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抱拳,躬著身子立於距劉辯五六步的地方,段煨低著頭,抬眼偷偷看了看了劉辯,隨後便將視線轉向腳尖,輕聲應了句:“末將乃是罪將,不敢僭越!”


    “段將軍不必拘泥!”見段煨沒敢向他走近,劉辯一手按著劍柄,微微一笑,轉過身麵朝著城牆,凝視著城外西涼軍大陣對他說道:“將軍既已來到此處,本王自是不會對將軍有所見疑,將軍隻管過來便是!”


    “諾!”劉辯堅持要他靠近一些,段煨也不敢太過違拗,隻得應了一句,向劉辯靠近了一些,站在離劉辯尚有兩步的地方,便沒敢再繼續向前。


    “兵法有雲,背山而生,背水而死!”感覺到段煨靠近了一些,劉辯抬起手,指著城外西涼軍大陣,對段煨說道:“二位將軍憑借山崗為依托,駐軍於城外,一旦戰事不利,便可借助山崗,化整為零撤離戰場,可見段將軍與李樂將軍皆為常年征戰沙場之能將。”


    保持著雙手抱拳躬身的姿勢,段煨神色中帶著幾分惶恐的對劉辯說道:“殿下太過讚譽,末將等隻是……”


    “隻是出於習慣,才如此紮營?”扭頭朝段煨微微一笑,劉辯接著向段煨問道:“將軍可曾想過,本王若是有心擊破貴軍,隻需命一支千餘人的隊伍,自西麵出城,繞過山梁,自山上向貴軍發起進攻,爾後城外大軍借勢掩殺……”


    聽著劉辯的這番話,段煨下意識的抬起頭朝城外看了看。


    不看不打緊,這一看,他頓時驚的額頭上冷汗直冒,暗自慶幸說服了李樂,否則若劉辯真如所說一般揮軍掩殺,他們所依托之山崗,反倒會成為洛陽軍借以藏身的屏障,六萬大軍,恐怕用不得一天,便會全軍覆沒於鄭縣城外。


    “殿下仁德!”抱拳躬身,再次低下頭,段煨對劉辯說道:“若果真如殿下所說,城外六萬大軍恐怕不及一日,便會化為遊魂野鬼!末將與李樂將軍皆願投效殿下……”


    “此話說的尚早!”不等段煨將話說完,劉辯就朝他擺了擺手,對他說道:“將軍且迴去再與李樂將軍商議,待到商議妥當,果真有心與本王合兵一處,將來同本王共扶漢室,二位可將大軍開到城下,屆時再說投效不遲!”


    劉辯說出這麽一番話,段煨愣了一愣,隨後雙腿一屈,跪倒在地上,抱著拳仰臉望向劉辯,對他說道:“末將前來投誠,乃是情真意切,絕無半點虛假,如有半句謊言,願遭天譴!還望殿下莫要見疑!”


    “本王不是懷疑將軍!”劉辯虛抬了一下手,對段煨說道:“隻是段將軍與李樂將軍共同領軍,將軍一人所言,尚不可決定六萬大軍何去何從,將軍且請返迴大軍,待與李樂將軍商議妥當,若果真有心同本王共討賊逆,便起兵拔寨,引軍入城不遲!隻是將軍此行,萬望小心,若李樂將軍不欲投效,將軍切不可用強!保得自家性命要緊!”


    “末將這便迴去!”從劉辯的語氣中,段煨聽出他是對李樂尚不放心,又因劉辯最後提醒他保得自家性命要緊,而心生感動,趕忙站了起來抱拳說道:“若是李將軍果有二心,末將便是捆,也要將他捆來向殿下請罪!”


    待到劉辯緩緩點了點頭,段煨轉過身,飛快的下了城牆。


    站在城牆上,望著城外,沒過多會,劉辯就看到段煨帶著一名親兵,策馬向著對麵的西涼軍大陣奔去。


    “這段煨倒是真心投效殿下!”正望著城外段煨策馬疾馳的身影,穿著一身靑布深衣的龐統走到劉辯身後,輕聲對他說道:“隻是此番恐怕他是要吃些苦頭了。”


    “軍師如何曉得那李樂定會從中作梗?”聽到龐統的聲音,劉辯並未迴頭,隻是語氣平淡的向龐統問了一句。


    “李樂出身黃巾,早先殿下攻破白波軍,韓暹、楊奉等將軍皆向殿下投誠,唯他一人,引領本部兵馬投靠了牛輔!”望著城外那支黑壓壓成片紮營的西涼軍,龐統對劉辯說道:“此人心思活絡,眼界卻並非特別寬廣,隻曉得眼前利益,因此當日並未看出殿下會有今日所成。如今段煨雖是有心投效殿下,可李樂卻難免不會想起當日他未向殿下投誠一事,深恐殿下不會善待於他,如今要來投效,自是會有些波折。”


    “本王已是厭倦了廝殺,看夠了將士們流血!”一手按著劍柄,另一隻手扶著城垛,望著遠處的西涼軍陣營,劉辯輕聲說道:“可是本王又曉得,若我等不征伐沙場,不砍下敵人的腦袋,本王麾下將士便會被別人砍下腦袋,我等皆會成為豪雄階下之囚!難啊!於這亂世之中,想要多活上一日,也是不易!”


