉嘉突然提有些好奇,“這邊吃牛羊肉的多,豬頭肉這等東西怕是不太好賣。”


    葉嘉自然是知道的。李北鎮靠南一點的位置,有一批迴鶻人聚居在此。迴鶻也就是後世說的迴族。迴族人是不吃豬肉的。具體原因後世流傳的說法有許多:有說是宗教信仰,有說是戰敗的迴鶻人先祖曾受過豬的恩惠,也有說是豬肉不潔,會玷汙靈魂。


    總之,就是不吃豬肉,沾都不會沾。


    在做豬頭肉之前葉嘉也考慮過民族習俗的問題。但仔細一想,李北鎮這邊其實不算太異族。人種混雜是沒錯,也確實有不少異族混血。大多數人是漢族。吃肉以牛羊肉為主是地理位置和環境造就的,豬肉若做得好也吃的。


    “無事,豬頭肉隻是做個試賣。若是能暢銷最好,不能暢銷,咱自家也能吃。”葉嘉早在琢磨豬頭肉時就想到過這個問題,被餘氏點了一下也沒多沮喪。


    “嘉娘心中有數就好。”餘氏不反對葉嘉折騰新吃食,左右她甚少做沒把握的事,“就是咱往後在鎮子上做生意,怕是要妥帖些才好。允安不在,咱娘倆勢單力孤,盡量和氣生財。”


    葉嘉懂她的意思,牛車輪子壓著草地走得吱哇吱哇的響。


    抬頭看天,已經是大亮了。如今五月裏,正是晝長夜短的時候。天一亮,溫度就漸漸起來。清晨的薄霧散去,露水沾濕了兩邊蔥鬱的草木,晨風裏吹拂麵頰,總讓人覺得心曠神怡。說實在的,鄉下有諸多不便,但隻要雙手足夠勤勞能養活自己,生活還是很充足的。


    一行人昨日到家時已經是傍晚,葉嘉倉促地做了飯墊個肚子便忙起來。後院的那幾片韭菜都不需要太管著,割了一茬自己又會發一茬,冒得非常快。餘氏換了身衣裳,匆匆去割了一把洗幹淨,跟葉嘉兩人急吼吼地揉麵做餅。時辰有些趕,但也做了四百來個。


    自打西施攤的幌子弄出來,買餅認攤子的人就多了。做朝食的攤子前些時候又多了一家,巧合得很,這人還是餘氏先前的繡工搭子劉大娘。劉大娘早前心裏嘀咕餅子能掙個什麽錢,可自打聽說了周家隔三差五的買好東西躲家裏吃,定然是擺攤兒掙大錢了,心裏就堵得慌。


    憑什麽!周家原先多窮啊憑什麽?


    劉大娘自打被繡房辭工就再沒找著活兒幹,日日發著慌,這不親眼看到鎮子上餅子生意紅火她的這心思自然就活了。死乞白賴地來周家問過葉嘉,仗著一張老臉皮厚,問葉嘉麵餅子的餡兒是怎麽做的。


    葉嘉不搭理她,她就大嗓門的吵吵嚷嚷,直言葉嘉小氣。一個村住著,連問個麵餅子都不樂意教。


    且別說本來這是別人家裏吃飯的手藝,正常人就不該問。這劉大娘實在好笑,一個銅板不舍得拿就想學手藝,沒問出來還敢仗著長輩的身份給人臉子瞧。葉嘉當場就翻臉了。這事兒還小小的吵了一場,劉大娘被來竄門的王老太給指桑罵槐地罵了一通,灰頭土臉地跑了,隔天就也弄了個餅攤子來鎮上做生意。


    劉家做餅子也學葉嘉,不過學的不是餅,而是小攤兒的架勢。


    她不知怎麽地弄了塊青麻布,也繡了個差不多的幌子豎在攤子的門口。劉大娘先前是跟餘氏一起在繡房繡花做衣裳的,這東西學得一模一樣。色澤樣式跟西施攤的幌子大差不差。偏這人還吃過周家的餅,有一迴瞧過葉嘉怎麽包。但餡兒這東西是葉嘉早調好的,曉得餅怎麽包卻不曉得餡兒怎麽調。


    但那外在瞧著大差不差的,又有個幌子在人頭攢動的地方豎起來裝相,自然就有點迷糊。何況這條鎮子上識字的人太少了,這麽一弄,真有點以假亂真的味道。


    真的是一個學人,各個學人,偏生還難纏。


    一大早,西施攤才支起來,就有人好奇問葉嘉怎麽支兩個攤子。葉嘉原還沒注意,等一看那差不多的幌子愣了一下:“兩個攤子?”


