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就見空穀仙子走上前,笑著對碧瞳道:“這就是貓兒吧?早便聽說是個聰慧的,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冷玉則是一邊無奈地看著手腕上的鐵鏈,一邊溫聲道:“你說得對,風姐姐確實收了個好徒兒。”


    上虛宗弟子見他們如此說,自知無望,隻好看向了華真子。


    結果就見那人根本沒瞧他們,而是對著風鸞道:“外麵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我馬上就帶人前往上虛宗。”


    他的本意是要去找那些人算賬,或許是因為成了莊主,被迫德高望重,以至於許多人忘記了華真子本就性情暴戾,若是沒有柏舟等人拉著,隻怕他早就單槍匹馬殺去上虛宗砍人了。


    如今在風鸞麵前,他幾乎用上了所有的忍耐力。


    但有弟子卻憑空生出了些希冀。


    或許能求華真子前輩將他們帶迴去呢?


    畢竟,在他們想來,自家宗門一直都是修真界第一大宗,無論是名聲還是陣仗都要比雲清宗要高得多,總是會得些臉麵的。


    於是在看到碧瞳又拿起鞭子的時候,就有人對著華真子遙遙喊道:“莊主救命,這是個妖修!”


    結果華真子不僅不為所動,反倒有些不耐煩地看著他問道:“那又怎麽了?”


    那弟子微愣,然後才接著道:“貓,怎麽能修道……”


    正經宗門,怎可收了貓妖為徒。


    如今的修真界,連凡人都容不下,如何容的下妖修。


    可華真子想也沒想就迴了句:“你師尊那種東西都能修道,人家憑什麽不行?”


    上虛宗弟子微微一愣,雖然有了猜測,可不知道是難以接受還是反應不及,還是茫然開口:“這是什麽意思?”


    “你覺得,赤蟾子為什麽叫赤蟾子啊。”


    “……這不是道號嗎?”


    風鸞終於抬眼,淡淡道:“道號從來都不是沒有來由的,他的道號就是他的本尊。”聲音微頓,“實在不認識,等到夏天晚上出去找找,會呱呱叫的就是了。”


    眾人:……


    啊?


    作者有話說:


    碧瞳:我應該叫九尾子!


    晏晏:那我是白鹿子


    青梧:那我……叫樹杈子?


    碧瞳、晏晏:???


    第177章


    不隻是因為碧瞳的威脅起了效果, 還是因為風鸞所言太過令人震撼,原本還忿忿不平的上虛宗弟子們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根本不用催促,他們就急忙忙離開了此處, 甚至還有人抬起衣袖遮掩臉麵,沒有遮擋的也是一臉崩潰,好似天塌了一般的模樣。


    這讓碧瞳很是不解:“按理說, 赤蟾成精也算是難得的祥瑞,我活這麽多年都沒見過幾個,怎麽他們看上去這般羞愧難當?”


    風鸞抬手揉了揉自家徒兒的發頂, 順便用指尖捏了捏毛茸茸的貓耳朵,然後才緩緩道:“他們越是不屑精怪, 就越會因為自己拜了個精怪師尊而難以忍受。”


    碧瞳很是驚訝:“赤蟾子自己就是靈獸,怎麽還會教這些人嫌棄靈獸?”


    風鸞迴道:“他想要做人,就會極力的貶低自己原本的模樣, 好像這般自己才能算是個人, ”


    係統聞言, 小聲嘀咕:【你們這兒也有皈依者狂熱啊。】


    風鸞雖不懂這個詞的具體含義,但她幾乎是下意識的輕撫劍柄, 心道:“當真聰慧,一點就透。”


    雖隻是簡單的誇讚, 卻足以讓係統得意起來。


    感覺隻要是宿主說的話,就算字少, 在他心裏也比別人要金貴些。


    而華真子對於上虛宗眾人的去向沒有半點興趣。


    他可沒有雲清宗那樣的好脾氣,無論是在大戰之時,亦或是在淩雲山莊之中, 華真子信奉的都是以殺止殺。


    若他來得早些, 定然是直接把這些人捆在一起, 和那個大蟾蜍一起丟到魔界去自生自滅。


    現在他也不準備耽擱時間,直接道:“兩位師叔可要隨我一同前往上虛宗?”


    風鸞正要開口,就聽柏舟道:“你我同去便是了,小師妹還有件緊要事情做。”


    華真子也不多問,隻管點點頭,然後便快步走向了冷玉以及空穀仙子。


    既然要去找上虛宗的晦氣,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華真子琢磨著,就算冷玉這小子慣於招蜂引蝶,怎麽看都不是個東西,那也等事情了結以後再讓空穀仙子了結他,目前還是要留口氣兒才好說動千仞山莊。


    而風鸞在他走後才對著柏舟輕聲道:“不知師兄剛剛所說的是何事,莫非宗門內又出了什麽事端?”聲音微頓,“是我的徒兒招惹了誰家的弟子,亦或是被誰家弟子找上了門?”


    柏舟:……


    師妹這些年到底經曆過什麽啊,為何對這些如此熟練?


