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七川很清楚,雖不知這是師叔的哪朵桃花,但顯然,自己躲是躲不過的。


    於是,他迅速在“追殺的兇狠反派”以及“想要插足的第三者”中間權衡利弊,火速選擇了前者。


    沒辦法,他也欠情債,實在不想再多了。


    於是,七川眼睛微轉,立刻給自己安排好了完整劇本。


    很快,他就故意做出了兇狠模樣。


    作為原本研究丹藥、後來研究傀儡的修士,七川最擅長的無非就是這兩眼,但是無論哪種看上去都不太有威懾力。


    於是,他拿出了根本沒怎麽用過的長劍,擺出了自認為最有威懾力的姿勢,對著麵前兩人厲聲道:“你這賊人,快放開我師叔!我是一定不會讓你把她帶走的!”


    書生聽了這話,雙眼更是通紅,許是因為過於激動,以至於他根本沒注意到七川拿劍的手都在哆嗦,隻管堅定地護在了晏晏身前。


    而晏晏雖然對於書生的變化有些遲疑,可是在望向七川之時,眼神卻很感動。


    相處著這般長的時候,她如何不知眼前的七川其實並沒有太高的戰鬥力,平常也慣是溫和,沒想到如今竟是為了維護自己拿起劍來,勇敢的和人對峙。


    瞧瞧,多好的同門情誼啊。


    晏晏又相信人間有真情了。


    可就在七川靠近兩人的瞬間,不等書生出手,他像是撞到了什麽一般,突然反著飛了出去!


    ……???


    看著摔在樹上又被彈迴來的男修,在場眾人都目瞪口呆。


    晏晏一臉震驚,看著書生:“你打他了?”


    書生原本緊張的神情也有片刻呆滯,茫然搖頭:“沒有啊。”


    而七川已經從口袋中掏出辣椒醬,偷偷抹在嘴角,隨後爬起來,捂著胸口,一邊“咳血”一邊對這兩人道:“該死的,你們……你們居然暗算!這次就放你們一馬,我還會迴來的!”


    說完,便轉過身,撒腿就跑。


    晏晏:……


    說好的同門情誼呢?????


    作者有話說:


    七川:機智如我


    晏晏:我鹿傻了


    係統:不愧是修真界,碰瓷的陣仗都比一般人厲害!


    #修真界,什麽都有可能發生+1#


    第86章


    或許是因為七川的碰瓷行為太過離譜, 以至於原本怒到眼睛發紅的書生都愣在當場。


    想要生氣,可又覺得自己因為這人生氣好像有點太不值得……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還是在圍觀中的幾人最先反應過來。


    許是發現對麵兩人看不到自己,秋忱膽子大了些, 往風鸞身邊走了走,小聲道:“師尊,你覺不覺得這場景眼熟?”


    風鸞先是搖頭, 然後就想到了他剛剛說過的話:“你是說,疑星落?”


    秋忱點頭,用手擋在了嘴邊小聲嘀咕:“我曾經完整看過大師兄寫的話本子, 那裏麵說的就是一個鹿蜀隱瞞身份,和一個樣貌平凡的書生愛人相伴一生, 躲藏在人妖交界,經常要麵對道修追殺,”聲音微頓, 他撓撓頭, 嘟囔著, “不過故事最後說的是書生死了,這人活的好好的, 或許是我猜錯了。”


    可是係統卻很敏銳:【八成這故事就是真的。】


    風鸞不解:“為何這麽說?”


    本以為係統是察覺到了什麽蛛絲馬跡,結果就聽他認真道:【如果不是真心過, 她怎麽會給自己編一個模樣尋常的愛人?就衝陸離那文筆,晏晏非得讓他寫出一個撼天震地、舉世無雙的大美人來相配不可。】


    風鸞:……


    這理由, 透著奇怪,但又無力反駁。


    不過無論話本是不是真的,剛剛晏晏說的話卻不會作假。


    她覺得這個名叫亶郎的書生是凡人。


    偏偏對方修為少說也是個元嬰期, 還會血禁這樣不出世的秘術, 必不是尋常人物。


    於是風鸞第一時間低頭看向了袖中那抹幽藍靈識, 沉聲道:“是不是你?”


    原本在吃瓜看戲的靈心玉有些茫然:“……啊?”


    裴玞也反應過來,抓著自家師妹的袖子,腦袋都快鑽進去,奶聲奶氣地質問:“你是不是故意把我們送過來的!”


    感覺到主人的怒氣,文魚也配合地直起上身,龍臉兇狠,呲牙瞪眼,直接把靈心玉給嚇了個哆嗦。


    而此時的它既已經知道主人還在,雲清宗也沒有被魔道控製,自然沒了剛剛的叛逆,急忙為自己辯解:“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


    像是為了自證清白,它從風鸞的袖中飛出去。


    繞著淺紅色的血禁轉了一會兒,靈心玉便道:“我雖解不開這個,但是我能帶著你們的靈識入內。”


    秋忱好奇:“什麽意思呀?”


