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春城北門外,不遠處便是一片連綿的淝陵山脈。


    領著隊伍出了城門,裴元紹曉得曹軍必定會來追擊,不敢耽擱,一路朝著淝陵挺近。


    跟在他身後的秦軍將士們,個個都是灰頭土臉,一副疲憊不堪的mo yang 。


    連日守城,而且在與曹軍的廝殺中,一戰也沒勝過,對秦軍將士的士氣是個極大的摧殘。


    隊伍中的秦軍,不時會有一些人迴頭朝身後張望。


    他們正漸漸遠離曾經死守的壽春城。


    夜色中,壽春城牆就猶如一隻張開獠牙的巨獸,正怒目瞪著這些曾經為保衛他,而浴血搏殺的秦軍將士。


    壽春城牆越來越遠,連綿的淝陵山脈卻是越來越近。


    離淝陵越近,裴元紹和秦軍將士們心內便覺著輕鬆許多。


    隻要進了淝陵,曹軍即便追趕上來,在群山的掩護下,他們也能邊戰邊走,不至於被曹軍全殲。


    眼見淝陵已是近在咫尺,前方的山林中突然亮起了一片火把。


    已經上過曹軍當的秦軍,看到前方突然亮起一片火把,心內頓時一驚,紛紛將攥著兵器的手緊了緊。


    遠遠望見淝陵山坡上亮起了火把,裴元紹連忙向身後的秦軍喊道:“列陣!迎敵!”


    雖然秦軍連續受挫,可將士們戰鬥的信念卻並沒有完全喪失,在裴元紹喊出列陣迎敵時,不足一萬人的秦軍立刻便擺出了防禦陣型。


    守城時秦軍的羽箭已然用完,他們列起的陣型,是防禦和進攻兼備的四方大陣。


    山坡上晃動著的火把正快速離開淝陵,向著裴元紹等人所在的方位快速奔來。


    看著那片火把,裴元紹緊緊擰著眉頭,向身後的秦軍喊道:“前方隻有五千餘人,若是敵軍,將士們一鼓作氣殺將上去,我等尚有一線生機!”


    常年征戰,裴元紹即便不喊,在場的秦軍將士也是能看出對麵來了多少人馬。


    連續作戰失利,讓秦軍將士們心內都憋著一股勁,甚至還有些期盼前方過來的是攔截他們的曹軍,好讓他們痛痛快快的廝殺一場。


    迎麵過來的隊伍越來越近,當那支隊伍來到離裴元紹和秦軍陣列隻有三五十步的地方,裴元紹終於看清,前方過來的,正是一支曹軍。


    “將士們!我等連日戰敗,早折損了大秦軍威!”看清過來的是曹軍,裴元紹扭頭向身後的秦軍將士喊道:“敵軍攔截我等,必是要將我軍徹底殲滅,你等可願將nao dai 伸於敵軍,讓他們像豬玀一般斬殺?”


    “不願!”所有的秦軍全都唿喊了起來,一雙雙眼睛裏充滿了嗜血的戰意。


    “隨本將軍,殺!”看出將士們戰意升騰,裴元紹也不多做耽擱,大喊了一聲,縱身朝著敵軍衝了上去。


    萬餘名疲憊不堪的秦軍,在裴元紹衝出去的同時,就好似突然重生了一般,一個個怒吼著,湧向了迎麵過來的曹軍。


    率領曹軍前來截殺的,是曹仁早先已然部署的一支隊伍。


    這支曹軍蟄伏於淝陵之中,隻等秦軍殘兵來到,便做出最後的衝殺。


    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chu xian在他們眼前的,並不是一支隻能供他們追殺取樂的潰軍,而是一支怒火和仇恨已被完全點燃的敗軍。


    秦軍連連戰敗,每個將士心內都存在著濃重的羞愧。


    攔截他們道路的曹軍人數不如他們,所有秦軍都憋著一股勁,要在這一戰中,為駐守壽春的秦軍得迴些顏麵。


    裴元紹率領秦軍突然發起衝鋒,顯然出乎了領軍的曹軍將領意料。


    領軍的曹軍偏將,見秦軍如同潮水般向他們湧來,連忙高聲喊道:“迎敵!迎敵!”


    突來的變故,讓所有曹軍都感到有些難以適從,雖然偏將下令迎敵,許多曹軍還是沒反應過來,站在那裏傻傻的望著瘋了一般撲向他們的秦軍將士發愣。


    就在秦軍向這支曹軍發起衝鋒的同時,壽春北門處,一支五千人的曹軍騎兵正快速衝出城門,一路朝著淝陵一帶挺近。


    率領萬餘秦軍,衝向迎麵的曹軍,裴元紹雙手持著大刀,快步朝著領軍的曹軍偏將躥了過去。


    那偏將騎在馬背上,見裴元紹衝了過來,趕忙雙腿朝著馬腹上一夾,提著長槍,策馬朝裴元紹迎了上來。


    連續廝殺多日,裴元紹的體力早不如前幾日。


    見曹軍偏將騎馬衝向他,並沒有呂布和於毒那樣體力的他,就地在地上一滾,手中大刀橫向著朝偏將胯下的馬腿劈了過去。


    衝到裴元紹近前,曹軍偏將提著長槍朝裴元紹猛力一戳,不成想,他這一戳竟然戳了個空,裴元紹已經是一個懶驢打滾避開了他的一槍。


    還沒等偏將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他就覺著胯下戰馬的兩隻前蹄朝下一陷,緊接著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從馬背上掀了起來,拋向潮水般衝上來的秦軍。


