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這竟然是那個不懂變通、老古板令修能說出口的話?


    令修這二十多年都生活在雲境聖地,從入宗起便擁有雲境聖地尊者弟子的名頭。身在這個位置,亦不能讓師尊失望,他不得不一板一眼以最嚴苛的目標來要求自己。


    這迴是他第一次厚臉皮說瞎話之後,感覺滋味還不錯。


    令修也不管紀芙怎麽看他,心情非常美妙地繼續修煉。在躺椅上調息恢複足了靈氣後,他便下去煉丹。


    要不說,他們這個隊伍強呢?


    近戰職業煉體就罷了,他還煉丹!


    一人可抵基本三人除魔小隊!


    這不比南孚電池更強?


    加上超級奶媽,簡直就是安裝了永動機,不停續航,久到離譜。


    虞知瑤這個自學煉丹半吊子選手,沒好意思偷懶,吃飽喝足後,也下來開始煉製熟悉的兩品止血和生肌的丹藥。


    洛雲野則坐在躺椅上,抽出黃色符紙,低頭繪製一到四級的符篆。


    對付低級魔物,這些符篆最為有用,也是他目前能夠大量繪製的。


    時樾在調息內傷,想要盡早動用武器,幫助哥哥和小魚減輕壓力。


    紀芙捏了一個隔絕術,手指撥動琴弦,不斷修習伏魔琴的琴譜。


    花花則企圖衝擊更高的治療術。


    不知道這場魔襲會持續多久,每個人都在努力地從這場魔襲裏活下來!


    *


    魔襲強攻又整整持續了五六日,有了神鸞宮和雲境聖地的支援,以及其他門派派來的修士,場麵漸漸穩定下來。


    他們奈何不了這源源不斷的魔修,魔修也無法突破他們的防線。


    六人除魔小隊早出晚歸的換班,他們周圍的駐地換了一波又一波的陌生修士。隻有他們這個明顯的遮陽傘躺椅駐地,從未變過。


    以免頻繁的殺戮導致心態失衡,六人除魔小隊每天都換著人講虞知瑤囤的話本故事,甚至偶爾還會穿插上生動的表演、歌唱與跳舞,引得其他過來看的修士都哈哈大笑。


    久而久之,許多人看到這個不變的駐地,都會莫名覺得心安。


    這一日,與他們關係最好的那位人族修士在防線上被兩位歸一境魔修圍攻,切斷一隻胳膊負傷迴來時,性格最好的花花一邊給他施以治療術,一邊眼淚汪汪氣得罵人:“次奧!這群魔修是不是有病啊!專門盯著雁城不放是幾個意思?”


    “哈哈!小男子漢哭什麽?我這胳膊又不是接不迴去。”人族修士神情坦然極了,他提著自己斷了的胳膊道,“我以前受的傷比這都嚴重得多呢。”


    “嘿!都是你們這群小家夥給咱們講故事,不若今日由我來給你們這群小家夥說個故事。”


    人族修士企圖緩和氣氛,用力咳嗽一聲道:“在來雁城守衛邊境之前,我有一個特別好的朋友。他特別傲氣,仗著自己天賦好,家世高,年輕氣盛,便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


    有一迴路過雁城,他便想挑戰一下城中不能禁飛的規矩。正當他安然飛到一半,心裏覺得不過如此的時候,便被城中一位天人境修士用一支最普通的彈弓給打了下來。”


    人族修士歎息:“此種在全雁城百姓麵前丟臉之舉,對我的那位好朋友簡直就是尊嚴上的徹底打擊,家裏也不管他,最終被安排到守衛雁城邊境。那段期間,他可謂是一蹶不振。在雁城邊境結識的朋友們也經常拿那段糗事來取笑他。


    我這好友自尊心極強,剛開始會生氣。後來隨著好友逐個戰死,他已經變成了一個可以配合他們取樂,坦然談起這件糗事的人。


    可盡管如此,與他同軍隊的好友們還是全部戰死,最終隻剩下他一個。沒有人再記得他的過往,也不會有人再拿這件往事來取笑他。”


    人族修士說著說著,眼裏泛起了淚花,他抬袖擦擦眼淚,說了句:“不好意思,本想給你們說個有趣的故事的。”


    虞知瑤默默舉手道:“我記得我聽過的版本,是那修士剛進城,就被大佬的彈弓打下來了?”


    人族修士眼中淚水仿佛瞬間倒流,他氣得跳腳:“這說故事,肯定是要多加潤色的嘛!”


    紀芙腿上放著小本本,也舉起手道:“前輩定然不怎麽逛靈通鏡吧。‘我有一個朋友’指代自己,這已經是十年前流行的東西了。”


    人族修士:“……”


    好氣呦!


    這群小孩怎麽迴事?!


    “所以誰說沒人能拿這件事取笑您?”花花一邊給他接胳膊,一邊道,“我可以!前輩是那個前無古人,以一己之力導致後無來者,被一支平凡彈弓打下來,在全雁城百姓麵前丟臉的修仙者!”