    靈心玉解釋道:“我之所以能夠卜算,便是因為能夠連通天地靈力,同時對人的靈識也格外敏感,”說著,它得意地蹦了蹦,“主人曾用我成功穩固魂魄,度過數次危機。”


    風鸞看看它,淡淡補充:“父親也說過,差點因為你而導致靈識分裂。”


    靈心玉一僵,晃悠了一下,小聲嘟囔:“我也不是故意的啊,窺探天機本就是要隱瞞天道的兇險之事,分裂靈識便是我自保的手段,我也不想的。”聲音微頓,它又補上一句,“主人那麽喜歡修煉,連靈器都要跟著一起,一個已經夠我受的,再來一個可怎麽得了。”


    風鸞瞧了它一眼,平靜道:“放心吧,父親早晚會出關的。”


    靈心玉以為對方是在安慰自己,正要說話。


    結果就聽風鸞道:“你剛剛的話我會告訴他,你現在就可以開始思考要怎麽加練了。”


    靈心玉:……


    少宗主,你變了,這才過了一千年,你居然都會威脅人了!


    以前那個沉靜內斂的少宗主哪裏去了?是誰,是誰教壞了她!


    就在這時,晏晏已經準備同書生一起離開。


    靈心玉立刻收住了所有心神,飛到了幾人中間,認真道:“誰去?”


    裴玞率先開口:“師妹和秋兒去吧,我在此地為你們護法,免得橫生枝節。”


    秋忱作為輩分最小的,雖然也很想跟去吃瓜……嗯,關心師姐,但他還是乖巧道:“不如我留下吧。”


    裴玞認真道:“不成。”


    秋忱一愣,然後恍然:“師伯是怕我太弱護不住嗎?那你可以把文魚借我……”


    話音未落,裴玞就一臉警惕地抱住了自家靈寵:“更不行了,它這麽好看,萬一你借走了就不還我怎麽辦?”


    文魚眨眨眼,那裏還有剛剛呲牙恐嚇靈心玉時候的兇惡,在裴玞的眼神望過來時,它儼然是風中搖曳小白花,虛弱的靠在裴玞身上,聲音都是顫巍巍的:“主人別把我送人,嚶嚶嚶,文魚隻有你了……”


    裴玞趕忙迴道:“好好好,放心吧,我指定不讓別人把你搶走。”


    經常嚶嚶嚶如今被反過來嚶嚶嚶的秋忱:“……師尊,帶我走,我待不下去了。”


    而風鸞並不像是自家七師兄那樣被美色迷住雙眼,自然知道文魚現在靈力充沛,半點事情都沒有,將護法之事交給他們自是安心。


    至於理由如何……


    無所謂,習慣了,沒關係,都可以。


    於是,風鸞便帶著秋忱一道盤膝而坐,在周圍架上護法結界,雙手置於膝上,掌心朝天,緩緩閉目。


    不多時,便有一縷靈識從兩人頭頂脫出,靈心玉立刻裹住,隨後便悄無聲息的鑽進了血禁之中。


    而此時的晏晏正跟著書生在林間穿梭,麵上的困惑越來越深。


    眼睛不自覺地朝身邊人身上瞟,收迴來,但又忍不住繼續看。


    書生臉上倒是一如既往笑意溫和,察覺到晏晏的視線,不急不惱,反倒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語氣輕柔:“娘子在瞧什麽?”


    晏晏張張嘴,有很多話想問,但又問不出來。


    為什麽自己剛剛走不出三丈,卻在這人來了之後可以重獲自由?


    為什麽對方表現得就像是和自己完全沒有分別過一般熟稔?


    為什麽,這個人已經死了六百多年,現在卻突然活了……


    晏晏心中閃過萬般猜測,但終究一言不發。


    向來隨心所欲的妖修此刻卻沒了遊戲人間的心思,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和書生交握的雙手,沉默片刻,便動動指尖,變成十指緊扣。


    書生感覺到了,就偏頭衝她笑。


    晏晏也笑,輕輕開口:“我覺得我像是在做夢。”


    書生本就是個和軟性子,說話也是格外溫雅耐心:“是噩夢嗎?”


    晏晏搖頭,輕聲道:“是美夢。”


    作為鹿蜀,她最擅長的便是入夢,但永遠是入別人的夢,卻沒辦法為自己編織夢境。


    以至於,自己明明想念這人,卻連夢到對方都像是奢侈。


    時間久了,都快記不清他的樣子了。


    而這一刻,晏晏也分不清是虛妄還是現實。


    如果是虛妄,她希望在延續久一些。


    如果是現實……那可就太好了。


    怎麽看都是自己賺到,晏晏就越發心安理得。


    而走了沒多久,他們便到了一處山崖之下,在那裏有一處小小的茅屋,還有一方小小的院落。


    背後靠著的是巨大的黑色懸崖,麵前則是一條清澈小溪。


    隻在小溪邊有幾處青草地,其他全都是裸露的岩石,看上去並不宜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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