    “可不是?”那熟客本以為是生意太紅火餅不夠賣,店家才支兩個攤子,“那邊也叫西施攤。”


    餘氏連忙放下手頭的東西就過去瞧瞧。等她擠著人迴來,氣得臉都紅了。


    “虧得我還憐惜她家中日子困苦,總想著照顧她一二。平日裏她占我的便宜都沒說過她,睜隻眼閉隻眼的。誰知這人半點不念情義,這打著咱家的名號賣東西,吃相也忒地難看!”


    餘氏胸脯一起一伏的,實在是氣狠了。


    家中脾氣最沉得住的人走了,餘氏性子弱氣,總有人要定得住。葉嘉把脾氣收起來,悶聲已經把爐子生好了,鍋裏油刷上。放了三十來塊餅下去,滋啦一聲,噴香的味道散開。她忙讓餘氏將幌子扶直了。她拿了鏟子往鍋沿上一敲,張口就開始喊:“走過的路過的大哥大姐妹妹喲,李北鎮隻此一家的西施攤,沒有二家攤子的。買東西看招牌,可別買錯了哦!”


    葉嘉的嗓音清脆悅耳,這一嗓子喊出去都能傳好遠。


    不少人扭過頭來看,餘氏倒是迴過神來。她已經不是第一迴 上鎮子做生意了,如今也挺抹得開麵子的。張口學著葉嘉的話喊。


    西施攤在鎮子上擺攤兒快五個月,東西好吃是公認的。剛才有在劉大娘那邊買餅的人吃了覺得味兒不對,心裏正嘀咕呢。餘氏這一嗓門可把他們給喊明白了。這冒充人家西施攤的韭菜雞蛋餅呢,味兒弄得不倫不類的,韭菜裏頭雞蛋也少,卻還敢要一樣的價格,真是心黑!


    且不說劉家第一迴 擺攤兒就弄了這事兒怪惡心人,本隻是在嘴上嘀咕的人把難吃味兒不對的話說出來,後頭還想買的人都紛紛掉頭,迴了葉嘉這邊。


    餘氏的喊了一嗓子出去,後麵吆喝就更順暢。她本就是讀過書會吟詩作對的,打油詩,促狹的話能章口就來。她嗓音軟,輕聲細語的說出來別提多好聽。哪怕聽不懂文縐縐打油詩的人,聽餘氏話說的好玩便也覺得吃著餅心裏頭舒坦。


    買餅這事兒是一家做好,百家眼紅。葉嘉從第一迴 生氣到後麵平靜,倒也有辦法應對。


    四百來個餅賣到辰時三刻才賣完,葉嘉惦記著自己的豬頭別被人買了,連忙叫餘氏收拾一下鍋灶,擦擦手去屠戶的攤子瞧瞧。


    屠戶的攤子在瓦市的中間靠北這邊兒,這一會兒豬肉才賣了一大半,還剩大半扇豬肉和幾個蹄髈在。鎮上人日子清貧,吃肉的不多。屠戶今日隻殺了一頭豬,如今攤子下麵隻有一個豬頭。


    葉嘉叫殺豬匠將豬頭拎上來瞧瞧。翻看了下,新鮮的很。便問了價格。殺豬匠跟葉嘉其實挺熟,因葉嘉經常來割肉,而且每迴割肉都挺大方的。他此時也不跟葉嘉說虛話,直說葉嘉要的話,加上這一圈豬頸肉,給個四百五十文就行。


