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壽春城隻有二十餘裏的淝陵之中,一支數萬人的曹軍正在山窩內休整。


    這支曹軍已是數日未有同淮南軍廝殺,附近的淮南軍也並不主動找尋他們。


    連續交戰數月,交戰雙方好似形成了一種默契,他們隻是在野外遭遇才會打上一場小仗,大規模的決戰和攻城卻是從未發生過。


    眼見已是快到深秋,天氣漸漸的涼了起來。


    淮南雖是位於淮水一帶,可到了冬季也是會十分寒冷。


    四周的山崗上,草木已是凋敝了多半。


    站在山窩中,夏侯惇仰臉望著陰霾密布的天空,眉頭緊緊的擰了起來。


    “夏侯將軍,怎了?”正望著天空出神,夏侯惇的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接著一隻烤熟了的兔子腿遞向了他的麵前,隻聽那聲音接著說道:“天要涼了,若是再餓著肚子,還真是有些受不住!”


    接過遞到麵前的兔子腿,夏侯惇並沒有低頭,而是向遞給他一條兔子腿的將軍問道:“李將軍,天就要涼了,若是我軍還困在淮南,恐怕今年是無法向徐州挺進,你說曹公因何耽延這些時日?”


    “某也不曉得!”李典搖了搖頭,臉上也是現出一片茫然,好似自言自語的說道:“天氣轉涼,很快便要入冬,即便眼下進入徐州,冬季恐怕也是不太好打仗!”


    “是啊!”點了點頭,夏侯惇狠狠的咬了一口兔子腿,對李典說道:“自打來了淮南,我等每日裏便是和這些兔子、山雞作戰,也不曉得何時才能真個打上一仗。”


    “袁術龜縮於壽春,壽春城高池深,我軍攻城不易!”搖了搖頭,李典也是有些煩悶的說道:“我軍在這城外,整日裏將士們便是拿著野獸出氣,長此下去,怕是戰意也消磨的沒了。”


    “報!”二人正說著話,一名兵士飛快的朝他們跑了過來,到了二人身,那兵士從懷中摸出一封書信,雙手捧著書信遞到夏侯惇麵前,對夏侯惇說道:“曹公命人送來書信。”


    聽說曹操命人送來了書信,夏侯惇先是和李典對視了一眼,連忙接過書信,迫不及待的打了開來。


    簡單瀏覽了一遍書信上的內容,夏侯惇頓時麵露喜色,對李典說道:“曹公令我等出兵徐州,先拿下小沛,爾後向徐州挺進。不日之後,夏侯淵也會率領大軍前往徐州,馳援我等!”


    聽了夏侯惇的話後,李典連忙將書信接了過去,展開仔細的看了一遍。


    當他看完書信的時候,臉上已是漾滿了笑容,對夏侯惇說道:“如此一來,我軍便不用在天寒地凍中受這老天的閑氣!”


    “李將軍說的是!”得到向徐州進軍的命令,夏侯惇心內與李典同樣欣喜,連忙向報訊的兵士說道:“傳令下去,大軍即刻開拔!”


    “諾!”已經從夏侯惇和李典的話中聽出了書信上寫了些什麽,待到夏侯惇宣布即刻出兵,兵士趕忙應了一聲,跑去向全軍傳達出征的命令去了。


    已經在淝陵山中住了許久,早就無聊的整日裏靠著打鳥、捕兔子為樂的曹軍將士們,在得了要向徐州挺進的命令後,齊齊歡唿了一聲。


    他們歡唿,並不是因為有仗可打,而是再也不用憋屈在這山窩裏。


    這支曹軍出征時還是初秋,將士們身上的衣衫並不是很厚。


    眼下已經到了晚秋,金風吹拂下,一片片焦黃的樹葉從樹木的枝幹上飄落,在半空中扭動著它們特有的舞姿,飄落在地上。


    離開淝陵山中,跟隨在夏侯惇和李典身後的曹軍將士們,一個個在冷風中被凍的縮著脖子。


    剛出了山,一個曹軍兵士就抬頭看著遍布陰雲的天空,嘴裏咕噥了一句:“要下雨了,恐怕今年冬天會來的特別早。”


    “隻要莫被凍死才好!”秋風吹在身上,另一個兵士伸手朝肩膀上摟了一下,也跟著說了句:“若是到了徐州,還是無處可去,我等今年冬天恐怕是要遭罪了……”


