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逢紀府,夜色已是深沉。》.


    審配還沒下馬,就看見逢紀立於府門外等候著他。


    “正南!”從庭院內走到門口,逢紀抱拳朝還在馬背上的審配拱了拱說道:“某已等候多時!”


    翻身下了馬背,審配給他迴了一禮,壓低聲音問道:“元圖深夜相邀,究竟何意?”


    朝兩側看了看,逢紀並沒有立刻迴答審配,而是拉著他,小聲說道:“我二人且入內說話!”


    被逢紀拉進宅子,審配的隨從剛進庭院,跟隨逢紀出門迎接的侍從就把門關了起來。


    一眾隨從都留在了前院,逢紀和審配倆人肩並著肩,朝後院走去。


    一邊走,逢紀一邊對審配說道:“顯甫公子方才迴去,某便著人前去請審公!”


    “可是為顯甫公子之事?”逢紀提起袁尚,審配當即便曉得,深夜將他請來,為的必定是袁尚的事情。


    袁尚方才在逢紀府上,他剛離去,逢紀便去找尋審配,萬一被有心人看見,著實是不太好。


    雖說審配早先也曾來過,可他畢竟沒有一直同袁尚待在一處,由他來到逢紀的府上,雖不是十分恰當,卻也好解釋的多。


    點了點頭,逢紀將聲音壓的很低,對審配說道:“大軍想來明日便會出征,袁公不親征,你我二人也是不會離開鄴城。某已吩咐下去,這幾日想個法子,收買一些袁公身旁之人,若果真袁公最終要將河北交於顯思,你我二人怕是要做些手腳!”


    沉吟了片刻,審配才對逢紀說道:“元圖安排便是,但凡用得著某,隻管言語!”


    審配到逢紀府上,與他商議如何將河北弄到袁尚的手中,得到袁紹命令統領大軍的袁譚,此時心內卻是一片歡喜。


    袁紹下令由他統領大軍,言外之意,便是待到擊破曹操,他很可能會繼承袁紹的衣缽,掌管整個河北。


    興奮中的袁譚,幾乎是整夜沒睡,天剛蒙蒙亮,他便起了身。


    在侍女的服侍下穿上衣衫,袁譚套上了出征的鎧甲,手按長劍劍柄,跨步走出了房間。


    剛出房間,他便發現夫人早已等候在迴廊中。


    等候在迴廊外的,是袁譚夫人與幾位妾室,見他出了房間,眾女子聘聘婷婷的向他行了一禮,夫人開口說道:“將軍身披甲胄,莫非是又要出征!”


    “夫人聰慧!”微微一笑,袁譚對他的夫人說道:“昨日審配前來傳達家父之命,某這便是要去向家父問安,爾後前往軍營。至於出征,尚不曉得家父如何安排!”


    “將軍!”甜甜一笑,袁譚夫人走到他身前,抬起纖纖素手,幫他整理了一下衣領,柔聲說道:“早些迴來,妾身與妹妹們為將軍備了水酒,權做為將軍壯行!”


    “諾!”應了一聲,袁譚伸手摟著他夫人纖細的腰肢,與她挨了挨臉頰,這才跨步走了。


    站在後麵的幾位小妾,雖說看著袁譚和夫人親昵,一個個眼睛裏都快要噴出火來,可她們卻是不敢吭聲,隻是默默的看著袁譚離去。


    望著袁譚離去的背影,他的夫人眸子中竟是閃動著一抹淒迷。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次出征,或許等待著她夫君的,將會是難以承受的打擊。


    雖說心內隱隱不安,袁譚夫人卻是不敢說出。


    畢竟大軍出征乃是袁紹早已做出了決斷,她一個女人家,又如何敢出言反對夫君領軍?


    袁譚居住的地方,離袁紹的住處並不是很遠。


    穿過幾進庭院,繞過一片花園,便到了袁紹的住處。


    半空中飄落的雪花已是小了許多,春夏時節一派生機勃勃的花園被厚厚的積雪覆蓋著。


    由於袁府中侍從和侍女頗多,花園中的小路上已被人踏出了一條清晰的道路。


    道路的兩側,是厚厚的積雪。積雪壓在花圃上,就好似給花圃蓋上了一層厚厚的被絮。


    沿著小路,快步朝袁紹的住處走著,由於心內急著見到袁紹,袁譚一個不小心,腳下一滑,一屁股摔在了還積著殘雪的路上。


    地麵上冰冰涼且是十分堅硬,摔在地上坐著,他疼的直咧嘴。


    就在他想要爬起來的時候,一個纖巧的人影飛快的朝他跑了過來。


    “公子!”那身影跑到袁譚身前,伸出雙手將他攙扶了起來,一聲輕喚,竟是柔的讓他渾身骨頭都酥了半邊。


    抬頭看了一眼攙扶他的人,隻是看了一眼,袁譚的眼睛便再沒能從此人的臉上挪開。


    攙扶著他的,是個約摸十六七歲的侍女。


    侍女穿著一件素白小襖,製式的小襖包裹在她的身上,就猶如是為她量身裁製一般。


    俏麗的小臉,與白雪相映,竟是與路旁的積雪一般白嫩。


    “公子……”袁譚看的癡了,那侍女發覺他的眼神有些不對,臉頰一紅,在將他攙扶起之後,連忙將手鬆開,抿著嘴唇向後撤了一步。


    雙手交疊於身前,侍女低著頭,小臉紅撲撲的不敢多看袁譚一眼。


    她越是這樣,越是多了幾許妖嬈,袁譚跨步上前,一把牽住她的小手,向她問道:“你在何人房中伺候?”