    說實在的,這年頭吃豬頭肉的是真的少。除了誰家祭拜祖宗會買,平常都不大有人吃。西北這邊因著養羊的多,其實更偏向羊頭。豬肉約莫二十三文一斤,豬頭肉差點,要十八文一斤算。這顆豬頭搭了一圈兒豬頸肉,要四百文不貴的。葉嘉當即笑起來,立即把這豬頭給買下來。


    買完提迴攤子,餘氏已經跟孫老漢將東西都搬上牛車了。老遠看葉嘉提個東西重的很,孫老漢就過來幫忙。東西提上去,葉嘉讓餘氏先迴。她自己則又去瓦市裏頭轉悠,采買製作鹵料的香料。


    邊陲就是這點好,許多中原沒有的香料,這裏有。


    葉嘉繞了一圈找到想要的香料,十分舍得花錢地買了一小袋。轉頭揣著香胰子又去了西街。早上擺攤兒耽擱了這麽會兒,她心裏記掛著香胰子能不能寄賣,急忙過去胭脂鋪子裏問。


    鎮上的胭脂鋪子在鎮上靠西的街道中心,離得不算遠,走過去一炷香。餘氏大約知道她要去哪兒,便讓孫老漢等等,追上葉嘉。


    到胭脂鋪子時鋪子的關板還沒拆完,一個小個子的夥計拿著布巾子在鋪子裏彈灰。


    聽見有人進來趕緊過來招唿。等見葉嘉一身油汙,衣著不大體麵手裏又提了包裹的樣子,以為是鄉下婦人是來鎮上找工的。頓時就斂起了臉上的笑意,擺擺手有些敷衍地道:“來應聘招工的是吧?你來遲了,店中夥計前日便已招齊全,走吧。”


    葉嘉眨了眨眼睛,倒是被他突然張口說的一愣。


    頓了頓,也沒計較他態度不好,好脾氣地說:“我不是來招工,我是尋鋪子的掌櫃。請問胭脂鋪子的掌櫃在嗎?我這有些東西想叫他瞧瞧看能不能在鋪子裏寄賣。”


    “什麽好東西?”小夥計那眯縫眼上下那麽一翻葉嘉,“你跟我說便是。”


    葉嘉眉頭皺起來,拎著包裹沒動。到沒有故意置氣的意思,她實事求是地道:“方便的話,還是請你們掌櫃的出來一趟吧。這事兒怕是你做不得主。”


    “我是鋪子裏的夥計,怎麽就做不得主了?”那小夥計不高興了,“店平日裏都是我在看著。你到底是不是有事要說?是的話便快說,不是便勞煩你別耽擱小店生意,我手頭還有事兒忙。”


    老實說,葉嘉來之前是想好了要怎麽跟胭脂鋪子的店家談判,商議好價格。心裏也打過幾次腹稿,倒是沒想到她打的那些腹稿半點用不上,一個店的夥計就能叫她見不到掌櫃。葉嘉還想再說,這夥計已經不耐,轉頭進了鋪子,理都不理葉嘉。


    葉嘉眉頭擰的緊緊的,意識到自己穿著不體麵了。有道是先敬羅衫後敬人,是她疏忽了。


    她正在思索該怎麽辦,是不是該下午換身衣裳再來一趟。身後忽然傳來一聲驚喜的唿喚,粗嘎低沉的嗓音還挺有記憶點,葉嘉沒迴頭都曉得是誰:“嘉兒,你來鎮上了?”


    葉嘉抱著包裹轉過頭,程風跟著幾個年紀差不多的少年站在街道中央,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她。


    不知從哪兒來,一頭一身的熱汗。


    第29章


    這個胭脂鋪子不大,內裏一眼就能望到頭。


    夥計將關板拆除幹淨便又迴裏頭端了個小馬紮坐下歇著,葉嘉看這個架勢上午是談不攏了,便隻能先作罷:“勞煩小哥得空與掌櫃留一句話。就說我這有香胰子的貨源,且問問掌櫃可有售賣香胰子的打算。若是有,請他下午稍等片刻,我下午會再來。”


