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算十分寬廣的匈奴部落內,洛陽軍和湧進部落的匈奴人正在混戰、廝殺著。


    劉辯始終站在空地上,冷靜的望著四周正在廝殺的雙方將士。


    一個衝進部落的匈奴騎兵,遠遠看見劉辯,雖是不曉得劉辯便是洛陽王,可看到他那身金色鎧甲在火光中閃閃發亮,曉得他的身份尊貴,求功心切,一抖韁繩,朝他衝了上來。


    那匈奴兵揮舞著手中兵刃,怪叫著衝向劉辯,就在他衝到離劉辯隻有四五步的地方時,一旁的典韋縱步上前,掄起一隻持著短戟的手,朝那匈奴人胯下坐騎的腦袋上砸了過去。


    如同缽子般大小的拳頭,重重的砸在駿馬的腦袋上,匈奴兵胯下的戰馬哀鳴一聲,一頭撂倒在了地上。


    戰馬倒地,那匈奴兵剛要翻身爬起,典韋已是提著短戟,朝他腦袋上狠狠的紮了下去。


    短戟紮入匈奴兵的頭顱,頓時將他的頭顱插的爆裂開來,匈奴兵的身體呈現倒拱形,抽搐了幾下,便動也不動了。


    到處都是女人、孩子的哭嚎聲,洛陽軍雖說是殺了不少匈奴女人,可更多的匈奴女人並沒有持著兵器偷襲他們。


    對於這些沒有持兵器偷襲的匈奴女人,極少有洛陽軍官兵會把戰刀劈向她們,也正是因為如此,大多數匈奴女人並沒有死在洛陽軍的刀下。


    雖說匈奴是異族,可正如劉辯說過的那樣,異族也是人,同樣也有著人本該有的情感。


    活著的匈奴女人們,緊緊的將她們的孩子護在身前,一個個背靠著牆壁或蹲在角落中,睜圓了滿是驚懼的眼睛,望著正在廝殺的匈奴人和洛陽軍。


    領著三萬騎兵,衝進了匈奴部落,劉豹並沒敢衝的太過縱深,他揮舞著兵刃,不斷的催促著麾下的匈奴兵向洛陽軍發起猛攻。


    情勢與劉豹和左穀蠡王預想的有些不同,起先劉豹以為衝上來之後,遇見的定然是亂作一團的洛陽軍,可事實上卻是洛陽軍並沒有混亂,而是進退有度,給他麾下的精銳騎兵造成了極大的傷亡。


    遍地都是戰馬和人的屍體,遍處都是受了重傷哀嚎著強命的人們。曾經寧靜的匈奴部落,隻因被選定為戰場,此時竟是成了一座人間的修羅地獄。


    戰鬥的車輪碾壓著正在廝殺的雙方將士,無數人倒在了對方的戰刀下。


    領著五千羽林衛,在匈奴人衝出之前,便已做好戰鬥準備的高順,也正提著長槍,不斷的挑刺著他所能觸碰到的匈奴人。


    經過訓練的羽林衛,早已不是當初那支隻是戰力相對強悍,卻並不能算得上是精銳中精銳的隊伍。、


    如今的羽林衛,衝鋒時列起的是整齊的陣列,他們手中的長劍,就好似絞肉機上成排的鋸齒,朝著匈奴人卷去,將一個個的匈奴人卷入鋸齒之中。


    洛陽軍漸漸的占了上風,左穀蠡王所部匈奴人已經開始潰逃,就在劉辯冷靜的看著四周廝殺時,王柳、王榛卻滿身都是鮮血的提著長劍衝到了他的身旁。


    二人並沒有受傷,她們身上的鮮血,是劈殺了無數匈奴人,被噴濺到衣甲上的。


    到了劉辯近前,姐妹二人手持長劍,擋在劉辯身後,彼此相互看了一眼,臉上不約而同的現出了一片愕然。


    “你二人如何來了?”見王柳、王榛突然殺到了他的身旁,劉辯心頭一驚,連忙向她們問道:“昭姬和堅兒呢?”


    “方才有人對我二人說殿下遭匈奴人圍困,我二人連忙前來解圍……”劉辯問起蔡琰和劉堅,王柳、王榛心內也是一慌,王榛趕忙應了一句:“莫非是有人故意散播假消息!”