    放在往常,柏舟定然細細詢問。


    誰會不喜歡聽故事呢。


    不過這會兒他還是以正事為重,暫時按耐住了好奇,溫聲迴道:“師妹放寬心,咱們宗門無事。”


    “那師兄所指為何?”


    “你之前說妖界想要向北海神島進獻天狐的時候,七師弟就傳了消息,說是神女給雲清宗鬆了請帖,邀請我宗參加她的結契大典,據說丹穴山中的鳳王也要前去。”


    說到這裏,柏舟的聲音微微一頓,隨後就抬起頭望向了遠方。


    風鸞跟著看去,目光越過滿城的斷壁殘垣,便能看到距離城外不遠的魔界禁製。


    相較於尋常禁製,此處顯得分外不同。


    它不單單是要隔絕兩邊的道修魔修,更緊要的是,要將靈氣和魔氣涇渭分明地隔離開來。


    正因如此,當初設置禁製耗費了大量的人力,法陣更是無數,千年間都無法斷絕靈石供應,這才能保住修真界的和平安泰。


    但這個吃掉無數靈石的禁製卻和靈氣不沾半點關係,肉眼看上去是墨色一片,哪怕在青天白日,也是滿目漆黑。


    而在風鸞眼中,除了黑,還有絲絲縷縷的暗紅。


    係統也注意到了一樣,不由得問道:【那裏麵紅紅的是什麽呀?】


    風鸞微微垂下眼睛,在心裏輕聲道:“是血。”


    係統微愣:【這是什麽意思?】


    風鸞輕聲道:“你知道我為何會想到以血入陣能增強效力嗎?”


    係統茫然迴道:【為什麽呀?】


    風鸞終於抬眼,遙遙望著前往,聲音輕到好似被風一吹就散了似的:“那裏曾是戰場,躺著不計其數的道修魔修,正是用他們的血入陣,方才架設起了這仙魔禁製,以保千年。”


    她說得輕描淡寫,可係統卻能聽到沉在深處的沉重與哀傷。


    人人都說紅衣女修性格冷淡,可係統知道,自家宿主曾經曆過太過濃厚的悲歡離合,才換來了現在的雲淡風輕。


    這一刻,他有了個模糊的希望。


    如果自己就是劍靈那該有多少?


    不僅能成人,還能和宿主同喜悲,共哀樂。


    但他對過去的一切都是一片空白,除了剛剛突然被陣法拉扯的事情外,也根本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和劍靈有任何關係。


    甚至在他生出這點點希冀的時候,係統的控製中心就在飛速彈出病毒警告。


    放在以前,他定然迅速打開,飛速殺毒,生怕自己耽擱一時半刻會錯失完成任務的機會。


    可這次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擔憂風鸞,以至於係統完全沒理會殺毒的事情,而是專心致誌震動劍身,同時憤憤不平地開口:【這麽艱難才弄好的禁製,居然有人想要破壞!呸呸呸!壞透了!】


    相較於那些小心翼翼的安慰,風鸞更喜歡自家劍靈的同仇敵愾。


    或者說,隻要是他說的,無論是什麽風鸞都能找到理由喜歡。


    於是她嘴角微翹,指尖在劍柄的紋路上淺淺觸碰,原本心頭的淡淡陰雲悄然散去。


    柏舟並未察覺到自家師妹的情緒變化,隻管接著道:“我在來之前,去禁製附近查看過,雖然勉力維持,但效力確實不似當初,這才給了上虛宗可乘之機。”


    聽了這話,風鸞立刻將所有情緒收斂,肅聲道:“現在加固可還來得及?”


    柏舟迴道:“此陣巨大,絕非尋常人力所能及。”


    風鸞羽睫輕顫,隨後麵露了然:“師兄可是準備在神女的宴席上,請求鳳王相助?”


    柏舟微微頷首:“宗主曾與鳳王有舊,雖然對內情尚且不知,但總要試一試才好,師妹是宗主之女,此事由你去最合適不過。”


    風鸞自然不會推拒,畢竟她原本就記著神女和洛卿澤對雲清宗的幫助,於情於理都該去到場祝賀。


    不過很快她就發出了一聲輕歎。


    這讓柏舟心中一緊:“可是擔心鳳王不允?”


    風鸞輕輕搖頭:“這倒不是,隻是覺得我那大徒兒實在是太辛苦了。”


    柏舟不解:“此話何意?”


    風鸞緩緩開口:“神女大婚,又是有事相求,自然是要備下厚禮才是,可咱們宗門……”


    後麵的話,她沒細說,可柏舟心知肚明。


    雲清宗也沒有餘糧啊……


    師兄妹兩個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無奈。


    而柏舟目光微動,盯著不遠處的黑虎墨寅,微微眯起了眼睛:“要不,我們把它送去吧。”


    ……


    風鸞沒料到事情還有這種發展,猛地一愣,然後趕忙道:“萬萬不可,師兄可能不知,它為了守護宗門靈脈禁錮千年,即使現在多吃了些,那也是應當的。”


    柏舟麵露歉意:“是我冒失了,”聲音微頓,“不過,倒是可以讓它隨你一起去北海神島。”


    風鸞不解:“怎麽,你還想送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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