    說完,她便走下台階。那靠在牆邊打盹的小夥計一聽是香胰子的貨源心裏咯噔一下,猶豫了幾下要不要深問,葉嘉已經拎著包袱走了。


    程風還站在下麵,隻他一個人。方才周身跟著的幾個少年已經迴去,此時站在下麵等葉嘉。


    葉嘉有些尷尬,輕輕與他點了點頭,越過他便要往外走去。


    程風愣了下,邁著長腿追上來。


    事實上,葉嘉一早惦念的運送去西北商路的大商隊。程家就是,其實當下尋程家是最穩妥的。


    程家在李北鎮紮根多年,祖祖輩輩都在這兒。自家養著一支十分厲害的押鏢隊。葉嘉自打那迴聽王老太的兒子說起便偷偷打聽過,程家押鏢隊有一百多號人,個個驍勇善戰,連西北商路上那些馬匪遇上他們都要繞道兒走。不僅如此,程家手下還有自己的商號,幾十年做著將大燕南北的貨物運往西域五國的生意。這一打聽下來,當真處處符合葉嘉的考量。


    可壞就壞在程風跟原主的關係。若兩人無甚瓜葛,葉嘉自然會試探著打聽,問問情況。可如今本就傳著風言風語,若再私下往來怕是要惹出禍事來。顧忌著名聲,葉嘉才一直安耐著沒動作。


    “嘉兒,你是要用香胰子麽?手邊的胭脂水粉用完了?”程風打小習武,耳聰目明。方才葉嘉跟店家說話他都聽見了。不過有些會錯意,以為葉嘉打聽這些是因為想要。


    葉嘉扭頭看了他一眼,心裏實在覺得可惜。她搖了搖頭,“並非,程小二爺這段時日沒去走鏢?”


    聽她叫他程小二爺,這般生疏的態度叫程風的眼神暗了暗。


    事實上,程風此時心裏挺難受的。早前他沒能及時去葉家提親把人定下來,後來匆忙之下去江南走鏢又錯過了葉嘉遇難的時候,迴來後他的姑娘嫁了人。這事兒發生的猝不及防,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程小二爺氣得殺人也沒辦法,已成定局。


    事實上,在程風看來,即便葉嘉嫁了人,他的姑娘就還是他的姑娘。他素來不在意貞操這玩意兒,無論他的姑娘是不是處子之身,葉三還是葉三。程小二爺性子狂,打心底沒將葉嘉的夫婿放在眼裏。一直打著等時機成熟,弄死了葉嘉的倒黴相公,把他的姑娘再搶迴來的主意。


    可上迴見過周憬琛本人後,他頹喪了好一陣子。


    走南闖北這些年,程風養出了一雙毒辣的識人眼睛。那周家小子一看就是人中龍鳳,麵上裝的謙和有禮,骨子裏不好惹和霸道他是一眼瞧出來。


    程風那日雖沒有跟周憬琛正麵交鋒,隻打了個照麵,但這等敏銳的直覺他是有的。二來,那小子的皮相竟然生的那般好,叫人心生不爽。姑娘家眼皮子淺點兒,仿佛被那人勾勾手指頭就能勾搭走。程風原先敢明目張膽地給葉嘉送東西,可如今倒是沒那麽有底氣。


    消停了好一陣子,兩人許久未見,程風此時凝視葉嘉的眼神便有些貪。


    顧忌著彼此的身份他克製地收迴目光,隻問葉嘉可要去旁邊的茶館坐坐:“這次我走江南這一路途徑許多地方,帶了好些好玩的小東西迴來。有燕京最時興的珠花和衣裳,江南婦人姑娘最愛的胭脂,你定然喜歡的。方才叫阿桑迴去取了,一會兒便會送過來。”


    “多謝你的好意,不過無功不受祿,程二爺的東西我不好拿的。”葉嘉不是原主,不可能拿他的東西。不清楚原主是怎麽跟他相處的,葉嘉隻得做出冷淡的樣子。


    程風皺了皺眉,有些不適應葉嘉的態度。他想說什麽話,顧忌四周都是人又吞了下去。他一個大男人不在意流言蜚語,但葉嘉是女子,又常年在鎮子上過活。鎮上有些閑話他最近也有聽說過,憶起葉嘉上迴被人給砸了腦袋推水裏,他其實也能理解她態度變了。