    “快去保護昭姬!”王榛的解釋剛說出口,劉辯就連忙大喊了一聲,一把抽出長劍,跨步朝著蔡琰和劉堅所在的那座帳篷奔了過去。


    那是在大火中極少沒被吞噬的帳篷,遠遠看到那頂帳篷,眼前卻是成片正在廝殺的雙方將士,劉辯一時衝不過去,心內頓時一陣焦躁。


    跟在劉辯身旁,典韋、管青和王柳、王榛不斷的劈砍著擋在身前的匈奴人,給劉辯劈出了一條通路。


    就在劉辯等人剛剛殺出一條血路,已是能看見蔡琰和劉堅居住的那頂帳篷時,劉辯親眼看到,十多名匈奴親兵,將蔡琰和劉堅從帳篷裏拖出,撂上戰馬,載著二人一溜煙的跑了。


    “昭姬!”眼睜睜的看著蔡琰被匈奴人抓走,劉辯大喊了一聲,可是由於距離甚遠,他是半點辦法也沒有,隻能望著蔡琰和劉堅被匈奴人帶走。


    “追!”同樣看見蔡琰和劉堅被匈奴人帶走的王柳、王榛,曉得她們是惹了大禍,相互看了一眼,幾乎是同時大喊了一聲。


    “不要追了!”二人提著長劍,剛衝出兩步,劉辯就喝止了她們。


    蔡琰和劉堅被匈奴人抓走之後,匈奴人漸漸的退去,劉豹率領的這支匈奴大軍在強攻無果的情況下,隻得铩羽而歸。


    “殿下!”望著黑暗中匈奴人遠去的方向,王柳、王榛跨步走到劉辯身前,二人齊齊半跪在地上,低著頭,王柳對劉辯說道:“我二人未能保護蔡王妃,願承擔所有罪責,請殿下降罪!”


    凝視著匈奴人遠去的方向,劉辯眉頭緊緊的擰了起來,牙齒也是咬的咯咯作響。


    不過他並沒有對王柳、王榛暴跳如雷,而是依然凝視著匈奴人離去的方向,朝半跪在地上的姐妹二人虛抬了一下手,故作淡然的對她們說道:“混戰之中,此事也是難免,你們起身吧!”


    劉辯如此輕易便原諒了她們,姐妹倆心內更是不安,半跪在地上,卻是沒敢立刻起身。


    雖然劉辯話說的很是淡然,可站在他身旁的管青,卻是能看出,他臉部的肌肉正在劇烈的抽搐著,顯然已是憤怒到了極點。


    “殿下!”看著劉辯那在火光映照下微微抽搐的臉頰,管青小聲向他問道:“蔡王妃被俘,如今怎辦?”


    聽到管青提出的問題,劉辯並沒有立刻迴答,而是微微眯了眯眼睛,過了好半天,才對管青說道:“去將高順請來!”


    管青應了一聲,吩咐一名兵士請高順去了,她自己則還是繼續站在劉辯的身後,陪著臉色鐵青的劉辯。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被點燃的帳篷還在嗶嗶啵啵的燃燒著,到處都是戰馬的悲鳴聲和受了重傷倒地的人們發出的哀嚎聲。


    “殿下!”望著匈奴遠去的方向,劉辯眉頭緊鎖,正思忖著如何營救蔡琰,一名渾身都染滿了鮮血的龍騎衛跑到他的身後,抱拳向他問道:“多有匈奴傷者,敢問殿下如何處置?”


    “不留俘虜!”連頭都沒有迴上一下,劉辯緊緊的鎖著眉頭,隻向那龍騎衛丟出了這麽幾個字。


    龍騎衛應了一聲,抱拳躬身倒退了兩步,隨後轉過身,朝正打理著戰場的洛陽軍將士們跑了過去。


    一個個洛陽軍手持長劍,翻找著地上的屍體。


    每當找到受傷的同伴,他們便會把同伴抬起,送到傷醫那裏醫治;至於找到匈奴的傷者,得了劉辯不留俘虜命令的洛陽軍,就會毫不遲疑的提起長劍,紮穿匈奴人的心口,送他們走人生的最後一程。


    在翻找屍體的洛陽軍之中,一個兵士聽到在幾具屍體下傳出人的呻吟聲,連忙蹲了下去,將趴在上麵的幾個死人搬開。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年輕匈奴糊滿了鮮血的麵龐。


    那匈奴人受傷很重,當洛陽軍翻開他身上屍體的時候,他睜開眼睛,強撐著伸出一隻手,嘴裏咕噥著,用匈奴話極力的想要說些什麽。


    雖然聽不懂他在說什麽,可那洛陽軍卻是曉得,這匈奴人一定是在哀求,哀求救他一命。


    提起長劍,洛陽軍將劍尖頂在那匈奴人的心口。


    不知是不是由於受了太重的傷,那匈奴人竟是沒有明白過來即將發生什麽,還在伸出手咕噥著不住的說著什麽。


    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麽的洛陽軍,撇了撇嘴,持著劍柄的手猛然向前一遞。長劍“噗”的一聲紮穿了那匈奴人的心窩。


    這一劍紮的是沒有半點憐憫,也沒有半點遲疑。


    匈奴人對中原人所做的事情,洛陽軍一路上已是看的太多。入侵中原的匈奴,沒有把中原人當成人,洛陽軍自然也是不會對他們抱有半分憐憫的情懷。


    “娘的!”在離這個剛殺了匈奴傷者的洛陽軍不遠處,另一個洛陽軍扭頭看著離他很近正抱著孩子渾身哆嗦的匈奴女人,嘴裏罵罵咧咧的說道:“這些匈奴鳥人,害死了我們多少兄弟,今天老子就拿他們的女人消消火!”


    說著話,那洛陽軍跨步朝那蹲在地上,由於驚懼,渾身都在發抖的匈奴女人走了過去,一把將那女人拽起。


    附近的洛陽軍已是有些騷亂,對匈奴女人下手的也是越來越多。


    站在空地上,凝視著蔡琰被抓走的方向,過了好一會,劉辯才對身後的一名親兵說道:“傳令下去,不許傷害匈奴女人和孩子的性命!”


    “諾!”得了劉辯命令,親兵趕忙應了一句,抱拳躬身向劉辯行了一禮,隨後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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