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安撫了賈詡一句,劉辯扭頭向花亭外喊了一聲。


    一個守在花亭外的衛士連忙跑上亭子,抱拳躬身立於亭上。


    “傳令下去,好生查勘何人意圖刺殺顯奕公子!”看著那衛士,劉辯的眉頭微微擰著,向他吩咐了一句。


    說話的時候,他是一臉的凝重,無論是誰看到他的表情,都絕對不會想到,刺客就是他秦王派出。


    “諾!”衛士應了一聲,退出花亭,才轉身離去。


    目送著衛士離去的背影,劉辯心內雖是曉得,這場調查恐怕到最後隻能是無疾而終,可臉上的神色,卻依舊凝重。


    劉辯吩咐衛士,讓人調查刺客來曆,袁熙心內頓時是一片感動。


    他並不是沒有懷疑過刺客的來曆,也不是沒有想到過刺客會和大秦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劉辯的一場作秀,頓時讓袁熙舍棄了心內僅存的懷疑。


    “多謝殿下!”抱拳躬身,袁熙向劉辯深深行了一禮,道了聲謝。


    向他點了下頭,劉辯對他說道:“顯奕可曉得,曹軍已然進逼鄴城?”


    “曉得!”放下雙手,袁熙對劉辯說道:“家父已然招兵買馬,打算同曹操再戰!”


    “曹軍皆為百戰猛士,乃父所招兵馬,多為新兵,縱使人數遠超曹軍,又能奈何?”搖了搖頭,劉辯嘴角牽起一抹怪怪的笑意。


    看到劉辯嘴角牽出的笑容,袁熙愣了一下,趕忙問道:“殿下何意?”


    “非是本王武斷,此番乃父與曹操決戰,必定再敗!”劉辯絲毫不加掩飾的對袁熙說道:“可乃父難納忠言,縱然本王告知他不可再戰,他也是斷然不聽!而今河北安危,均在顯奕之身!”


    根本沒有想到劉辯會說出袁紹必敗的話來,袁熙愣了一下,連忙問道:“殿下有何打算?”


    “本王並不擔心本初,反倒是更擔心令兄令弟!”凝視著袁熙,劉辯眉頭微微擰著,對他說道:“曹操即便此番再勝,擊破鄴城,河北一地仍是在袁氏手中。隻要你等兄弟戮力同心,便可抗擊曹操。可惜……”


    話說到這裏,劉辯止住了話頭,沒再接著說下去。


    正等著劉辯說出他的打算,他陡然把話止住,倒是讓袁熙愣了一下,連忙追問道:“可惜甚麽?”


    “可惜袁譚、袁尚!”搖了搖頭,劉辯轉身走到花亭邊,望著亭子外的水池,對袁熙說道:“可惜他們二人,並不曉得大義,整日裏爭權奪勢,意圖接管本初家業!”


    袁譚、袁尚爭奪家業,早就成了公開的秘密,對於劉辯如何曉得,袁熙並沒有產生疑問。


    兄弟之間,整日麵和心離,袁熙也是感到十分的困惑。


    可袁譚、袁尚一個是他兄長,另一個則是他兄弟,在這二人之間,他著實是不好做出抉擇。


    早先他曾有過想法,無論是誰接管了家業,隻要是袁紹囑托,他便會全力扶持,如今聽得劉辯提出這件事來,他頓時覺著,恐怕兄弟間的爭鬥,並不會像他想象的那樣輕易了結。


    低著頭,袁熙沒有言語。


    劉辯卻是輕歎了一聲接著說道:“袁氏四時三公,操持河北已是多年,諾大家業,若是因兄弟爭鬥而拱手讓人,爾等莫非不心疼?”


    被劉辯這麽問了一句,袁熙的頭俯的更低,卻還是沒有言語。


    他很清楚,劉辯既然提出了這件事,必定是已經想好了如何解決,他所要做的,不過是等待劉辯把話挑明了而已。


    雙手背在身後,劉辯也是半晌沒再言語。


    他和袁熙都在等,都在等著對方先開口。


    倆人都很清楚,在對陣曹操這方麵,大秦與袁氏之間的利益是完全相同的,唯一的區別就在於,曹操若是贏得了最近的戰爭,袁氏將會徹底沒落,而大秦損失的不過是一個同盟而已。


    劉辯沒有吭聲,他相信,袁熙必定不會比他更沉得住氣,畢竟如今危急的是河北,並不是洛陽!


    立於花亭內的賈詡,也是深知倆人沉默的關鍵。


    作為劉辯的幕僚,這個時候他絕對不可能開口打破沉默。


    劉辯沒有吭聲,若是他從中插嘴,隻能是讓劉辯在這場沉默的比拚中輸給袁熙。


    站在花亭內,賈詡把臉扭向一旁,看著亭外的風景,就好似亭子裏的事情和他沒有半點關係一般。


    看著劉辯的背影,等待了好一會,都沒有聽到他再言語,袁熙扭頭朝賈詡望了一眼,當他看見賈詡一副悠然的神情時,頓時明白過來,若是他不言語,恐怕劉辯也是不會再說話。


    雖說袁氏基業,將來不是由長兄袁譚繼承,就是由與袁紹脾性更為相似的袁尚繼承,可河北終究是袁熙的家,袁氏一族,終究是他宗門。


    他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河北淪陷在曹操的手中。


    抱拳躬身,袁熙終於開口向劉辯問道:“殿下,河北危機,如之奈何?”