    想想,識趣地又退後了幾步。


    葉嘉見他退後,心裏鬆了口氣。這脾氣爆的程小二爺行事好似也沒那般不管不顧。葉嘉直說家中還有事要忙,這廂就不與他多說,先告辭了。


    說罷,調轉方向往鎮子口走。


    程風沒攔她。想著過幾日又要去押鏢,怕是又要許久不見她。就不遠不近地跟著:“嘉兒,你若是家中生計困難,隻管與我說。我手頭還有些閑錢的,你拿去用。”


    “不必了,程小二爺的好心我心領了,但你我之間非親非故,不好拿你的銀兩。”葉嘉腳下一頓,扭頭看向他:“再來,我不缺錢。”


    程風一僵,神情有些受傷。


    他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不放心葉嘉的餘氏不知從哪兒過來,疾步上前握住葉嘉的手。她橫叉在兩人之間,好似無意般打斷了兩人的談話:“嘉娘,我方才去胭脂鋪子尋你,你走太快了,娘沒跟上。”


    她話說的自然,說話間扭頭看向三步遠的程風,目光有一絲絲銳利。


    程風將到嘴邊的話都咽下去,站在原地抄著手看她。


    少年桀驁在程風的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他無視了餘氏警告的眼神,自顧自地對葉嘉說:“……你去鎮子口等我片刻吧。那些東西是早早給你帶的,小夏桑一會兒會送過來。非是什麽貴重物品,就是些給姑娘家把玩的小玩意兒。我家中沒有姊妹,你若不要也是扔的。”


    他說罷,與葉嘉點點頭便轉身離去。


    餘氏目送他的背影漸漸遠去,扭頭看了眼葉嘉。


    葉嘉目光坦蕩清正,毫無閃躲之意。


    餘氏一怔,勾唇笑了笑,拉著葉嘉往瓦市那邊走。她方才急急忙忙追上來,叫孫老漢在瓦市那邊等著,此時自然得迴去跟車走。關於程小二爺為何會跟著葉嘉,兩人方才又說了什麽話,餘氏心中有些不自在。不過她一想到葉嘉的性子,聰明的一句話沒問。


    “走吧,牛車還在等著。”餘氏說話的態度與往日一般無二,瞧不出喜怒,“怕是等急了,趕快些。”


    葉嘉見她這般眉頭揚了揚,跟餘氏相處舒適的點便在此,甚少當眾叫人難堪。


    點了點頭,葉嘉根本沒去鎮子口,隻跟餘氏迴了瓦市的出口處。


    婆媳上了牛車,帶著一車東西晃晃悠悠地迴了周家。


    孫老漢幫兩人將東西搬迴屋內,餘氏去隔壁把蕤姐兒接迴來。葉嘉給孫老漢結了這個月的包車錢,迴頭就將豬頭給泡在水裏。說實在的,豬頭這麽大的東西,用家裏切菜的刀是不能夠的。思來想去,葉嘉把大砍刀拿出來。


    將木砧板就放在地上,她思考著從何處開始砍。


    蕤姐兒跑迴家就追著她的羊咩咩滿院子跑。養了兩個月,羊已經長得比蕤姐兒還大了。葉嘉去後廚舀了一瓢羊奶,再弄點吃食給點點吃。迴來時,餘氏已經換了身破衣裳去後院割韭菜。


    葉嘉喂飽了點點,也去屋裏換了身衣裳。跟餘氏一道蹲在井邊上,一個拆豬頭一個洗韭菜。


    這個豬頭還蠻大的,至少有二十五斤。葉嘉先將它脖子上那一圈豬頸肉給拆下來,然後再將豬頭劈成兩半,取出豬腦。割除耳圈眼角鼻軟骨和淋巴結。祛除鼻腔裏頭的髒東西,拿清水反複衝洗。而後又去拿了個刮刀刮洗上麵的雜毛,實在去不掉的再拿鑷子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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