    身體在半空中翻騰了兩圈,偏將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脊背磕到堅硬的土地上,偏將隻覺著心髒都好似要被摔出來一般。


    他強撐著剛想爬起來,一群秦軍已經湧到了他的跟前。


    偏將麾下的曹軍,見主將摔進了秦軍之中,正要前來援救,最前麵的秦軍已經呐喊著撞向了他們。


    摔倒在地的偏將剛要爬起,一個秦軍的右腳就踏在了他的小腹上。


    小腹被踩,偏將悶哼了一聲,身體微微向上躬了一下。


    踩到他的秦軍並沒有逗留,而是徑直奔了過去。


    腸子幾乎都快要被踩斷,可偏將卻是曉得,他若是繼續躺著,後麵湧上來的秦軍將會把他踩成一團肉泥。


    翻了個身,變成麵朝下的姿勢,偏將撅起屁股剛要起身,後背陡然傳來一陣悶疼。


    一柄樸刀自他的脊梁刺入,從他的胸口穿了出來。


    前麵的秦軍沒有殺他,可後麵跟上來的秦軍,卻根本不可能給他留下活下去的可能,一個秦軍兵士在衝到他身旁的時候,舉起樸刀朝他狠狠的紮了下來。


    被秦軍一刀紮穿,偏將頓時趴在了地上,口中噴出鮮血,斷了氣息。


    曹軍偏將被當場斬殺,一刀刺穿了他脊梁的秦軍將樸刀拽出,狠狠的朝著他的頸子劈了下去。


    鋒利的樸刀劈在偏將的頸子上,一顆上好的頭顱立時從頸項上滾落。


    “敵將已死!”彎腰撿起偏將的頭顱,那秦軍兵士大聲唿喊著。


    雙方剛一交戰,領軍的偏將便被秦軍誅殺,曹軍頓時亂作了一團。


    人數本就不比秦軍多,主將又戰死,曹軍的戰鬥力呈直線下落。


    在秦軍發起的猛烈進攻下,曹軍的陣線正一點點的崩潰。


    就在即將把這支曹軍衝散的時候,裴元紹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兵士的喊聲:“將軍,後麵又來了一支敵軍!”


    舉起大刀將迎麵的一名曹軍劈翻在地,裴元紹扭頭朝後看了一眼,果然看見壽春方向正有一片黑影快速朝著他們這邊衝來。


    “背後曹軍乃是騎兵,將士們,敵軍一旦衝到,即刻與他們纏鬥在一處!”看到又有一支曹軍衝了上來,裴元紹高聲喊道:“後軍散開,呈雁行陣兩側夾擊曹軍!”


    正麵的曹軍已經開始潰逃,秦軍將士的拚殺壓力並不是很大,在裴元紹下達了變陣的命令之後,秦軍後陣立刻變換了陣列,隻等曹軍殺到。


    奉曹仁命令帶了五千騎兵前來追擊秦軍的偏將,本以為等他們殺到的時候,秦軍應是已然戰敗,他們不過是來場痛打落水狗而已。


    讓他完全沒有想到的是,當他率領軍隊來到戰場的時候,看到的卻是秦軍正在追殺被擊潰了的曹軍伏兵。


    見到這一幕,領著騎兵的偏將愣了一下,不過他並沒有勒住戰馬,而是將手中長戟朝前一指,高喊了一聲:“秦軍潰兵就在眼前,隨本將軍殺!”


    他的喊聲,不僅隨他一同來到戰場的五千曹軍騎兵聽的真真切切,就連已然列陣等候的秦軍,也是一字不落的聽了個清楚。


    在秦軍將士聽來,他的這聲喊,帶著濃烈的鄙夷和輕蔑,更是激發了秦軍奮戰的決心。


    fen的秦軍持著兵刃,向曹軍發出了一聲聲怒吼。


    衝鋒的曹軍騎兵並沒有被秦軍的怒吼嚇住,可他們胯下的戰馬,終究隻是一些牲口,在秦軍的怒吼聲中,許多戰馬兩隻前蹄一軟,連同背上的騎士,翻滾著朝前摔了出去。


    秦軍沒有使用箭矢,曹軍便已是人仰馬翻,更是讓連續作戰失利的秦軍將士們胸腔內的戰鬥意誌升騰到了極點。


    “殺!”曹軍騎兵越來越近,已經率軍將前來攔截的曹軍擊退,裴元紹怒吼了一聲,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支死去曹軍掉落的短矛,朝著曹軍騎兵扔了過去。


    許多秦軍將士學著裴元紹的樣,從地上撿起短矛,把短矛當成標槍,擲向了曹軍。


    策馬急衝的曹軍騎兵,根本沒想到秦軍竟然會用短矛朝他們投擲,許多曹軍不提防之下,被短矛紮中,從馬背上跌落下去。


    曹軍騎兵越來越近,裴元紹鐵青著臉,雙手緊攥著大刀的刀柄,吼了一聲“殺”率先衝向了快速飛馳的曹軍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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