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學期開始,老師們忽然發現程磊好像換了個人似得。上課不再睡覺搗亂,也不見他曠課抽煙,雖然在課業方麵依舊薄弱,但是態度很端正。


    一個人要變壞容易,但想把他人心中的印象洗掉卻千難萬難。


    自打開學以來,程磊為了改變眾人多自己的想法,做了許多事。雖然收效頗低,卻也令大家不再仇視他。


    達到這種程度他也就滿足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半年留下的印象,想用一周消除,那絕對是做夢,他已做好長期奮戰的準備。


    他肯做到這一步是有原因的,他想打籃球。


    每一個壞人的內心深處都向往光明,每一顆墮入深淵的心靈都渴求救贖。對於程磊來說,籃球就是將他從深淵中拉出來的神靈,他向往、他崇拜、並決定為之奮鬥終生。


    為了心愛的籃球,他低聲下氣的跑到學生會,申請建立了籃球部,並和19中幾個跟自己混的小弟一起湊錢將籃球社的攤子鋪開,租借學校籃球場、購買用具、房屋維護……


    沒錯,學校並未給籃球社一分錢,因為沒有老師願意負責這群問題學生。


    “籃球?那是什麽?”


    “我很忙的,文學社那邊還要人照顧,家裏還有孩子等著我迴去做飯,你找別人吧。”


    “你們也能打好籃球?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了。”


    程磊幾乎將全校所有老師問個遍,卻沒人肯答應。學校規定,社團自成立那天起兩個月內沒找到看護教師,社團作廢。同時在沒有看護教師期間,學生會不負擔社團任何開支。


    社團雖說有了,但這幾個小弟也隻是三分鍾熱度,沒過一周,原本十幾個人的籃球部就隻剩程磊和五名隊員了。


    學校規定,若社團人數低於六人長達一周,社團自動作廢。


    如果隻是這樣也就算了,可社團裏又有一個人生出退社的念頭,這可把他愁懷了。一個既沒有看護教師,社員又都是些曾經聲名不好的混混,這樣的社團想招人實在太難。好說歹說,終於將他留下,就算他是個幽靈部員也不在乎,總比社團被廢強。


    一周下來,張磊整整瘦了一圈,他現在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早上的鍛煉和晚上用學校的籃球場打球,可因少了一個人的關係,連3vs3鬥牛都做不到。張磊不是傻子,他能看出剩下這幾個也想打退堂鼓了,可他沒辦法,難道要像過去那樣,靠拳頭去威脅別人?


    放學後,他來到球場。這球場每天都要清掃,他今天來的目的也是這個。


    吭哧吭哧的將球場打掃完正要走的時候,場館被人從外麵推開。


    “你是誰?”


    不僅程磊驚訝,推門進來的這個人更是驚訝,“19中什麽時候有籃球社了?”


    看著麵前這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人,程磊老老實實的迴道:“我是高一七班的程磊,也是籃球社的社長。”


    “籃球社的社長?就你?”


    聽了程磊的話男人很驚訝,好像聽到了什麽天方夜譚的事情似得。這要是去年,程磊說什麽也要和麵前這個男人理論理論,但經過一周的人情冷暖洗滌,他變得沉穩多了。


    “沒錯,是我!沒人規定我不可以打籃球吧?”


    “是沒有,但你行嗎?”男人用不信任的眼光看著程磊,程磊知道這個時候不能露怯,所以他依樣畫葫蘆,瞪了迴去。


    見程磊堅持,男人想了想說道:“來一局?”


    程磊的眼睛一亮,“比就比,誰怕誰。”


    兩人先是站在罰球線上罰球,誰先丟球,誰沒球權。而投籃這種事,對於程磊這才打了一個多月籃球的人來說,能保持在30%的命中率就不錯了,所以才剛到第三個,他就輸掉了球權。


    防守,程磊不擅長,但要怎麽防守,他還是知道的。弓下身子,雙眼緊盯著籃球,其他什麽都不管。他記得漫畫中的櫻木就是這麽做的,他試過,這種方法很適合新手,在不知道對方深淺的情況下,這種選擇是他現在想出來的最好方式。


    看著麵程磊的目光,陳濤點了點頭,不管對方的技術如何,這種眼神倒是不錯。運球,慢慢朝前移動,在這短短幾秒時間內,陳濤擺出了四五種假動作的起手式,但對方不為所動,依舊緊緊盯球,在不知道對方深淺的情況下,這種目光給了他不小的壓力,暗自咬咬牙,直接變向選擇從程磊的左手邊切入。


    程磊反應速度很快,在察覺到陳濤意圖的瞬間如影隨形的跟上,然而陳濤猛然迴拉,腳尖輕點地麵,身體與地麵約呈75°,憑著手感將球輕輕推了出去。


    被晃倒的程磊隻能看著籃球高高飛起,然後“刷”的一聲空心入網。


    “你沒事吧?”


    拉著對方手站起來程磊點了點頭:“繼續。”


    通過剛剛那球,陳濤對程磊的水平多少了解了一點,這心裏自然有些鬆懈,打法也開始隨意起來。先是帶著對方滿場跑,然後一個急停跳投,雖然程磊的大腦跟得上,但由於身體不協調的緣故,稍稍慢了一拍,球第二次砸進籃網。


    兩人都知道這很可能是最後一球,也就打起了精神。陳濤是想快點結束這場無聊的鬥牛,而程磊是想從他的手裏將球搶下來。


    可能是勝負心作祟,程磊無師自通的學會了幹擾視線這一技能,被搞的不厭其煩的陳濤索性來了個後仰跳投,可球剛出手,他就判斷出這球進不了,他感覺剛剛那球好像被程磊的指尖碰到了。


    陳濤隻是隱約感覺,而程磊卻十分肯定自己幹擾到了這球,落地瞬間便轉身朝籃下跑去。


    果然,這球因為被碰到的緣故連籃板都沒碰到,直接向著地上砸去。


    程磊撿到了球,先將球帶出三分線外,陳濤趁著這短暫的時間也追了上來。


    “小子,跳躍力不錯啊!”


    “還有更厲害的……”


    在籃球比賽中,三分球可以說是命中率最低的方式,而程磊卻選擇了在三分線起跳。


    在程磊起跳的瞬間,陳濤根本連封堵的心思都沒有,直接朝著籃板跑去,那歪歪扭扭的動作,要是蒙進了,也隻能認了。


    砰!


    球砸在籃筐上,沒有進。


    就在陳濤等著籃球掉進自己懷中時,一個巨大的身影從身後跳起,他的一隻手壓著陳濤的肩膀,另一隻手輕輕的拖了一下,球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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