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柳、王榛一左一右跟在劉辯身後進了王府後園。


    入了後園,劉辯徑直朝著唐姬的寢宮走去。


    尚未到唐姬寢宮前,他停下了腳步,細細聆聽了片刻,才對身後的王柳、王榛笑著說道:“唐姬住處,今日倒是安靜的緊!”


    “王妃平日裏在王府內,頗為憋悶!”跟在劉辯身後,王柳對他說道:“幾位王妃時常相聚,也是可排解煩悶!”


    “是啊!”一邊往唐姬的寢宮走,劉辯一邊點了點頭說道:“自打本王占據大秦,陪她們的日子,便是少了許多!”


    跟在劉辯的身後,王柳沒再吭聲。


    身為女人,她能切身的體會到唐姬等人的寂寞。


    秦王妃的名頭,若是報出去,著實是尊榮的緊,甚至要比當今的皇後還來得更加尊貴一些。


    可外麵的人都曉得唐姬等人尊崇無比,卻又有誰知道,自打嫁給了劉辯,她們時常是要獨自守著空房,羨慕那些夫妻整日廝守的民間女子。


    在王柳、王榛二人陪同下,劉辯才到唐姬寢宮外,一個侍女遠遠看見他,一溜煙的跑進了內室,向唐姬稟報去了。


    侍女進了內室,不過是頃刻間,一身大紅宮裝的唐姬就出現在劉辯的視線中。


    站在寢宮門廊內,遠遠看見劉辯,唐姬如同一團跳躍著的小火苗般朝著他飛快跑來。


    到了劉辯近前,唐姬雙手交疊,雙膝微微屈起,對劉辯說道:“妾身不曉得殿下前來,有失遠迎!……”


    “唐姬!”不等她把話說完,劉辯就上前牽住她的雙手說道:“你我乃是多年夫妻,無須如此所的繁禮縟節!本王今日前來,乃是有事同你商量!”


    聽得劉辯說有事尋她商量,唐姬當即明白過來,這件事必定是和接受封禪有關。


    “殿下請入內說話!”雙手被劉辯牽著,唐姬抿著嘴唇,輕輕招唿了一聲。


    朝她點了下頭,劉辯牽著她的手,與她並肩走向寢宮前廳。


    進入前廳,劉辯轉過身,雙手扶著唐姬的肩頭,低頭凝望著她,好一會沒有言語。


    雖是夫妻數年,可每次麵對劉辯,唐姬心內還是會有種落寞與慶幸相交雜的情愫。


    當年逃離洛陽之前,劉辯是個根本沒有多少大誌的人。


    那時的他,雖為皇帝,卻整日裏不敢離開寢宮半步,生怕被外廂那些手握兵權的將軍們給害了。


    整日裏如履薄冰、戰戰兢兢,最終卻還是落了個被董卓廢掉帝位,還險些遭了毒手的下場。


    那時,唐姬對劉辯已經不再抱有期望。


    她唯一期望的,就是這位大漢的廢帝,能夠安穩的活完一生。


    李儒送來毒酒的前幾天,劉辯就好似突然變了個人。


    如果不是整日陪在他身旁,唐姬甚至會懷疑,眼下的這個劉辯,隻是相貌與廢帝相同的人而已。


    先前和後來的個性完全不同,就連膽色和身手也絕對不唐姬所熟識的那樣。


    跟隨劉辯逃離洛陽的途中,劉辯給了她太多的驚愕和欣喜。


    曾經在她心目中隻可被人魚肉的廢帝,竟是在那時,陡然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人!


    一個有擔當,有膽色的男人!


    被劉辯凝視著,唐姬俏臉上浮起一片紅暈,她緊緊的抿了抿嘴唇,滿臉羞赧的對劉辯說道:“殿下因何這般看著妾身?”


    “當日與本王逃離洛陽時,你還隻是個未長成的女娃子!”麵帶笑容,劉辯將嘴唇貼在她的耳邊,小聲說道:“就連行夫妻之事,也不如而今這般有著成熟的韻味!”


    聽著劉辯說的這些,唐姬原本就已是有些潮紅的臉,瞬間紅到了脖子根上。


    若是柳奴那樣的脾性,在這種境地中,必定會翻他個白眼。


    可唐姬畢竟不是柳奴,她俏臉通紅,隻是低著頭,也不言語,就猶如沒有聽到劉辯說的話一般。


    雙手扶著她的香肩,劉辯把她摟進了懷裏,輕聲說道:“嵩山祭台正在搭建,本王打算親自前去看上一看!”


    唐姬冰雪聰明,劉辯雖說沒有直接說出要她陪同,她卻是當即就聽出了其中的滋味,趕忙扭頭仰臉看著劉辯。


    “封禪一成,本王將取迴當年因董卓而失去的一切!”與唐姬相互凝視著,劉辯對她說道:“你也將重做大漢的皇後,得迴應屬於你的那份榮耀!”


    “妾身並不在乎榮耀!”讓劉辯意外非常的是,唐姬聽到這些,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激動,放到是將腦袋依偎在他的胸口,輕聲說道:“妾身隻願殿下安康,大漢國祚綿長!”