    他笑了一聲:“真是牛蛙牛蛙!”


    眾人立即附和——


    “厲害厲害!”


    “佩服佩服!”


    “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不愧是您,被打的彈弓人!”


    人族修士:“……”


    這群小孩怎麽蔫壞蔫壞的?


    他被騙了!


    果然傻隻是這群小孩的保護色!


    原本還有些低沉的氣氛,被這麽插科打諢,瞬間化為烏有。


    人族修士長歎口氣:“我說這些,就是想要告訴你們。好好珍惜自己能夠交托後背的同伴,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再也見不到了。”


    眾人齊齊點頭。


    洛雲野眸光微動,他和虞知瑤的躺椅靠的很近,想了想,微微傾身過去,低聲問正背對著自己,坐在躺椅上的虞知瑤:“小魚,我可以抱抱你嗎?”


    虞知瑤:!


    她麵具下的臉都紅了,輕輕點頭。


    然後她就被洛雲野從身後抱住,少年的胸膛很寬闊,她整個人都被容納了進去。


    沒有多餘的動作,洛雲野隻是抱住她,彼此身上都縈繞著散不開的淡淡血腥氣。


    紀芙無聲激動,開始記錄。


    時樾眼裏流露出“哥哥長大了”的欣慰目光。


    人族修士沒想到在這裏都能吃到狗糧,看到這一幕,差點發出一聲臥槽。


    他是讓這群小孩珍惜同伴情沒錯,但不是讓你們快進成道侶情啊!


    虞知瑤被洛雲野抱著,麵紅耳赤,視線亂飄,目光撞上人族修士的驚詫目光。


    她現在隻想和人族修士說一句:“紅娘,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溫暖了四季。”


    天哪,這樣的紅娘真沒地找了!


    人族修士被虞知瑤眼中瞬間亮起的炙熱光芒給下了一跳,接好胳膊就迅速溜了溜了。


    洛雲野抱著她抱了好一會兒,克製住方才激起的心緒後,略顯低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小魚,我們不會見不到。”


    意識到洛雲野在迴應人族修士之前所說的同伴情,虞知瑤瞬間像是一隻被放了氣的皮球,她點頭讚同:“那是肯定,我們不會見不到。還有大家,都會見到的。”


    “我不說別人。”洛雲野道,“隻說我們,小魚,我們不會見不到。”


    虞知瑤:“……”


    虞知瑤:“!”


    這是釣係吧?


    這肯定是!


    虞知瑤被釣的找不著北,立即應聲:“你說得對。”


    洛雲野在她身後笑。


    其他人非常默契地各自找事去做,然後眼神偷偷往這邊瞟。


    紀芙感覺自己的手都不是手,是正在記錄戰亂時期絕美愛情的篇章。


    洛雲野抱了她一會兒,便鬆開手,頸間雪白肌膚連帶著耳朵處都漫上緋色。


    虞知瑤臉已經紅透了,她坐在搖椅上,兩手撐著臉,想要一頭栽進麵前毛絨絨的薄毯裏。


    洛雲野眼裏浮上笑意,看她一動不動,笑著說:“小魚,要不然,我給你抱迴去?”


    *


    最終虞知瑤秉持著禮尚往來的友好品行,還是撲騰著抱了迴去。


    給了洛雲野一個大大的熊抱。


    洛雲野彎著眼睛,任由她撲騰。


    花花沒忍住歎了口氣,羨慕道:“我也想要抱抱。”


    紀芙氣地擱下筆,朝他張開手臂,“來來來,小花花,姐姐給你。”


    花花被嚇得迅速後退幾步。


    這裏人多,虞知瑤抱完人就鬆了手,咳嗽兩聲,秒迴躺椅躺下來。她從儲物戒裏開始拿出話本蓋在自己臉上,唇角揚起的弧度怎麽也壓不下去。


    她現在有最起碼八成的把握!


    小雲就是!喜歡她!


    謝謝,謝謝,萬分感謝紅娘前輩!


    這裏都是露天,人太多,虞知瑤也不好意思過去明問,隻能用話本蓋著來平複心情。


    洛雲野好笑地看她。


    他可是記得,小魚當初頭一迴拿話本出來,那股侃侃而談的嫻熟勁兒的。


    實際是抱一下就害羞。


    紀芙作為一個多年資深言情寫手,手裏握著筆,突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為什麽要讓她遇到兩個臉紅的小純情嗚嗚嗚,這要擱在話本裏,都已經水到渠成做起來了,娃娃馬上就要出世了啊!


    紀芙渾身又甜又難受,她攢好素材,摸出靈通鏡,趁著邊防還沒到換人時間,迅速打出了連載新小說的名字——


    《我在雁城見證的絕美清純愛情》


    她握著靈通鏡,用神念飛快更新內容。


    靈通鏡的幻想天地板塊,雲芙是其中最有名的言情寫手之一。她筆下描寫都格外真實,一波三折的虐戀愛情更是令人催淚。


    這迴突然轉型寫起小清新愛情,無數小粉絲抱著懷疑的態度嚐試追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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