    “殿下不可有如此念頭!”劉辯的話音剛落,龐統就抱拳躬身,壓低了聲音對他說道:“自當日殿下離開洛陽,這天下大勢便已勢如騎虎。殿下即便是不願殺,也得殺!今日之殺戮,為的便是來日不再殺戮!”


    “軍師不必開解,本王曉得輕重!”一手扶著城垛,劉辯臉部的肌肉劇烈的抽搐了幾下,對龐統說道:“本王雖不喜殺戮,可相比之下,本王卻是寧願殺死千萬敵軍,讓他們血流成河,也絕不願麾下將士有一人無端被殺!用以突襲之將士,軍師可曾布置妥當?”


    “管亥將軍已然引領兩千精兵悄悄出城!”立於劉辯身後,龐統將聲音壓的很低,對劉辯說道:“一旦西涼軍有變,隻要城上大旗晃動,管將軍自會引軍衝殺,屆時管青將軍隻須領軍推進,此戰可成!”


    緩緩點了點頭,凝望著城外,劉辯沒再說話。一股風兒掠過城頭,從他身旁吹過,劉辯好似從那涼絲絲的風中,又嗅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息。


    見過劉辯,更是堅定了投效念頭的段煨策馬一陣狂奔,剛到軍營,他便翻身跳下戰馬,向守衛牙門的兵士問道:“可有見到李將軍?”


    “迴稟將軍,李將軍此刻正於帥帳之中!”聽得段煨詢問,一名兵士趕忙抱拳應了一句。


    無暇理會那兵士,得知李樂行蹤,段煨邁開步子,快步朝著帥帳走了過去。


    離帥帳尚有二三十步,段煨看到帥帳帳簾掀開,李樂披掛著全副鎧甲,領著幾名裨將向他迎了過來。


    見李樂如此陣仗,段煨微微皺了皺眉頭,迎著李樂,腳下步伐又加快了一些。


    “李將軍!”到得李樂近前,不等李樂開口,段煨便停下腳步,對李樂說道:“洛陽王聽聞我等願意投效,也是頗為歡喜……”


    “頗為歡喜?”段煨剛開口,李樂就撇了撇嘴,怪怪一笑,對他說道:“僅僅頗為歡喜,卻不能說洛陽王在得了你我麾下將士後,不會砍下我二人項上人頭!”


    “這是何意?”李樂說出這樣一番話,很是出乎段煨預料,他愣了一下,把李樂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一遍,向李樂問道:“莫非李將軍反悔了?”


    “你我坐擁六萬大軍,為何要投靠他人?”微微耷拉著眼皮,李樂嘴角掛著一抹怪怪的笑容,對段煨說道:“洛陽王雖說有心招攬我等,卻無有誠意,末將如何信得他?”


    “李將軍欲要洛陽王如何表出誠意?”從李樂的語氣中,段煨聽出此事恐怕真如劉辯猜測那樣多了許多羈絆,也曉得定然是他離去時,有人在李樂耳邊吹了甚麽風,為能促成向劉辯投誠一事,他隻得壓著火氣,向李樂問道:“我等投誠,本就是為了你我與將士們的前程著想,李將軍如此,莫非是為圖一己私利,欲置數萬大軍性命於不顧?”


    “段將軍言重了!末將隻是聽聞洛陽王軍中有一女將,姓管名青!她本為黃巾出身,習練的一身好武藝!”李樂先是扭頭朝身後站著的幾名裨將看了看,待到那幾名裨將都露出了一抹邪惡的笑容,他才接著對段煨說道:“若是洛陽王肯將之賜婚於末將,末將即便粉身碎骨,也是會唯洛陽王馬首是瞻!”


    “將軍此言,未免過分了!”見到劉辯之前,段煨已是先與管青見了,管青的美豔,也是讓他心跳不已,可他心內卻是沒敢生起半點對管青僭越的想法,而今李樂尚未見到管青,便提出這等無禮要求,縱然是段煨,也覺著他話說的著實有些過了,於是擰著眉頭對李樂說道:“將軍若是不願投效洛陽王,本將軍這便引領本部兵馬,自此與將軍分道揚鑣,將軍保重!”


    說著話,段煨抱拳朝李樂拱了一拱,手按劍柄,轉身就想離開。


    可他剛轉過身,連一步都還沒有邁出,便看到數百名兵士手持盾牌、短矛,從側旁衝了出來,將他與跟隨他一同來到此處的親兵團團圍住。


    “李將軍!這是何意?”四周圍滿了西涼軍兵士,段煨心內也不免暗暗發驚,猛的轉過身,瞪圓了眼睛,向李樂問道:“莫非將軍要謀害末將不成?”


    “你我分屬同僚!”李樂微微側著頭,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冷哼了一聲,對段煨說道:“殺段將軍,末將尚且做不出那等事情!不過心中尚有一事不明,當日相國待你我可是不薄,如今相國屍骨未寒,牛輔將軍也是不曉得是生是死,將軍便急著投效仇敵,究竟是何道理?”


    李樂的一番話,讓段煨心內對劉辯的佩服又多了幾分。尚未見到李樂,劉辯便說出此番投誠恐怕會無端多出許多枝節的話來,段煨當時對劉辯所說的那些話尚且有些懷疑,李樂的一番作為,頓時讓他心內最後一絲疑慮也被蕩滌的幹幹淨淨,他還是太過於低估這位昔日的同澤了。


    “來人!將段將軍拿下!”目光如同利刃一般從段煨身上掃過,李樂擺了下手,向圍著段煨的一群兵士厲喝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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