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萬蠻兵緩緩停下腳步,並不算寬闊的山路上,黑壓壓的擠滿了人。


    凝望著前方,祝融夫人向報訊的蠻人問道:“漢人到了何處?”


    “已經出了益州,向此處推行數十裏!”騎在馬背上,那蠻人應了一句。


    完全沒有想到漢人會主動出擊,祝融夫人眉頭緊緊擰著,對報訊的蠻人說道:“漢人離開益州,將要穿越上百裏山林。山林中瘴毒彌漫,再探,我倒想看看,那漢人如何過得了荒無人煙的群山!”


    躬身應了一句,報訊的蠻人掉轉戰馬,飛快的朝著益州方向去了。


    目送著他離去的背影,祝融夫人向蠻人大軍喊道:“緩慢行進,且待漢人過了叢林迎頭痛擊!”


    得了她的命令,上十萬蠻人行進的速度要比先前更慢了許多。


    在蠻人的隊伍中,上千頭戰象是異常的紮眼。


    那一頭頭體格甚至要比漢軍戰象還高大一些的戰象,一邊緩慢行進著,一邊抽動著長鼻子,不時還有幾頭戰象發出長長的鳴叫聲。


    為了營救孟獲,祝融夫人動用了蠻族幾乎過半的兵力,可以說是全族動員,大半能夠投入戰場的戰象都被征用。


    在人數上,蠻人是漢軍的五倍有餘,對於這一戰,祝融夫人可謂是下了血本。


    她很清楚,一旦這一戰失敗,不僅是蠻王孟獲從此在蠻族的地位難保,就連她,也是會被卷入一場內鬥的血雨腥風中。


    蠻族女人對於兩性關係並不是十分看重。


    很多女人生的孩子,甚至不知道父親究竟是誰。


    祝融夫人卻不同,她是蠻王的女人,雖說整日對孟獲唿來喝去,孟獲終究是她唯一的男人。


    倒不是她內心對孟獲多麽的忠貞,之所以不給任何男人碰她,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碰了她的滿族男人,對孟獲的地位將會形成極大的威脅!


    成為被男人爭奪的目標並不可怕,真正讓她心底擔憂的是,蠻人一旦內鬥,便是徹底失去了和漢人角逐的能力。


    領軍向益州挺進,她的內心甚至還有些忐忑。


    畢竟戰場在漢人的地界,無論是地理環境還是人和,蠻人都不占據任何的優勢。


    突然得到漢人進入蠻人地界的消息,她是喜憂參半。


    喜的是戰場轉移到了她和蠻人所熟悉的環境中,憂的是在熟悉的環境中作戰,他們將無法借著漢人的平民挾製漢人大軍,反倒是漢人,會有機會屠戮蠻人。


    祝融夫人放緩大軍行進的速度,迎著漢軍推進,諸葛均率領的漢軍,則是在向導的引領下,鑽進了山林,以並不算很快的進度,往蠻人腹地行進。


    漢軍以往出征,也曾有過山地作戰的經驗,隻是北方的山地,與南蠻的山林不同。


    北方的山林,樹木相對稀疏,至少人走在山林中,還是有些落腳的地方。


    南蠻的山林,常年處於無人開發的境況,而且南方的樹木根蔓從生,樹與樹之間的間隙很小,有些地方甚至人側著身子都無法鑽過。


    更要命的是,由於雨水充沛,林子裏的落葉在雨水的作用下腐爛、變質,在林子裏充滿了帶有毒素的霧氣。


    這些霧氣,也被人們稱為瘴氣,隻要人或者動物鑽進瘴氣彌漫的林子,根本沒有活著走出來的可能。


    典韋率領的象兵跟著向導走在最前麵。


    由於山林中的樹木很密,戰象的體格又過於龐大,典韋領著象兵行進時,采取的方式是極為粗暴。


    一頭頭戰象排著隊伍上了山,走在最前麵的戰象卷動著長鼻子,把擋住它們去路的小樹一棵棵的拔倒,在戰象的側旁,還走著一些手持斧鋸的漢軍。


    有些粗壯的大樹戰象的力量不足以連根拔起,持著斧頭和鋸子的漢軍便會上前,把那些樹木鋸斷、砍倒,為後麵的大軍開辟出通路。


    “不好!”正行進間,典韋突然聽到為他們領路的向導喊了一嗓子。


    扭頭朝向導看了過去,典韋發現,給他們帶路的這個漢子,臉色是一片蒼白,就好似見了鬼魅一般。


    “怎了?”擰起眉頭,他向領路的漢子問了一句。


    抬起手臂朝前指著,向導渾身都在劇烈哆嗦著,就連嘴唇也在抽搐,對典韋說道:“瘴……瘴……瘴氣!”


