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很是難走,在大山中穿行了一整天,劉辯等人才下了山坡,上了另一條山間小路。

    劉辯已做了個決定,前往虎牢關的路途太過兇險,帶著唐姬終究風險太大,眼下最為緊要的,是快些趕到臥牛山,找到裴元紹。隻要周倉能夠說服裴元紹投效,人手多了,前往虎牢關的成功幾率也會大上不少。

    隻要到了虎牢關,見到袁紹等人,唐姬的安危自然不用他再操心。

    “元福對此處可熟悉?”出了邙山,劉辯抬手指著眼前的道路,向周倉問了一句。

    周倉搖了搖頭,對劉辯說道:“此處某並未來過,不過看路徑通往的方向,應該是前去黃河不錯。”

    劉辯抬頭朝兩側的山崖看了看,沒再說話,隻是拉著唐姬,沿小路向前走去。

    走了十多裏,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就在劉辯打算再尋個避風的所在露宿時,周倉指著前麵對他說道:“先生,前方好像有個村子。”

    循著周倉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果然在前方數百步開外,隱隱的現出幾間民宅的輪廓。

    夕陽斜下,那幾處民宅在殘霞的映照下,披上了一層橘色的光暈。

    “過去看看能不能借個宿頭。”看到民宅,劉辯拉著唐姬走的又快了一些,對身旁的周倉說道:“這裏已是大山的另一側,嚴政應該不會很快追上來。”

    “某先去探探路。”周倉應了一聲,快步朝著那幾座民宅跑了過去。

    “今晚你能睡個好覺了。”拉著唐姬跟在周倉身後朝遠處浮現的幾座民宅走著,劉辯扭頭對唐姬微微一笑說道:“隻要到了虎牢關,你就不用再如此辛苦。”

    “跟著夫君,妾身不覺得苦。”唐姬迴了劉辯一個微笑,柔聲說道:“即便是天涯海角,妾身也願陪著夫君一同前往。”

    劉辯沒有說話,隻是微笑著點了點頭,拉著唐姬走的越發快了些。

    房舍越來越近,一直走到距離那幾間房舍隻有五六十步開外,劉辯才看清這裏並非村落,不過隻是有幾間孤零零的房舍而已。

    周倉走的很快,早已到了那幾間房舍門口,正與一個老翁交談著什麽,不時的還迴頭朝劉辯和唐姬指一下。

    劉辯與唐姬一同快步走到房舍近前,正與周倉說著話的老翁轉過身,朝他和唐姬拱了拱手說道:“山野人家,難得有客人臨門,家中粗陋,幾位客人莫要嫌棄才是。”

    “老丈客氣

    了!”與唐姬一同給老翁迴了個禮,劉辯對老翁說道:“我等是途徑此處的客人,因天色已晚,又恐夜半三更山林裏虎豹侵擾,叨擾老丈,還望恕罪。”

    “幾位客人請。”和劉辯客套了兩句,老翁撤身站在一旁,朝他做了個請的手勢,將仨人迎進屋內。

    進了房內,劉辯朝房間的四角看了看。

    老翁家的房屋,是用青石砌成,青石之間的縫隙以黃泥填實,這樣的房屋不僅冬暖夏涼,相比於陶家莊那些純粹用黃泥壘砌的房屋,也要牢固了許多。

    屋內相向擺放著兩張矮桌,矮桌後還鋪著兩塊八九成新的草席。看到這兩張矮桌和地上的草席,劉辯眼皮朝下耷眯了一下,卻並沒有多說什麽。

    “這兩間屋平日裏是小老兒在住。”引著劉辯等人進了屋裏,老翁一臉笑意的對他們說道:“三位客人隻管住下,今晚小老兒去外間屋歇息。”

    “老丈實在是太客氣了。”劉辯微微躬下身子,雙手抱拳給老翁行了一禮說道:“我等隻逗留一晚,不敢占了老丈的住處,老丈隨意施舍一間房便可!”

    “客人遠來,如此不過是待客之道而已。客人莫要再做推辭,老漢這就準備飯食去。”老翁朝劉辯等人拱了拱手,轉身退了出去。

    “這老頭,倒是個實誠人。”等到老翁出去之後,周倉笑了笑,嘴裏咕噥了一句。

    “假若真是實誠人才好。”劉辯撇了撇嘴,輕聲哼了一下,對周倉和唐姬小聲說道:“這裏頗是有些蹊蹺,我等還是小心為上。”

    唐姬微微低著頭,輕聲了應了一句,站在一旁,連半句話都沒多問。周倉卻一臉疑惑的看著劉辯,還是沒鬧明白他為什麽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劉辯嘴角撇了撇,對周倉說道:“山野之中到處都能弄到石料,蓋起青石房屋倒是不算什麽,可他一個老人家,如何能建的起來這許多房舍?另外你們不覺得一個山野間的老人,懂得如此多的禮數有些古怪?”

    經劉辯這麽一說,周倉才一臉的恍然,瞪著眼珠子說道:“先生的意思是這老頭欲對我等不利?”