    在淮南耽擱了許久,數萬曹軍將士心內早就憋著一股鬱悶,出了淝陵,這股怨氣頓時宣泄了出來。


    起初還隻是幾個兵士小聲嘀咕著,漸漸的越來越多的曹軍將士參與到了討論中,將士們說話的聲音也是越來越大。


    聽到身後大軍邊走邊彼此交談著,表達著對來到淮南的不滿,夏侯惇皺了皺眉頭,正要扭頭喝止說話的官兵,李典連忙朝他搖了搖頭。


    見李典搖頭,夏侯惇雖是不曉得李典究竟是何意圖,倒是也沒多說什麽,與李典一同並騎朝著徐州方向行進。


    一日後,這支曹軍已是離徐州邊界很近,徐州城內的呂布,也是早已得到夏侯惇領軍來到徐州的消息。


    徐州官府內,得知夏侯惇即將領軍來到,呂布心內不免有些焦躁。


    雙手背在身後,呂布在書房內來迴的踱著步子,神色間不免流露出了幾分擔憂。


    書房裏除了呂布,還跪坐著一個人,此人不是別個,正是呂布許多時日以來依賴為智囊的陳宮。


    “溫候!”看著呂布在書房裏來迴的走了許多圈,陳宮終於有些受不住了,對呂布說道:“曹軍進入徐州,溫候隻管點兵迎戰便是,因何這般擔憂?”


    “曹軍勢大,眼下隻是夏侯惇所部進入徐州。”聽到陳宮喚他,呂布才停下腳步對陳宮說道:“假若那曹操再由許昌揮兵來到徐州,以徐州兵力,我等如何應對?”


    “戰事未起,溫候倒是先輸了膽氣,此事若是傳到將士們的耳中,不曉得將士們怎生念想!”看著麵露焦躁的呂布,陳宮站起身對他說道:“小沛與徐州呈犄角之勢,彼此策應,進可攻退可守。夏侯惇、李典領軍進入徐州,必定前往小沛。溫候隻須領軍於半道截殺,必定功成!”


    “公台所言不假,某並不懼死!”陳宮的一番話,好似並沒有引起呂布注意,呂布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的景致,長歎了一聲說道:“某說擔心者,乃是家眷妻小……”


    “溫候!”呂布在這個時候還提起家眷妻小,陳宮不禁心內一陣鬱悶,連忙對他說道:“嚴、曹二位夫人如今已是去了洛陽,留於溫候身邊者,唯獨安陽公主一人而已!以溫候之能,莫不是還保不得安陽公主?”


    雖說陳宮的話有幾分道理,可不知為何,呂布就是覺著心內煩悶難去。


    細細思量,除了擔憂家眷,他著實沒有其他可擔憂的。


    “如今天氣轉涼,從淮南一帶進入徐州的曹軍缺少糧草,穿戴也是夏季的戰衣!”見呂布還是站在窗口往外眺望,陳宮接著對他說道:“溫候當下令小沛死守,爾後親自領軍,自徐州出發,在曹軍攻打小沛之時,將他們截殺於半道。即便那曹操率軍前來,夏侯惇所部被滅,曹軍也是孤掌難鳴,這徐州便是守住了!”


    “公台言之有理!”雖說心內煩悶還是沒有半點舒緩,呂布卻是聽進去了陳宮所說的話,點了點頭,對陳宮說道:“明日某便領軍前去截殺夏侯惇!”


    “明日不可!”呂布的話音剛落,陳宮就連忙阻止道:“徐州兵少,雖說夏侯惇麾下兵馬多是裝備不濟,可他們勝在人數眾多。溫候若是領軍直接攻伐,怕是得不到多少好處!”


    “那便該當如何?”領兵截殺夏侯惇和李典的計謀剛說出口就被陳宮否決,呂布心內不禁一陣煩悶,向陳宮問道:“公台以為如何方才妥當?”


    “待到夏侯惇所部圍住小沛!”呂布問起該如何對付曹軍,陳宮趕忙對他說道:“夏侯惇勇武過人,、謀略不足,乃是一武夫。與他一同前來的李典,卻是一員智將,恐怕進入徐州之前,李典早在半道謀劃妥當,隻要溫候於半道截殺他們,恐怕便會落入他們早已部署下的圈套。為今之計,隻有在曹軍圍住小沛之時,再行增援!”


    得知曹軍進入徐州,心內已是有些不太安穩的呂布,聽完了陳宮的一番話,心中那陣不安卻是越發的濃重了。


    與此同時,許昌城內曹操的書房中。


    曹操與郭嘉相向而坐,二人正專注的看著棋盤,決斷著棋局上的勝負,好似根本不曉得夏侯惇與李典已然領軍進入徐州一樣。


    “某與奉孝對弈,已是十數場。”一邊將一顆黑子落在棋盤上,曹操一邊對郭嘉說道:“這棋局果真如同沙場一般,排兵布陣、點將出征,著實都是有著一番講究!”


    “沙場博弈與天下博弈尚且不同!”在曹操落了一顆子之後,郭嘉也將一顆白子放在棋盤上,對曹操說道:“明公乃是因天下而博弈之人,何必介意這沙場上的一勝一負?”


    “沙場不勝,何來勝天下?”又在棋盤上落下一顆子,曹操一邊觀看著棋盤上黑白兩色的棋子,一邊對郭嘉說道:“以奉孝隻能,即便是博弈天下,怕也是會得心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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