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軍帥帳中,劉辯跪坐於主位,王氏兄妹筆直的立於他的身後,管青跪坐於他左側下首。


    在劉辯對麵一張草席上坐著的,正是此次出征的軍師龐統。


    “今日袁熙來到軍中,向本王狀告公孫度!”盯著龐統那張生的很不規則的臉,劉辯軀幹挺的筆直向他問道:“那公孫度來此,卻是半句未提與袁氏的過節,隻是請本王早日入駐漁陽,說是漁陽臨近夷狄之地,不可長久無主。以軍師看來,此事何解?”


    “我軍到得城下,卻不入城,以公孫度之閱曆,定是曉得殿下出於何意!”與劉辯對視著,龐統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對劉辯說道:“公孫度深知殿下不入城,便是要觀望遼東、冀州兩軍形勢,以防遼東軍占據幽州。”


    “殿下未有入城,那公孫度定會惹些事端!”靜靜的聆聽著龐統說話,劉辯並沒有插嘴,龐統則接著說道:“他無非是想從殿下這裏得些好處,斷然不敢將事態攪大,以致難以收手。殿下不必介懷,想來不出今晚,遼東與冀州兩軍必會生出一些攪鬧!”


    “袁氏兄弟對公孫度早是心生不滿,若他攪事,本王恐怕須去調停?”龐統說出遼東與冀州兩軍會生出事端,劉辯微微一笑,臉上帶著一絲不甚介意的神色,對龐統說道:“未想到,本王沒有即刻入城,也會惹出這些麻煩!”


    “殿下萬不可前去!”劉辯的話音才落,龐統就趕忙阻止道:“若是殿下前去,公孫度便是抓住了殿下的軟肋,屆時漫天要價,殿下該當如何處置?”


    “軍師何意?”原本打算假若公孫度真如龐統說的那樣惹出事來,他便要親自前去調停的劉辯,聽得龐統如此一說,連忙向龐統問道:“本王若是不去,兩軍真個開戰,如之奈何?”


    龐統尚未來及迴答劉辯,帥帳外便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待到腳步聲在帳外止住,一個兵士的聲音從外麵飄了進來:“啟稟殿下,袁尚領著顏良、文醜,率萬餘冀州軍抵近遼東軍大營,眼見便要打進遼東軍軍營。公孫度命人前來,懇請殿下前去調停!”


    “入內說話!”聽到兵士說的話,劉辯先是和龐統相互對視了一眼,心內不免也暗自佩服龐統的料事能力,隨後便向帳外喊了一嗓子。


    得了劉辯吩咐,帶迴消息的龍騎衛掀開帳簾,跨步走入帳內,先是抱拳向帳內眾人分別行了一禮,隨後躬身對劉辯說道:“遼東軍一隊巡邏兵士,在兩軍交界處擒了冀州軍三個獵捕兔子的兵士。袁家三將軍聞之勃然大怒,已是率軍前去討要被擒的兵士去了!”


    龍騎衛帶迴的消息,讓劉辯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公孫度惹事,竟會找了如此蹩腳的法子。在兩軍駐地之間的野地中擒了三個抓兔子的冀州軍,但凡明眼人,都能看出公孫度是在故意找茬。


    若是劉辯想要粗暴解決此事,隻須命人前去公孫度軍營,將人搜出便可安撫袁氏兄弟。不過這樣一來,恐怕公孫度心內卻是會有另一番考量。


    也正是因此,劉辯並未當即做出決斷,而是朝那龍騎衛擺了擺手,待到龍騎衛退出帥帳,才向龐統問道:“軍師以為如何?”


    “殿下若不調停,無論袁氏兄弟還是公孫度父子,心內對殿下難免都會輕視!”低頭略略沉吟了一下,龐統才對劉辯說道:“殿下可請子龍前來!”


    “來人!”龐統提起趙雲,劉辯立刻便向帳外喊了一聲。


    待到守在帳外的兵士進入帳內,不等那兵士向他行禮,劉辯就對那兵士說道:“你即刻去請趙雲將軍前來!”


    “諾!”兵士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帥帳。


    劉辯與龐統在帳內等候趙雲,遼東軍軍營外,數萬冀州軍,在袁尚的率領下,列起了整齊的整列,與軍營內的遼東軍對峙。


    站在冀州軍陣列最前麵的,是手持大盾的重步兵。所有重步兵,都將大盾擋在身前,手中提著短矛,短矛的矛尖斜斜向上,指著遼東軍軍營。


    在重步兵背後列陣的則是手持長弓的弓箭手。每個冀州軍的弓箭手,都是左手握著弓柄,右手捏著一支羽箭,做好了隨時搭箭向遼東軍發射的準備。


    遼東軍的軍營內,雖是有五萬將士之多,可前來阻截冀州軍,與冀州軍對峙的,不過寥寥數千人。


    而且來到軍營邊緣的遼東軍,並無重步兵和騎兵,清一色的全是弓箭手。


    如此陣勢,隻要冀州軍發起衝鋒,以雙方近到幾乎鼻息相聞的距離,頃刻間,在軍營內側列陣的遼東軍便會被冀州軍殺個幹淨。


    駐馬立於袁尚身旁,望著遼東軍軍營,顏良微微蹙起眉頭,向袁尚湊近了一些,小聲對袁尚說道:“公子,以末將看來,好似有些不對!”