    劉辯朝屋內的兩張矮桌看了看,淡淡的說了句:“元福且莫激動,這些不過是我的猜測,到底如何還需繼續觀察。”

    周倉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麽,一旁的唐姬卻是有些緊張,抿著小嘴,怯怯的看著劉辯。

    老翁出去後沒過多會,手裏捧著一隻

    裝滿了肉食的陶盆又走了進來,笑著對劉辯等人說道:“幾位客人想來也餓了,小老兒今日得了些肉食,客人也算得是有口福,快些趁熱吃罷。”

    劉辯伸手接過老翁遞來的肉食,謝了一聲說道:“老丈如此厚誼,我等無以為報,著實汗顏。”

    “客人吃吧!”把陶盆遞給了劉辯,老翁雙手抱拳朝他拱了拱,轉身走了出去。

    “老丈不吃麽?”老翁剛走到門口,劉辯就對他說了一句:“如此多的肉食,我等定然吃不完,老丈不如也坐下吃些如何?”

    “小老兒已然吃過,客人隻管吃罷!”老翁迴過頭,朝劉辯笑了笑,應了一聲,隨後抬腳走出屋外。

    等到老翁離開,劉辯朝周倉使了個眼色,周倉會意的點了下頭,轉身進裏間房去了。

    周倉並沒在裏間房耽擱太久,旋即又走了出來,低頭朝劉辯使了個眼色。

    劉辯點了下頭,周倉把手伸向陶盆,撕下一塊肉,遞給劉辯,對他說道:“肉還熱著,先生請吃。”

    從周倉手中接過肉,劉辯也不多說什麽,張嘴就咬下一大塊,用力的咀嚼著。

    仨人坐在同一張矮桌邊,大口小口的吃著肉食,沒過多會,一塊肉就被他們給消滅了個幹淨,不過陶盆裏還是剩下了許多。

    “有些頭暈!”吃完肉,唐姬正想起身,突然扶著額頭又坐了迴去,軟軟的倒在地上昏迷了過去。

    “怎麽了?”見唐姬昏倒在地,劉辯連忙翻身撲到她身旁,雙手扶著她的肩膀輕輕搖晃了兩下。

    剛搖晃了兩下唐姬,他也感覺到頭腦一陣昏沉沉的發暈,兩眼一黑,也昏了過去。

    劉辯和唐姬先後昏倒,周倉兩眼圓睜,“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嘴裏罵罵咧咧的說道:“這是甚麽鳥肉?吃了竟會如同喝酒一般!”

    說著話,他腳下趔趄了兩下,直挺挺的朝後倒了下去,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翻了,全都翻了。”周倉倒下後,老翁大聲喊叫著朝一旁招了招手。

    不遠處的另一間房裏,五個漢子聽到老翁的喊聲,連忙提著長劍跑了出來。

    “怎樣?”到了老翁跟前,其中一個漢子小聲問道:“從神醫那裏得來的藥如何?”

    “神醫的藥,自是非同一般。”老翁咂吧著嘴,朝屋裏指了指,對那五個漢子說道:“那漢子對少年頗為恭謹,想來少年非是尋常人物,可得當心在意

    ,萬一害了不該害的人,渠帥發起怒來,你我都擔待不起。”

    “放心!”看起來像是領頭的漢子對老翁說道:“我等出外辦事多趟,也不是頭一遭,渠帥那裏如何應對還是曉得的。”

    老翁還想說話,五個漢子卻沒興趣再聽下去,早已抬腳朝著劉辯等人所在的屋子走了過去。

    見他們辦事唐突,老翁還是有些不放心,連忙跟在後麵朝那間屋跑了過去。

    五條漢子到了門口,絲毫也不多做耽擱,徑直衝進了屋內。

    “這小娘皮,倒是生著一身的好皮肉。”進了屋,領頭的漢子一眼看到了昏迷過去的唐姬,邪笑著對一旁的幾個漢子說道:“把他們解決掉之前,哥幾個若不好生快活一番,倒是有些糟踐了如此俊俏的女子。”

    “大哥說的是。”另幾個漢子此時也看到了嬌俏的唐姬,一個個露出饞涎欲滴的表情,其中一個漢子手持長劍,一邊朝唐姬走,一邊對領頭的漢子說道:“這小娘皮大哥先帶到屋內快活,兩個男人我等自會處置了。”

    說著話,他已到了唐姬麵前,彎下腰伸手就要拽起唐姬。可就在他伸出手的那一刻,一柄鋒利的柴刀卻架在了他的頸子上。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這幾個漢子吃了一驚,被柴刀架在頸子上的漢子更是雙眼圓睜,神情裏滿是不敢相信,卻又動也不敢多動一下。

    幾條漢子還沒從震驚中醒轉過來,躺在一旁的周倉縱身躥起躍向門口,一把揪著正打算逃走的老翁,提小雞似的將他揪了起來,往屋內一丟,抽出長劍像尊門神般把門給堵了個嚴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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