    聽到袁熙的聲音,劉辯嘴角漾起了一抹常人難以覺察的笑容。


    他並沒有迴頭,隻是望著亭子外的水塘,繼續沉默了一會,才悠悠的說道:“本王意欲讓顯奕引領河北,不曉得顯奕意下如何?”


    若是別人說出這樣的話來,袁熙定然會嗤之以鼻,可說出這句話的是劉辯,他便不敢有半點大意,趕忙對劉辯說道:“殿下,河北之事乃是家父決斷,臣下萬萬不敢違拗家父!”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仰臉望著亭子外麵碧藍的天空,劉辯接過袁熙的話說道:“這天下都是大漢的,河北何時成了本初的了?”


    被劉辯這麽一問,袁熙愣了一下,趕忙抱拳躬身,將頭低下,再沒敢多言語半句。


    “請顯奕夫婦前來,本王乃是有兩件事要顯奕去做!”話已經說開,劉辯也不再隱瞞,他轉過身,凝視著袁熙,麵色沉靜的對他說道:“一件事,是顯奕迴到鄴城之後,切不可提及本王所說之事,隻是靜觀其變,待到事情難以收拾,本王自會出手!另一件事,則是考慮到顯奕後顧之憂……”


    說到袁熙的後顧之憂,劉辯就沒再接著說下去,隻是死死的凝視著他。


    被劉辯盯著看,袁熙隻覺著渾身都不自在,終於還是沒耐受住,向他問道:“殿下所說後顧之憂,乃是何指?”


    “顯奕夫婦恩愛,本王早就曉得!”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劉辯對袁熙說道:“隻是顯奕可有想過,將來假若鄴城為曹操所破,令夫人如何處置?”


    劉辯一句話,把袁熙問的一愣。


    在內心深處,他並不願意承認與曹操的決戰袁氏會再度失敗,可劉辯說的也是沒錯,袁氏征召的兵馬,都是新兵,根本沒有曆經過戰場的考驗。


    而曹操麾下的兵馬,全都是在戰場上摸爬滾打,許多人甚至還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


    兩支戰場經驗懸殊如此之大的軍隊相遇,誰勝誰負,根本是沒有多少懸念。


    先前他想的隻是如何能幫助袁紹退去曹軍,可劉辯把話已經挑到了明麵上,得知秦王對袁曹第二次決戰並不看好,袁熙也是沒了多少信心。


    當劉辯問起甄宓該當如何處置時,袁熙愣住了。


    領軍出征,他最擔心的便是甄宓。


    結發夫妻,恩義難斷!若是有一日甄宓遭受了不測,他必定會心痛欲絕,哪裏還有心思同曹軍廝殺!


    劉辯提起了甄宓,袁熙曉得,他必定是已經有了盤算,沉吟了一下才問道:“不知殿下如何安置?”


    “若是顯奕允諾,本王可在洛陽為令夫婦建造別院!”袁熙問起劉辯如何安置甄宓,劉辯便直截了當的說道:“顯奕此番返迴鄴城,將夫人留於洛陽,本王自會安排衛士保護!待到來日河北平定,本王便會遣人將夫人送迴顯奕身邊!”


    隻是聽這句話,袁熙就是曉得,劉辯要把甄宓留在洛陽,一方麵確實是為了加以保護,另一方麵,也是有拿甄宓作為人質的意思。


    心內飛快的做著盤算,核算著將甄宓留在洛陽的利弊,遲疑了片刻,袁熙才抱拳對劉辯說道:“殿下處處為臣下著想,臣下本當應諾……”


    隻是一個“本當應諾”,劉辯就聽出袁熙並不想把甄宓留下,開口打斷了他的話頭說道:“顯奕莫非忘記,前來大秦的路上,曾遭遇賊人行刺?”


    突然提起行刺的刺客,袁熙眼睛一睜,一臉愕然的望著劉辯,嘴巴微微張著,後麵的話沒能再說出口。


    “河北風起雲湧,並非隻有外患!”盯著袁熙,劉辯嘴角一牽,冷笑了一下,朝他擺了擺手說道:“顯奕且莫要急於迴複本王,先去歇息,好生與令夫人商議,過幾日王妃誕辰之後,再告知本王決定!”


    劉辯不願再接著說下去,袁熙也是一時半會拿捏不定主意,趕忙抱拳躬身向他行了一禮,告了聲退,退出了花亭。


    扭頭看著袁熙在一名衛士的引領下離去,待到他走遠,賈詡才抱拳對劉辯說道:“殿下,可否允臣下前去同袁熙好生談上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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