    柔嫩的雙手被袁譚牽著,侍女想抽又是不敢,隻得將腦袋低垂在胸前,以細弱蚊蚋的聲音說道:“婢子乃是顯奕公子宅中……”


    得知侍女是袁熙房中的,袁譚臉上不免流露出一抹失落。


    若她是袁紹房中的,袁紹年歲大了,或許還無心碰她,可她在袁熙的房中,如今甄宓又沒在鄴城,血氣方剛的袁熙,還能放著這麽肥美的一塊肉兒不吃?


    低著頭,並沒有看出袁譚臉上的失落,侍女輕聲說道:“公子若無礙,婢子先行告退!”


    從袁譚手中抽出柔嫩的銷售,侍女低著頭,轉身走了。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袁譚還是有些不舍,想到她畢竟是二弟房中的人,心內就隱隱的感到落寞。


    “兄長!”侍女走的遠了,袁譚還戀戀不舍的望著他的背影,身後突然傳來了個頗有磁性的聲音。


    聽到身後的這個聲音,袁譚心內陡然一緊,連忙轉過身,臉上陪著笑說道:“是顯奕啊!”


    從身後朝袁譚走來的不是別個,正是方才離去的侍女主人袁熙。


    “兄長在看甚麽?”歪頭朝袁譚前麵看了看,看到侍女漸漸遠去的背影,袁熙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壓低了聲音問道:“可是看上了愚弟宅中的婢子?”


    “啊?”被袁熙拆穿了心思,袁譚先是一愣,爾後趕忙擺著手說道:“二弟宅中侍女,為兄如何會看上?二弟這是說笑了!”


    “哦!”袁譚矢口否認,袁熙的臉上竟流露出了一抹失望,好似自言自語的說道:“夢娥乃是當年甄姬嫁來時的陪嫁婢子,這些年,愚弟始終將她當做甄姬妹子一般照料,本欲給她尋個好人家,見兄長歡喜,還打算送於兄長……”


    “如此嬌娘,二弟莫非……”袁熙說出想將那侍女送給他,袁譚眸子一亮,趕忙打斷他的話頭問道:“莫非舍得?”


    “兄長這是說的哪裏話!”袁譚的話剛說出口,袁熙就正色說道:“若是愚弟睡過的女子,如何可贈於兄長?夢娥在弟宅中,可是至今都未破過身子!”


    “罷了,罷了!”說著話,袁熙擺了擺手,對袁譚說道:“既然兄長不喜,弟也不多說……”


    “顯奕莫怪!”身為兄長,袁譚竟是抱起雙拳,朝著袁熙深深一禮,陪著笑說道:“為兄並非不喜,隻是想到她乃是二弟宅中之人,不忍奪愛……”


    “早說!”袁譚承認看上了夢娥,袁熙笑著說道:“稍晚些時候,弟便著人將她送到兄長宅中!”


    “多謝二弟!”袁熙慷慨贈人,袁譚連忙抱拳躬身,向他謝了。


    待到袁譚直起腰,袁熙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有些疑惑的問道:“兄長一身甲胄,莫非父親已然下令,即日出征?”


    “並非如此!”被袁熙問了一句,袁譚對他說道:“為兄隻是得了父親之命,作為主將領軍,特意穿上甲胄前去求見父親,請示何時出兵。稍候還要去軍營走上一遭!”


    頭天晚上就已經得知袁譚會以主將身份領軍出征,袁熙對此並未感到意外。


    在袁譚說出還要去軍營之時,袁熙連忙對他說道:“愚弟昨日晚間也是得到父親嚴令,要弟隨兄長出征,輔弼兄長!”


    “如此甚好!”袁熙平日裏,在兄弟仨人之中,同袁譚和袁尚都是頗能相處的來,得知他也要去,袁譚頓時大喜,連忙牽著他的手說道:“既是如此,我二人即刻前去求見父親!”


    “兄長少待!”被袁譚牽著手,袁熙笑了一笑說道:“兄長甲胄在身,弟卻是一身便服,去見父親,如何匹配?不若兄長且去弟宅中稍坐,待弟也換上甲胄,一同前去,如何?”


    袁譚正想要再看看那夢娥,聞得袁熙請他前去宅中中少坐,恰是正中下懷,哪有不答應的道理,趕忙允了,同袁熙一起往他的住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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