    摟著唐姬,劉辯的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語氣中帶著些許無奈的說道:“亂世之中,何人又能安康?”


    從他的話裏聽出了些許的無奈,唐姬的俏臉上,也是現出了落寞。


    當年她和劉辯曾遭受的那些,到如今還曆曆在目,如果不是劉辯將她帶出了洛陽,還不曉得等待她的將會是怎樣的命運。


    亂世之中,平民百姓尚且難逃骨肉分離之痛,更不用說像劉辯這樣有著漢室血脈的人了。


    劉協被董卓扶到皇帝之位,他的地位對許多梟雄來說,是爭霸天下最為有利的撐持。


    曹操得了劉協,雖說是將他身邊的人一個個誅殺,卻始終沒有動劉協一根寒毛。


    相比於劉協,劉辯的命運則是要坎坷了許多。


    當年他被董卓廢掉,為防其他豪雄將他救出,董卓甚至不惜痛下殺手。


    劉辯的身份雖說尊榮,卻也是會為他引來刀俎的禍根。


    有著這樣的身份,在亂世之中若想活下去,劉辯唯一的選擇,就是更加強大,強大到沒有任何豪雄敢對他有覬覦之心!


    如今的劉辯已經做到了,隻是這亂世還在繼續,隻要有一方豪雄還盤踞地方,劉辯的征程就不可能止歇。


    依偎在劉辯的胸口,唐姬的美目流露出了迷茫。


    她不曉得這亂世還要持續多久,她唯一希望的,就是如同劉辯對她說過的那樣,世間再無征伐!


    隻有天下太平,劉辯才不會像如今這樣忙碌,陪著她和另外幾位王妃的時辰,才會多上一些。


    “今日晚間,本王便在此處歇下!”摟著唐姬,劉辯輕聲對她說道:“你我夫妻,也是有許多時日未有好生說說話兒!”


    得知劉辯要在她這裏歇下,唐姬趕忙向一旁的侍女吩咐道:“殿下今日晚間在此歇下,你等好生備辦一桌酒宴!”


    “諾!”幾名侍女應了一聲,其中一人退出了前廳,吩咐夥房為劉辯和唐姬備辦晚間的酒宴去了。


    劉辯帶著王柳、王榛前往唐姬寢宮,得了命令要陪同他趕赴嵩山的趙雲和鄧展,在離開王府之後,二人並騎走在街道上。


    在一群龍騎衛和虎賁衛的簇擁下,二人一邊沿著街道慢走,一邊好似閑聊一般,在說著劉辯去嵩山該當如何防護之事。


    “前往彼處,末將當領虎賁衛於外圍布防!”由於街市上還有著不少人,趙雲說話時,並沒有將嵩山直接給說出來,而是用“彼處”二字代替,對鄧展說道:“龍騎衛擅長近戰搏殺,內圍便要勞煩將軍了!”


    “元皓所言其實不差,某也是有些顧慮!”微微蹙著眉頭,鄧展對趙雲說道:“雖說事出突然,可這一去,卻是要耽擱數日。去的路上倒是不會有些什麽,可折返的路上,難保不會遇見一兩撥刺客。某所擔心的,並非尋常刺客,而是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無名!”


    鄧展提起無名,臉色是一片凝重,趙雲卻是微微一笑,有些不以為意的說道:“鄧將軍與二位王將軍時常提起無名,卻不曉得此人究竟有何本事!”


    “趙將軍有所不知!”扭頭看著趙雲,鄧展一臉凝重的說道:“當日某與王越在長城一戰,某是敗的心服口服。可帝師王越並非無敵,這世間若是還有一人可戰勝王越,那便是無名無疑!”


    身為劍客,鄧展竟是能將無名說的這般厲害,倒是讓趙雲感到有些納罕。


    劍客都是有著一腔傲性,兩名劍客相遇,但凡拔劍,除非事先約定點到為止,否則很少存在倆人都活下去的可能。


    鄧展雖是沒有直接說他的劍術不如無名,可從他的話中,趙雲卻是能聽出,假如他與無名遭遇,鄧展竟是會有七八成的可能敗在無名劍下。


    看著一臉凝重的鄧展,趙雲沒再吭聲。


    若是在馬背上廝殺,即便是十個鄧展,也不一定會是他的對手。


    可一旦下了戰馬,趙雲卻是曉得,他根本不可能在鄧展的劍下走上多少迴合。


    劍客的可怕,就是可怕在他們擅長的是輕靈迅捷,隻要讓他們雙腳落了地,手中的長劍便會化作極其可怕的力量。


    連鄧展都不得不重視的劍客,趙雲心底也是不敢太過大意。


    雖說無名已經對劉辯放過話,他不會輕易向劉辯拔劍,可世道混亂,誰又敢保證,那無名不會再接受某方豪雄的好處,暗中伏擊劉辯!


    從洛陽到嵩山路途並不遙遠,可趙雲和鄧展卻都有種感覺,有種這一路上不會十分平坦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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