    順著向導手指的方向朝前望去,典韋果然看見前方彌漫起了一股濃霧。


    濃霧很厚,而且彌漫的速度也是非常的快。


    原本以為瘴氣隻是盤旋於山林中的某一處,典韋和象兵將士們都沒有想到,它們竟然是會朝著外圍擴散。


    “水!麻布!”遠遠望見正朝他們這邊彌漫過來的瘴氣,典韋連忙高喊了一聲。


    在向導引領下進入林子,一路上他已經向向導打探清楚。


    遇見瘴氣,隻須用水浸透麻布,再用麻布把口鼻遮住,就會盡可能多的避開瘴氣的侵襲。


    雖說這個辦法有用,可瘴氣若是太濃厚,在其中耽擱的時間又太長,人和動物還是會受不住。


    典韋一聲令下,所有象兵全都從懷中掏出了麻布,打開水囊,用飲水將麻布浸透,然後係在了臉上,把嘴和鼻子遮擋的嚴嚴實實。


    象兵有了這樣的舉動,側旁和後麵的漢軍將士,也都紛紛效仿,沒用多會,整支大軍就都用麻布遮掩住了口鼻。


    將士們各自在臉上係了蘸水的麻布,騎兵和象兵又都幫著戰馬和戰象,把鼻子和嘴用麻布係住。


    戰馬還好,平日裏戴上嚼頭也多是習慣了,至於戰象,由於鼻子和嘴不在一處,倒是讓象兵們費了不少周折。


    做好這一切,後麵的漢軍緩緩撤了出去,在前麵開路的象兵雖說並沒有得到直接的命令,卻曉得是諸葛均下達了指令,也都紛紛跟著往後撤走。


    林子裏彌漫起的瘴氣越來越近,漢軍將士們後撤的速度卻是並不太快。


    好在他們進入林子沒有多遠,不過半柱香的光景,最後麵的漢軍已經退出了林子,跑到空地上,紛紛迴過頭擔憂的望著正從林子裏出來的同澤。


    越來越多的漢軍撤出了林子,當第一頭戰象走出林子時,跑到空地上的漢軍已是能看見濃重的瘴氣快要到了林子邊緣。


    被瘴氣包裹其中,還在林子裏的象兵與戰象都是多少有點慌亂。


    他們眼前的景象是越來越模糊,到了最後,隻能循著前麵人的聲音找尋道路,根本連前麵的人影都看不真切。


    後進入林子的象兵一個個走了出去,而典韋和更多的象兵,卻還是被瘴氣包裹著。


    瘴氣不僅有毒,而且溫度要比清新的空氣高上一些,人的毛孔在這種情況下會收縮,汗液難以排出。


    一些象兵忍受不了燥熱,便將身上的鎧甲脫下,想要讓自己稍稍的涼爽一些。


    他們卻不知道,脫下鎧甲,皮膚與瘴氣直接接觸,即便不會立刻死去,也必定會多少受些瘴毒侵襲。


    越來越多的象兵從林子裏走出,起先出了林子的象兵,一個個還都是衣甲齊整,到了後來,將衣甲脫去的象兵是越來越多。


    脫掉衣甲的象兵,先走出林子的那些隻是大汗淋漓,並沒有什麽大礙,可到了後來,漢軍將士們看見出現在他們麵前的象兵,卻是有許多人的身上都生起了水痘。


    那些身上生了水痘的象兵,伏在象背上,一個個難受的呻吟著,情狀是極其的痛苦。


    “傷醫!”看到許多象兵身上生了水痘,引領大軍最先離開林子的諸葛均連忙高聲喊道:“速為中毒將士醫治!”


    隨軍傷醫得了命令,紛紛朝著從林子裏鑽出的戰象跑了過去。


    一個個身上生了水痘的象兵被漢軍兵士們扶了下來,他們躺在漢軍鋪起的草席上,發出一聲聲難過的呻吟。


    跟隨大軍出征的傷醫紛紛蹲在中毒的象兵身旁,其中一個傷醫正打算為他麵前的象兵擠破水痘,林子邊緣突然傳出了一聲大喊:“切莫將水痘擠破!”


    聽到喊聲,幾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林子的邊緣。


    為大軍領路的向導和典韋狼狽不堪的帶著最後一批象兵衝出了林子,發出喊聲的,正是那向導。


    與兩名象兵同乘一頭戰象,到了躺在地上的一片象兵近前,向導翻身下了象背,對傷醫們說道:“林子裏有藥草,可醫治瘴毒,若是將水泡擠破,毒素蔓延全身,不過兩三個時辰,必死無疑!”


    向導生活在就近,他自小便是與蠻人在打交道,漢軍傷醫自是不會不信他所說的話。


    林子裏蔓延開的瘴氣已是到了叢林的邊緣。


    自叢林外掠過的風兒,鼓動著瘴氣,濃厚的瘴氣吹散,最終消失於廣袤的曠野中。


    聽著中毒將士們呻吟聲,望著林子裏彌漫出的瘴氣,諸葛均臉頰的肌肉劇烈的抽搐了幾下。


    漢軍將士,都是曾在沙場上曆經生死的猛士,即便象兵許多年沒有征戰過,他們血液中卻流淌著漢軍特有的剛毅。


    如果不是十分痛苦,中毒的將士們斷然不會發出半聲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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