    “有甚不對?”不待袁尚說話,立於他另一側的文醜就睜圓了眼睛,朝顏良瞪了一眼,沒好氣的對顏良說道:“莫非你也如二公子一般,一心隻等著那洛陽王前來為我等主持公道?”


    “鳥!”文醜的話才出口,顏良就迴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對他說道:“你我領軍多年,可曾見過兩軍對峙,隻以弓箭手為前陣者?若非公孫度傻了,便是其間有著陰謀,公子聰慧,定可看出端倪。你這醜廝,在此隻管聒噪甚麽?”


    被顏良罵了一句,文醜又瞪了他一眼。不過轉念一想,顏良所言並非沒有道理,於是也就沒再說話。


    駐馬立於二人中間的袁尚,一手提著韁繩,另一隻手按在劍柄上,望著遼東軍的軍營,眉頭始終是緊緊的擰著。


    遼東軍擺出的陣列,著實顛覆了他對作戰陣型的認知。尤其是遼東軍陣列前麵那一身戎裝、騎著一匹棗紅駿馬的女將軍,更是讓袁熙感到心內憋悶不堪。


    擺出這樣的陣列,隻能說遼東軍是在向袁尚透露兩個訊息,一個訊息是遼東軍並不想廝殺,另外一個,便是遼東軍壓根沒把袁尚等人放在眼中。


    若遼東軍隻是不想廝殺,那便罷了,假如他們並非不願廝殺,而是根本沒將袁尚放在眼中,無論是出於顏麵還是為了救迴那三個兵士,袁尚都是不得不領軍殺進遼東軍軍營。


    “敢問小將軍,因何來此!”正擰起眉頭望著遼東軍陣列前的公孫蘭,一身戎裝的公孫蘭便開口向袁熙高聲喊道:“為何引領大軍,到我牙門之外?”


    “你等無故擒拿我軍兵士,本將軍特意前來討要!”一手提著韁繩,袁熙眉頭緊緊的擰著,向領著數千弓箭手,在軍營內列起陣勢的公孫蘭喊道:“還望將軍即刻把人交出,莫要因此事,引致兩軍反目,屆時須不好看!”


    “呃!”騎馬立於弓箭手陣列前,公孫蘭眼瞼稍稍向下搭眯了一下,沉吟了片刻,才對袁尚說道:“此事末將尚且不知,小將軍先請迴去,待到末將查明緣由,必給小將軍個滿意的答複!將軍引領兵馬在我軍營之外列陣,若是雙方將士有個衝撞,須不好看!”


    公孫蘭如此一說,袁尚立刻便曉得,遼東軍之所以擺出弓箭手前來阻截,根本就是不想與冀州軍大動幹戈。


    原本袁尚心內多少還有些忐忑,擔心遼東軍會真個翻臉,將事態鬧大。


    而且此時反目,對袁尚並無好處。畢竟一萬兵馬,與遼東軍殺將起來,在遼東軍的軍營內,定是會吃場大虧。


    假若兩軍開戰,冀州軍發起全線進攻,雖說獲勝並無懸念,可洛陽王就在附近,在他坐鎮之時,還惹出這樣的事端,無論如何,他袁尚也是擔不起幹係。


    看出遼東軍不願大動幹戈,袁尚懸著的心,多少放下了一些。


    為了在袁熙麵前炫耀他有擔當,借此打壓袁熙和袁譚在軍中的威望,並且趁機討好顏良、文醜,為將來早做打算,袁尚自是不會聽從公孫蘭的話撤兵迴營。


    待到公孫蘭把話說完,他撇了撇嘴,冷冷一笑,對公孫蘭說道:“將軍說笑了,人已是被你們抓到軍營內,本將軍已然尋來,將軍還要查甚麽?隻管將人交出,本將軍撤迴兵馬便是!”


    “末將著實不曉得此事!”對袁家多少有些了解,公孫蘭曉得袁尚為了立威,是絕對不會輕易退兵,她的目的,也就是拖延時間,待劉辯到此,再將人放出,以此息事寧人,於是在袁尚話音落下後,抱拳朝袁尚拱了拱說道:“小將軍莫要如此咄咄逼人,我軍足有數萬,此事何人所為,一時半會也是查不清楚。小將軍便給末將留些時辰,又待如何?”


    “若是將軍執意如此,說不得,末將隻好入你遼東軍營之中搜查了!”望著公孫蘭,袁尚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朝身後一招手,低喝了一聲:“入營搜查!”


    得了袁尚的命令,一隊冀州軍立刻便跨步出列,朝著遼東軍的軍營跑去。


    這隊冀州軍剛剛跑到牙門前,軍營內的遼東軍弓箭手,立刻將弓弦張起,一名遼東軍軍官不等公孫蘭下令,便高聲喊道:“擅入我軍軍營者,殺無赦!”


    遼東軍弓箭手將弓弦張起,與他們對峙的冀州軍弓箭手,也立刻把箭矢搭在了弓弦上,將弓弦拉滿,瞄向了軍營內的遼東軍。


    原本雙方隻是對峙,誰都沒想到,袁尚和公孫蘭一語不合,竟會引致劍拔弩張。


    就在雙方弓箭手拉滿弓弦,冀州軍重步兵也已做好衝鋒的準備,眼見就要大打出手的時候,遠處傳來了一聲爆喝:“常山趙雲在此,誰敢無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三國之特工皇帝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諱岩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諱岩並收藏三國之特工皇帝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